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还记得那次，在楼下，江燃亲了他，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确认关系。
楼上的灯光是亮着的，里面已经住进了新的人家。
许言走到了小孩子玩的秋千旁，坐在秋千上，一边想着以前的事情，一边也在想着现在。
如果江燃没有要结婚的话，或许许言会鼓起勇气，去找江燃，主动承认错误，奢望江燃能够原谅他。
许言重新回到这里教书，内心也是抱着一点侥幸的，他以为，江燃会在原地等他，和他一样。
可是上次方默宇的话，直接将许言打入了冰窟里，他甚至不敢想象江燃拥抱别的人的画面，江燃的温柔，不仅只给了他，还给了别人。
心中弥漫着一种苦涩的味道，大概吃了黄连就是这样的感觉吧，有苦说不出。
许言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忘记这段感情，或许，他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楼上窗户打开，男子靠在窗边，视线往窗外看去，路灯下的秋千上已经没有了人，只是在晃动着。而路灯那昏黄色的灯光让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烦闷。
男子垂下了眼睑，半张脸陷入阴影之中，他扣紧了掌心，唇瓣蠕动，挤出了两个字：“许言。”
……
第二天许言来到办公室，办公室的桌上放着一盒包装精美的蛋糕。
许言拿起蛋糕，上面附上了一张心形的字条。
“谢谢许老师。”
字迹如同狂草，如果许言没有猜错，应该是那个叫做楚程阳的少年给的，许言将蛋糕放在了一旁。
中午，许言去教师食堂的路上，经过球场，少年穿着红色的球衣，抱着球跑了过来，“老师，蛋糕怎么样？”
“还不错。”许言见他一头汗水，“你中午不吃饭吗？”
楚程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食堂的饭难吃，不想吃。”
中午不吃饭怎么行？许言想起了昨天下午他啃面包的样子，就像是从哪里来的难民一样。
“你不饿吗？”
“饿。”楚程阳点头，的确饿了，他眼尾末梢微翘，“不如老师请我吃饭吧？”
“如果老师不请我吃饭的话，我可能会被饿上一下午。”楚程阳看着许言说道，黑亮的眸子里有着点点的星光。
“我去教师食堂，你跟着我，不太好。”哪里有老师带着学生去教师食堂的，这样被同事看到了不好。
许言知道楚程阳哪里像江燃了，他穿着球衣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少年气息，让许言想起了江燃。
可是他始终不是江燃。
“那去外面吃可以吗？”楚程阳问道。
“当然不行。”许言是不可能把他带出学校的，不符合学校规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师，你真无趣。”楚程阳失望地看了许言一眼，抱起球重新回到了球场上，继续打球。
许言摇摇头，这个少年和他没有多少关系，许言在心里劝自己不要管太多，他抬起脚步往食堂方向走去。
几分钟，许言回来了，少年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篮球。
许言走到篮球场边，对少年喊道：“楚程阳，你过来一下。”
“不过去。”楚程阳头也不抬，继续拍着篮球，看上去有点像是在发小脾气。
见楚程阳似乎没有要过来的想法，许言将手里的饭盒放在了篮球场边上，里面有从食堂里打出来的饭菜。
许言放下饭盒之后，看了看时间，快到午休了，得去教室走一趟。
许言离开之后，楚程阳看到了篮球场边上的饭盒，一个普通的塑料饭盒，楚程阳有点嫌弃的拿起来，好在还算干净，打开之后一阵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饭盒旁边小袋子里放着筷子，楚程阳看着手里的饭盒，感觉还不错。
“也不是那样不近人情，这样不行那么不行嘛。”楚程阳咧嘴一笑。
……
方默宇挺闲的，时不时地给许言发消息。
许言有空就回。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之后，许言看着手机里方默宇给他发了好几条的消息。
“许言，你知道陈海醒过来了吗？”方默宇说道。
前几年的时候，许言和温辰昀一直都有着联系，后来温辰昀去了国外读书读医学博士，也把陈海带了过去，联系就断了。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许言激动不已，立刻给方默宇打电话过去，“陈海醒了吗？”
“对，你不知道吗？”
许言不知道，因为他当初不敢出现。所以断了和温辰昀的联系也没敢去找别人问。
“他现在在哪里？”许言想知道。
“在家，和温辰昀在一起。”方默宇说道。
这算是这么久以来，一个让人值得高兴地消息，陈海能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
“周末我们一起去看他吧。”方默宇提议。
“好。”许言有些期待了，他没想到，陈海竟然醒过来了。
“不过，许言，可能和你想象之中的有点不一样。”方默宇说道。
“什么？”许言问道。
“他虽然醒过来了，可是，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许言问道。
方默宇不想在电话里细说，“电话也说不清楚，周末你去看就知道了。”
第181章 完结篇 重归甜蜜
周末，方默宇来接他，还是那辆颜色有些沉闷的摩托车，他骑在车上，将头盔取下，头发一甩，潇洒地对许言说道，“上车。”
许言不如方默宇那样潇洒，他不习惯坐摩托车，缓缓地爬上了车，对方默宇说了一声，“谢谢。”谢谢他来接他。
“谢什么。”方默宇将备用的头盔递给了许言，“带上。”
见许言带上头盔，方默宇踩了油门，车子如同铁骑怪兽般，轰隆一声往前奔去，许言下意识地搂住了方默宇的腰。
方默宇低头往下看了一眼许言的手，嘴角微扬起些弧度，像是开玩笑般地说道：“许言，要是当初你选择了我，或许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
风呼呼从耳边呼啸而过，车子速度很快，许言没听清楚方默宇在说什么。
……
许言以前从未去过陈海家，方默宇带着许言坐上电梯，来到了陈海家门前。
方默宇敲门，“许言，我就不进去了。”
“为什么？”许言看着方默宇，有些不解。
“我在楼下等你。”方默宇没有解释，而是转身下了楼。
许言想起，当初陈海出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方默宇。
许言还是有些紧张的，因为太久没有见到陈海和温辰昀他们了。
等了片刻，门开了。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庞，是温辰昀。
温辰昀和几年前比起来差别不大，依旧还是那样温文儒雅。
“温辰昀，好久不见。”许言看着温辰昀，心里有些激动。
“嗯，好久不见，进来吧。”温辰昀看着许言，的确很久没有见了，他温和一笑，亦如当初许言见到温辰昀的时候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许言进来，温辰昀便关上了门。
“阿海呢？”许言没有看到陈海。
“他还在卧室里，喝茶吗？”温辰昀问道。
“随意就好。”许言想看陈海，“我能去看看陈海吗？”
温辰昀有那么一丝的犹豫，最后还是点头，“可以的。”
推开卧室门的时候，许言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打开卧室门之后，房间内的人比他更激动。
“许言，是你！”陈海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跑过来将许言抱了个满怀。
“许言，你这么长时间去哪里了？”陈海问道。
“我外地上学了。”
“你为什么去外地上学？”陈海有些不解，“咱学校不好吗？”
许言一时间解释不清楚，“陈海，你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
许言当初还以为，陈海会在床上躺一辈子。
“嘿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海笑着说道。
许言和陈海聊了一会儿天，并没有觉得陈海有什么不同，上次方默宇电话里是什么意思？
温辰昀切了一些水果，端了过来，“吃水果吧。”
“喂我。”陈海张开了嘴巴，“啊——”
温辰昀笑着将水果喂进了陈海醉。
许言见两人重新回归甜蜜，也放心了，他站了起来，“我去趟厕所。”
从厕所出来，许言想到方默宇还在楼下等他，他也该回去了，不打扰温辰昀和陈海两人的二人世界。
正准备去告别，陈海见到他，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许言，真的是你！”陈海激动地跑了过来，将许言抱了个满怀。
许言微愣，“是我啊。”
陈海松开许言，上上下下打量着许言，“好久不见，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里了？好想你啊！”
许言看着陈海激动地神情不假，可是他们不是刚才才见过面的吗？他只是去上了个厕所而已啊。
许言疑惑地看向温辰昀，温辰昀也看着许言，他对他微微摇头。
许言大概是明白了，方默宇说的有些不同是什么意思了。
“我去外地读书了。”许言缓和了一下声音说道。
“去外地做什么，咱学校不好吗？”陈海说道。
“有很多原因。”
许言和陈海聊了一会儿天，陈海犯困，温辰昀哄他睡了。
从卧室出来，许言看向温辰昀，“阿海他——”
“是间歇性失忆症。”
会每个一段时间忘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记忆停留在某个地方。
见许言拧着眉，表情略显凝重，温辰昀淡淡一笑，“别担心，会好的，这个病说不定某天就好了。”
陈海能够醒来，已经是上天在眷顾他了，所以温辰昀不敢奢求更多。
他会好好地照顾陈海的。
……
从陈海家出来，许言没有来的时候那么开心，方默宇靠在摩托车旁，手插着兜，低头看着地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言这才想明白，难怪方默宇刚才不和他一起进去。
陈海虽然是醒过来，却也没有恢复，他心里应该还是内疚的吧。
回去的路上，方默宇的车子开的慢了许多。
到了学校门口，方默宇将许言放下，许言看了下时间，中午了，“方默宇，不如来我家吃饭吧。”
“你做的菜吗？”方默宇问道。
“当然。”许言笑了笑说道。
“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了，上次还是在江燃家，我多吃两口，江燃都有些不愿意，这个小气鬼。”方默宇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
方默宇说完之后感慨了一下，“我有点期待了，你家有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