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宝宝……还记得他吗?
沈一隅深沉的眼眸从窗外转移到导师这里,对着导师说,宛若誓言:“我绝不放弃偏安安。”
远青山欣慰:“好!”
“你比老师勇敢,也比老师做得对。”他夸赞着沈一隅。
远青山继续说:“一隅,想不想听老师的故事?”
沈一隅眼眸闪了闪,点了点头。
远青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一边抚摸手中的医疗仪器,一边徐徐到来:“一隅,你的导师我曾经也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他是安安的叔叔……”
“叔叔?”沈一隅讶异。
远青山一想到那个温和白净的人,唇边不自觉露出了几分笑意。
他含笑道:“嗯,是安安的亲叔叔,所以我才说他与安安很像,相貌大约有六七分,但那性子像的十成十,一样的温柔善良,一样的纯净可爱,笑起来甜的像是吃了棒棒糖,哭起来梨花带雨的小脸不仅令人心疼还勾起疯狂的肆虐欲……
想亲他,想狠狠抱他,想无时无刻占有他……”
远青山回忆起拥有偏致之的美好,不禁眸色沉了下去,嗓音也哑了几分。
摩擦着仪器的手微微用力,感受到同样的滑腻后,接着说:“他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我追了他许久,在他答应做我男朋友的当晚,我便要了他,因为,他实在是太好……”
沈一隅听着,脑海情不自禁浮现偏安安的可爱模样。他不也是,在他瞎着眼睛的时候,抚摸到了他娇嫩温暖的肌肤,听着他甜甜绵绵的撒娇音,控制不住地,占有了他一切的香甜。
偏安安是他的,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想要,便等不得!
“可是后来……”远青山幽幽叹息。
“后来,我永远失去了他……”
沈一隅从回忆着安安的美好中抽离出来,望着导师那沉郁的双眼,问:“这些年,导师没有去找他吗?”
远青山摇了摇头,说:“我不配了……当时我伤他很重,我还记得他最后对我说的话。他说,绿水长流,青山已改,从此各自天涯,不相往来……”
“呵~”远青山轻笑一声,继续说:“他就是这个性子,外表柔弱可欺,其实内心比谁都决绝。”
沈一隅又想起了他的安安。
安安不也是如此,表面像个糯米丸子,甜得不像话,可一旦决定某些事,便是执着坚韧不拔。
沈一隅总结:“越是兔子,咬人的时候就越疼。”
远青山想起当时他用他的听诊器弄他的时候,他生气了,张口咬在了他喉咙,瞪着眼睛说:敢亵渎他,就咬伤他,然后让所有人都看见他的伤口……
真是又凶又萌的兔子。
远青山不知为何,近些日子总想起偏致之,还有当年他们在一起的那些事。
有甜蜜,也有心酸。
每逢午夜,他念着偏致之的名字,想得愈发紧。
沈一隅又说:“导师,你们当年也是如我与安安这般被父母拆散吗?”
远青山点了点头,道:“差不多。”
“我们从大一到大四,一直在一起,就在毕业典礼后的两天,那晚我在我家门口吻他,被我的父母看见了,我父母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当晚联系了他的父母把他带走,当然,说话很难听。
我的父母对我期望很高,一心想送我出国,发现我是因为一个男生不愿意走他们安排好的路,便对偏家强硬施压。偏家当时是做药房生意的,没什么后台,很快便受不住我父亲的针对,不久后破了产。
偏家那边也不赞成致之与我来往,便给他物色相亲对象,我去找过他,他哭得很惨,我心疼他想与他私奔,约定好的日子,他却没来。我父亲说,偏家那边犯了事,如果我不出国,他便吩咐人让偏家更惨。我不忍心,便答应了。
在我出国前一天,他来找我,我推开了他的手,说医学才是我的终生追求,也希望他可以专心事业……他哭着说不要,但我为了保护他只能选择放弃,我没有告诉他,他伤了心,便与我一刀两断。
后来,我听说他身边有了人,只是,没有从事医学了,而是改了艺术。
我办公室那幅山水,便是他画的,我托人买来的……”
远青山以一声长叹结束了自己的故事。
沈一隅听着,手握得愈加紧。
沙哑的嗓音说:“那你们就这样错过了,再没有可能是吗?”
远青山苦笑:“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也不想再打扰他……”
“那导师这些年一直一个人,不是还想着他吗?”
“想着就如何,总归是我们有缘无份吧……”
沈一隅问:“导师后悔过吗?”
远青山摸着仪器的手骤然一停,说:“不后悔是假的,可是,我还有机会吗?”
“呵~”远青山苦笑一声,站了起来,拍了拍沈一隅的肩膀说:“一隅,事情的处理方式有很多,断不可做太过极端的事,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远青山说完,离开了病房。
沈一隅撑着身体站起来,踱到窗户面前,伸手感受着窗外的风,想着眼瞎时,自己总是伸手用风确定方向。
当时自己深陷黑暗,是偏安安拉他出来,而如今自己看得见光亮,却要失去那缕光。
可真是讽刺。
他沈一隅的人生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既然沈家容不下安安,那他便不要沈家了。
他只要安安一人。
不管谁来阻挡!
沈一隅给自己母亲打电话,告诉她不要送吃的过来了,让沈管家开车来接他。
沈母支支吾吾道:“那个,一隅呀,沈管家被你父亲辞退回老家了……”
“砰!”沈一隅一拳打在墙上。
眼眸迸发厉色。
沈母听着不对劲,连忙问:“一隅,你怎么了这是?”
沈一隅冷声道:“让小陈来接我,我今晚回家。”
沈母:“你可以出院了,要不要再观察几天?”
沈一隅道:“不用。”
落下简短两个字,挂了电话。
沈一隅给好友邵温凡打电话。
好一会儿,那边才接电话。
沈一隅直截了当地问:“你在哪里?两天后过来找我。”
邵温凡此时正在捆绑小实习生,看着自己开了免提传来的沈一隅声音,他身下的小实习生咬紧嘴唇不发出声音的惊恐模样,更加玩心四起。
他一边以更加繁琐的绳法捆绑不乖的人,一边勾唇与好友说话:“有事?”
沈一隅:“有事。”
邵温凡问:“你眼睛不是已经好了?”
沈一隅道:“我需要它重新失明。”
邵温凡惊讶:“你疯了?!”
沈一隅:“疯,如果能疯换回自己所要,也是值得的。”
邵温凡:“你想怎么做?”
沈一隅:“过来再说。”
邵温凡问:“出什么事了?”
沈一隅:“家事。”
沈一隅按下电话,继续感受窗外的风。
他眼瞎的时候,可以尽情拥有偏安安。
可看得见的时候,身边却没有偏安安。
那么,这双眼睛便失去了它的意义。
事业,他是需要。
但如果失去它的意义,即便能拯救无数光明,可他的心永在黑暗。
这不是要挟的手段,而是,他离不了偏安安。
下午,小陈来接沈一隅回老宅。
沈父沈孟知还没下班。
沈一隅坐在沙发上等他。
沈母意识到不对,急忙劝解:“儿子,你千万别做傻事呀,你爸爸,我们再劝劝……”
沈一隅冷笑:“母亲,这是我与他的事……”
沈母拉住儿子的手,说:“一隅,妈妈也喜欢安安那孩子,目前你爸爸是固执了些,但时间一长,我相信他会想明白的。”
沈一隅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说:“可我等不及他想明白的时候,因为,安安会伤心……”
第66章 偏安一隅的幸福
沈母:“儿子呀!”
沈一隅:“母亲,没事的,我自有分寸。”
“你到底要做什么呀,妈妈心里好慌……”沈母担忧道。
沈一隅拍了拍母亲的手,说:“没什么,我只是问他,到底如何才能放过我!”
沈母叹气:“唉…儿子……”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她不想让他们两人对峙。
可是……她矛盾呀。
也不知道帮谁,怎么帮?只说:“儿子,我希望你不要再让妈妈担心,还有,你父亲近期心脏不好……”
说着说着,眼睛已有水气。
沈一隅心里极其不好受,如若不是走到这一地步,他自是不会忤逆自己的父亲。
但,安安何其无辜。
他与安安的爱情难道真的不被接受?!
可他如何放弃。
沈一隅向母亲保证:“母亲,我不会大动干戈,我只是问一问……”
沈母抹了抹眼泪:“好孩子,妈妈相信你。”
沈一隅转移话题道:“母亲,我想吃水果了。”
沈母忙回:“好好,我这就去给儿子准备。”
沈一隅见母亲不再胡思乱想,一双眼睛却漆黑如墨。
虽然他已做好与父亲争论的准备,但,他不能罔顾父亲的身体。
唉!他轻叹气。
难道这就是无力感……
他忽然能理解导师的难处了。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家人……
安安可能被偏家关在家里,一定又在哭吧。
他好想尽快见到他。
为了安安,今天无论如何,他必须向父亲表明立场。
沈一隅与母亲一起吃着削好的水果,静静等候父亲的到来。
大约晚七点。
沈孟知下班回家。
一进门,看见儿子竟然在家里。
便问:“你可以出院了,远医生怎么没告诉我?”
沈一隅沉着声音道:“我自己选择出院的。”
“你是医生,自然知道轻重,既然不想在医院待,回家也好,让你母亲照顾你。”沈孟知换好拖鞋向沙发处走来。
沈母急忙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西装外套,给他使眼色。
可沈父没看见,继续对沈一隅说话,有种自恃高处的傲慢。
他说:“好好在家修养,别再去找乱七八槽的人,过几天让你妈约老李家的女儿出来,她也是学医的,兴许你们有很多共同话题。
好好聊聊……”
沈一隅打断父亲的讲话,说:“我不会听您的安排。”
“什么?”沈孟知抬高了嗓音:“不听也得听,我告诉你,这没有商量的余地!!”
“呵!”沈一隅冷笑,问:“是吗?”
沈孟知不理自己的妻子拽衣袖的举动,严厉道:“是!!你的婚姻必须是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