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祛魅 碎狸骨 3694 2024-05-22 00:00:00

陆鹤冷哼一声:“许先生已坠河失踪快一年,他的所有证件都在我身边这位先生手上,您告诉我他是怎么来的你们营业厅,又是怎么办理贷款?”

工作人员摸了摸脸上不存在的冷汗,回答:“这……不如二位留个联系方式,先回去,我与我们行长上报,之后再联系您。”

“女士,或许你清楚我的职业?”

工作人员问:“您是做什么的?”

陆鹤笑眯眯说:“我是律师。”

工作人员:“……”

“那你们想怎么样呢?”

“什么叫我们想怎样,你如实讲就好,许榴本人要是真来了贵行办理业务,我们也好找人,不用在此浪费彼此时间。”陆鹤敲敲台面,又说,“你们快下班了吧,早查完早歇息吧。”

陆鹤态度坚决,那人知道再搪塞不过去了。

“稍等。”工作人员说完便转身和身后的中年男人商量起来。

那两人在这间隙里不时把目光放在对面的两个男人身上,陈解咎的大名无人不晓,从一进来就面沉如水,看不出情绪,另一位倒没那么神秘,只是那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实在渗人,总之都是好惹的主。

少顷,那女性工作人员回来,说了一声抱歉,而后道:“是系统出错了,误将他人的记录算到了许先生的卡上,我等会去帮您矫正删除,我们实在是没有见过许先生呢,希望您体谅一下。”

“出错?您是看许榴的卡快一年没动静了所以觉得人是死了就拿去冲业绩吧?这类型的委托我以前接过不少,您知道最后怎么处理的吗?”陆鹤忿忿道。

虽然知道极大可能是如此,但陆鹤还是觉得气愤,就因为这,他们今天又白跑一趟,也让陈解咎白高兴一趟了。

“哎呀陆先生您说的这些我们实在是担待不起,我们哪有这权限动客户的卡啊……再说了,许先生都已经去世那么长一段时间了,过不了多久登记死亡后这张卡就要回收了,您这……”女人急急忙忙道,反正这样的事行里不是第一次做,咬定了不承认就行,对方也拿她们没办法,等之后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已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陆鹤也晓得对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那这样吧我报警,让警察来查。”陆鹤说着,已拿出了手机。

女人顿时不冷静了,一脸焦急的就要开口,陈解咎先她了一步——

“算了,不耽误时间了,陆鹤,我们回去。”陈解咎的语气波澜不惊,似乎并不在乎真实结果如何,也对许榴是否真的来过不感兴趣。

女人向陈解咎投去感激的目光,下一秒,男人却道:“以后许榴若是过来,请通知我,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们了。”

陈解咎眼神示意桌上的草稿纸,那上面有一串号码,女人惊疑不定,她才发现陈解咎在上面写了东西。

这人怎么回事?明明许榴都死了,还说什么有消息了通知,通知什么?难道她们营业厅还会接待鬼怪魂魄吗?

但还在虚假记录这件事给揭了过去,女人乐意配合道:“好的,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您慢走哈。”

陈解咎和陆鹤从营业厅出来,从这驱车回公司得一个多小时,离陈解咎的住处倒是近许多,陆鹤给陈解咎提建议:“去哪儿?公司么?您下午没任务了,大可以回家休息。”

“不了,去渭清。”陈解咎沙哑的声音传到陈解咎耳朵里。

陆鹤第一次听到“渭清”这两个字是在半年前,许榴才跳河没多久,陈解咎回归正轨重新把精神投入到工作里去,有一日喝醉了,他去接人时,听到陈解咎一直在说“回渭清。”

陆鹤是头一次听说这地方,实在是不晓得是哪两个字,导航上没个关键词也弄不了,于是只能挨个儿给陈解咎的输入打电话,他最初是打给了慕献和慕思灼,这两人不知道,然后打给了陈解咎的好友杜柯,好在杜柯知道,他这才把人送了过去。

渭清不在市中心,位于暄城二环西路,那儿不繁华,但环境挺好,陆鹤一边开车一边还以为那儿是陈解咎闲的没事随意安置的一处房产,结果到了才发现不是。

是个铺面,往里去空间不大,装潢虽是古色古香,但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然陈旧萧条了,对比起陈解咎的家业来说,实在称得上简陋,房间倒挺多,布局是老式的厢房设计,陆鹤把人扶进正对方位的房间。还好还好,有定期清理,被褥家电啥的都过得去。

陆鹤在找水壶倒水,正疑惑陈解咎怎么喝醉了要来这地方,忽然听见床上醉醺醺的陈解咎喊道:“许榴?许榴?哥哥你还在吗?”

抽屉拉开,里面几张许榴的照片。

这里或许是许榴旧居,又或许许榴曾经来这里居住过。

陆鹤心道果然如此,随后,他便经常送陈解咎来这里了。

“又去渭清?您今天下午是没事,明天早上十点和李总还约了个会议呢。”陆鹤提醒。

“嗯记得,还是去。”

陆鹤不再多言,一踩油门往目的地去,如今他都不用开导航了,这段路已顺手,若是不考虑道路安全问题,他闭着眼睛都能开过去。

不多时,车辆停在门前,陈解咎下了车,陆鹤问:“明早我喊小许来接您。”

小许是陈解咎的专职司机。

陈解咎摇了摇头:“不用了。”

陆鹤也不多问,应了声好,一踩油门扬长而去,他知道这个的陈解咎需要的是独处,旁的安慰只能让对方更加心烦。

确实如此,陈解咎转身动作熟练地开门,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门锁还是没换,不是啥高科技的东西,依旧是用的老式的钥匙。

陈解咎打开门的一瞬间,忽见西厢房里竟是有光的,窗面上投出一道人影,那轮廓,像极了一个人。

陈解咎抬不动步子,他震惊地站在原地,凝视着那影子半晌,直到夜风吹得院里的石榴树枝摇动簌簌作响,他才迈出了步子,缓慢地朝那房间走去。

他不敢相信。

会是幻觉吗?亦或是如同今早般的空欢喜?

第77章 梦中身

陈解咎敲门,里头的人扬声道:“谁?”

陈解咎顿了顿:“……许檀小姐,是我陈解咎。”

门被从里面打开,房间里除了许檀再无其他人,陈解咎脸上难掩失落,这一切都被许檀看在眼里,许檀不点破,只道:“小榴去世那么久了,前段时间思念所至便整理起了旧照,发现当年漏了几张没带走……”

许檀环顾四周,这房间里家具齐全也都有近期使用过的痕迹,女人又把视线放在陈解咎身上,说:“陈先生应当是常常宿在这,那那些照片是在您手上?”

“是的,我收在陈家了。”

“烦请您有空的话知会我去取,或者给我寄来也成。”许檀说这话时语气平稳听不出别的什么情绪,而内容却不算友善,至少换作任何一个人听到这句话,都会感到难堪。

“好。”陈解咎回答。

许檀眯了眯眼,侧过身子就要离开,陈解咎忽然叫住了她,陈解咎问:“那些照片,背后有章恩暮的字,是章恩暮拍的么?”

“嗯,小榴大学时期和章恩暮交往过,你不是知道么?”许檀说。

“嗯,虽然有些多嘴了,但我还是想问问您,在您看来,他和章恩暮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是真的快乐么?”

“我猜是不快乐的,毕竟他大学那阵子,也没多少时间经营一段感情,他得给你父亲当免费劳动力,还得看你脸色照顾你,你在学校生病、闯祸,都是他给你善后,你只是不知道罢了。”许檀又说,“也是因为这些,他和章恩暮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这才导致了他本身也不够了解章恩暮的本性,才至于被蒙骗,被玩弄感情抓住把柄。”

陈解咎:“非常抱歉,下次再和许榴见面,我会郑重地向他道歉。”

“人都走了哪有下次?即使等到您去世了,要去阴曹地府了,他也已转世投胎了。”许檀做出疑惑的样子。

各自无言,陈解咎看着面前人波澜不惊的脸,终于道:“许小姐,您会知道许榴的下落是吗?我刚才看见他了。”

许檀坦然道:“我当然知道。”

这一瞬间陈解咎几乎以为自己的试探奏了效,他难掩惊喜,音调都提高了几个度,他问道:“他在哪儿?”

许檀笑眯眯:“在二鸢河底。”

“……抱歉。”陈解咎只能这样说。

“陈先生,如果您内心坚信许榴一定活着,甚至会看见他,那我和您说个非常不好但极有可能的猜测。”许檀叹了口气,拍拍陈解咎肩膀,语重心长道,“您可能犯癔症了,通俗来讲就是快要成疯子了,我这边有几个心理医生可以推荐给您,都是小榴刚出狱那阵子焦虑障碍发作时有拜访过的,医治效果都还不错,您有时间也可以去看看。”

说完,许檀便拿出手机,给陈解咎推了几张电子名片,随后,许檀说了声节哀,出了房间。

整间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洗漱完,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看着许檀发给他的东西,一张一张扫过去,内心一片清明。他还有思考能力和行为能力,这半年来他在深港的工作上未出过丝毫问题,他的生活也依旧平稳和谐,他的思维能与行为保持一致,很显然他是一个正常人。

但他又确实时常想到许榴,时常错觉许榴就在身边,在陈家老宅时,他好几次恍惚觉得许榴就在二楼那间与自己卧室相对的卧房里休憩;应酬解释他满身酒气回到客厅时,许榴就站在楼梯口,同他说:“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煮了醒酒汤还在厨房热着。”或者是别的什么话。

这些场景都真实得可怕,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许榴还在他身边。

他的精神就像一根绷紧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了。许榴如同一块伤疤,好了烂,烂了长,长了好,好了又烂,总不得消停,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

他以前一直觉得,这世上所以的“爱别人胜过爱自己”都是谎言,哪怕是半年前的自己,在认清了感情想要许榴回到自己身边时,也依旧不觉得这句话是对的。

直到许榴葬身在湍急的河水里。

他不得不承认,许榴就是去世了,他永远的失去了许榴,他没办法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了。

然后他的思绪如同被捣碎,面对记者时,他只解释自己那一个月的失踪是为了散心,而只有他和照顾他的陆鹤知道,那段时间他几乎成了一个废物,什么事都做不了,只待在昏暗的房间里一遍遍喊许榴的名字,他想,“爱别人胜过爱自己原来是真的啊”。

那现在呢?

陈解咎反复点开那手机上的名片,他控制不住地想,我是真的得了癔症吗?才会将一个女人的影子看成许榴。

作者感言

碎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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