“你应该多关注我一些，说不定那一天我会把超级碗的戒指戴在你的手上。”雷尼不满地抱怨嘟嚷，丝毫不觉自己说出的话有什么不对。
“我对你的能力深信不疑。”约书亚颔首，他低垂眼眸的模样有一种危险的温顺，不过从未对他设防的雷尼还恍然于那双蓝色眼睛。即便从小看到大，他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沉湎于那片深蓝的海。“或许你可以更早地考虑戴在哪根手指上。”
约书亚漫不经心的提议没有得到更深入的回应，无论是一个正经的或是戏谑的答案。
或许寻常家庭这种交流会往交心的方向发展，但是对于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任何事都可以搁置下来，他们或许没有心意相通，但却在沉默中展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默契。
雷尼因对约书亚含糊的态度而犹豫不决，而约书亚则因对弟弟的了解而有所保留。他们回归到过去十几年的相处模式，将关爱的诉求和亲吻的玩笑深埋心底，依旧是感情甚笃的兄弟。
为了照顾雷尼的情绪，约书亚调整了自己的工作时间，他的陪伴让雷尼找回被重视的滋味，有时还会忘乎所以地撒娇，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已经近两米的身高。
当然，休假在家的雷尼也没有懈怠，由于设施和场地的限制，他简化了自己每天的锻炼内容，饮食上也只是稍微放宽了摄入。他可不希望兄长的心意被辜负，更不愿意在兄长面前啃水煮鸡胸肉和蔬菜沙拉。
在完成单日的训练量后，坐着拉伸动作放松肌肉准备洗澡的他听到了楼下的门铃。
脸颊上热度未消的大男孩翘起嘴角，心头得意地准备笑话没有带钥匙出门的哥哥。他大大咧咧地打开门，就对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雷尼狐疑的视线让照面的男人面色难看起来，他拔高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尖锐。
“他是谁？”
“事先说好，我可没有三人行的爱好。”
手指指向他人是十分不礼貌的，而这抱怨的话语显然不是说给雷尼听得。
在雷尼想象中会难得露出窘迫一面的兄长，反而坦荡地站在陌生男人的身后，神情有别于兄弟共处的亲和，透着一股酒精沾染后的微醺。
湛蓝的湖水一如往日澄澈，却也会在呼吸间荡漾起愉悦下的涟漪。
雷尼知道，约书亚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遇，也许享受玩弄人心的兄长正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
“你的眼睛不是这样说的。”约书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扣在男人肩膀的手看起来态度强硬。
“开什么玩笑！”男人有意挣脱，却被约书亚的力量定在原地。
“他看起来怎么样？”约书亚凑近了男人的耳畔，缓慢且极具暗示性地问道。
紧紧盯着雷尼的眼睛因为这份靠近发生瞳颤，后背也紧绷起来。
“运动员的身材总是完美无缺。”约书亚仿佛读心一般的低语，戳破男人难隐秘的欲望。
“你会介意他没什么经验吗？”
“当然不。”在约书亚那种平稳的语气中，男人掉落到了陷阱，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道。
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男人耳根发红，下意识想要挣脱约书亚按在肩膀的手。
“那是我的弟弟。”约书亚指着雷尼远离的方向，语气轻松地介绍道。
“现在可以把你过分灼热的视线分给我了吗？”他话语地停顿带着刻意，转而抚摸在对方腰肢的手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别让我对今晚的期待落空，里昂。”
被称作里昂的男人忍不住吞咽，偏过头蹭了蹭约书亚的侧颈，双手讨好地覆盖在对方的手背上。
“我们走吧。”他语气弱弱地提议，生怕惹恼了约书亚。
他回想起约书亚在床上让人头皮发麻的手段，心头有些不合时宜地祈祷起来。
约书亚揽着对方的腰肢走向楼上，在门扉合上时，目光落在雷尼探出的身影。
雷尼并未对自己窥视的姿态感到后悔，他抿紧嘴唇，神色凝重地看着一切恢复平静。
对于兄长的性取向，他并不会介意。
约书亚从未提及过自己的感情生活，成年之后他对雷尼透露地往往是一些只言片语。
雷尼有足够的安全感，他的兄长不会弃他而去，百忙之中也会抽出时间去陪伴他，教导他。
那些依偎在对方怀中通读圣经的夜晚，床头灯昏黄的温暖中，属于约书亚温柔的声音，滑动于书页上的纤长指节，抵靠在肩胛的下巴。
美妙的像是一场美梦。
即便是现在，雷尼依然可以如数家珍地说出房内陈设的细节。
但是一股无可言状的不安笼罩在大男孩的心头，那一处属于他和兄长的温馨，介入了第三者。
我不再是例外了。雷尼默默地想，嘴角想自嘲地翘起，颤抖的嘴唇却没能完成那个笑。反而是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感慨与自己所看到的，先一步被自己的泛滥的热度烫伤了。
第2章 赴约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
雷尼已经很少流泪了，他在意识到兄长房间里会发生什么后，近乎失控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抱着被子失声痛哭。
已经成熟起来的男高清楚自己并不是在为什么分别而哀愁，他在为私有领地被侵占而愤怒，为独属于自己的爱被拆分而妒恨，甚至于因那永远不会介入的一种关系而发狂。
做鸵鸟的人竟然是自己，他苦笑着抿嘴，羞恼地抓了抓头发。回看这几天因为约书亚答应出席观看比赛而欢欣鼓舞的自己，简直是愚蠢的不能直视。
雷尼甚至不敢看自己现在哭过鼻子后的脸，他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还拿了冰块冷敷，这时候还能记起来自己的水肿体质，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这份低迷并不会因为物理意义上的降温而消失，雷尼控制不住想起隔壁房间里两个人会做些什么。
尽管一度因为教义保持着洁身自好的习惯，但他并不是一无所知，没有亲身领会不代表他不知道性爱可以带给人的欢愉，他妒忌给约书亚带来快乐的任何人。
那些亲吻和触碰，对身体私密部分窥视的想象让雷尼坐立难安。他甚至在一瞬间想要打开那扇门，将这个介入到两人关系的家伙丢出去。他知道自己能轻易做到，但是这是不被约书亚允许的。
在门前的踱步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越界的行为，退回到自己房间的雷尼只能将冰袋按在自己的眼周，祈祷自己一会儿不会暴露。
直到傍晚约书亚和那个男人才离开房间，拜房间优越隔音条件所赐，雷尼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唯一能用以猜测地就是男人脖颈上明显的吻痕和红肿的嘴巴。
大男孩直勾勾的看着，视线的冒犯不加隐藏，再多的心理建设也还是会被陌生人脸上浮现的欲望戳到痛脚。
约书亚仍旧是衣冠楚楚的模样，若不是有一旁的对比，还以为两人是在谈论什么正事。
过往的亲密让雷尼从约书亚漩涡一般的深蓝中看到了餍足。
他被满足了，雷尼在心中暗暗的想。而这份满足与我无关。
送别里昂的时候，约书亚甚至留恋地拥吻了对方，雷尼好像第一次认识兄长，原来对方体内一半的意大利血统竟然真的可以促使人将情话说的如此缠绵悱恻。
他为那些耳朵发烫的话语感到羞耻，那一瞬间优越的听力成为负担，他控制不住想要争抢这份优待。蔓延的思绪幻想喷洒在脖颈的突袭，落在面颊的亲吻。
“雷尼，你在想什么。”约书亚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他的双手自然的覆在雷尼的肩膀，语气寻常地问候放空多时的弟弟。
“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没什么要紧的。”雷尼挤出一个笑容，有意回避兄长的盘问。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有些如坐针毡。
“为什么要对我有所隐瞒呢？”约书亚弯起嘴角，他的神情是散漫的，但是雷尼并不认为这是一种闲谈的口吻，于是很快，这种动物般的直觉得到了反馈。
“你看起来像个哭鼻子的小姑娘，为什么不试着向我寻求一个拥抱呢？”约书亚从背后环抱了雷尼，骨节分明的手从雷尼滚动的喉结滑落至左胸。
雷尼压抑的委屈和不甘像是潮浪浮现，他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喘息，高大的男孩近乎急切地抓住了男人的手，有些慌乱的亲吻着约书亚的指尖。
“你知道的，我不是小姑娘。”他答非所问地讲，并不为这有些冒犯的内容不满，对于约书亚，他有很多让步。
“可是雷尼毕竟是个小女孩的名字。”约书亚垂眼看着雷尼小动物一般摩挲着自己的手，纵容着对方企图烙下痕迹的行径，只是语气轻快地说着，伸出的手有了抽离的迹象。
“但我是哥哥一个人的雷尼。”雷尼脸上维持着要哭不哭的模样，有些哀伤地争辩，他说出这句话时甚至有气音。
他确实是哥哥一个人的雷尼，因为曾经同样会这样称呼自己的父母已经离开了人世，在证件照上，他的名字是雷纳图斯·安德松。
约书亚总是从容不迫的，仿佛不会因为什么流下眼泪，也不会因为什么动摇心神，但雷尼并不能轻松地接受一切关系发生变动的结果，他的心神为兄长做出的种种所牵动，像是一个被玩具勾着往前跑的小狗，摇着尾巴叼回物品时，发现自己被遗弃了。
雷尼听到约书亚一声轻轻的叹息，接踵而至的是男人带着宠溺的寻常：“是的，雷尼是我一个人的小女孩。”
“遗憾的是，古板守旧的品味仍然不愿意养成一个淑女。”
雷尼觉得这话意有所指，但是他没有想明白。只是此刻，听着兄长对自己这样一个近七英尺，两百磅的身材的成年人如此调侃，有一些无力。
他不认为，也不承认自己会是个需要被额外关照的“小女孩”。
不管怎样，自那日后，他们居住的地方再没有其他人的出入，雷尼猜想，或许约书亚洞察到自己表露出的排斥，而自己有些孩子气的幼稚行为也让雷尼几度在深夜翻开《圣经》，以此寻求一些心理上的慰藉。他不应该干涉约书亚的生活，即便对方可能是一个在情场肆意的家伙，作为家人也应该试着接受，但是这违逆了雷尼的本能。
终究有什么发生变化，雷尼对约书亚的私生活有了越界的关注。他尝试着通过自己结交的朋友们去了解兄长的另一面，虽然收效甚微。
甚至在返校的前一天，雷尼有些懊恼地冲着约书亚发了脾气，因为对方深夜忽然穿着一新的准备离开。
“你要做什么呢？”雷尼大声地嚷着，抓着约书亚的手腕将人拦下“如果是那些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情人，那你究竟是把我放在哪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