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云琅突然很想问出一个答案。
“梁陌……你知道……现在你面对的……是谁吗？”
等了好几分钟，梁陌才抬起视线，望着云琅。
梁陌往上挪了挪，低下头，看起来像是很认真地在看云琅的脸。
视线炙热，人也炙热。
唯独看云琅的眼神，让云琅感觉到无比陌生。
好像在看其他人。
到底是不清醒，还是把云琅当成了别人？
云琅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忽然就有点难过。
“梁陌……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云琅费力地抽出手，将手贴上梁陌滚烫的侧脸。
“是你不在意，现在面对的是谁，还是说……你根本就认错了人？”
云琅的声音很轻，刮在心头，有点痒。
梁陌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脸，咬住了云琅的指尖。
云琅不得不仰起头。
是认错人了吧？
闭上双眼的时候，云琅如是想。
是啊，他跟梁陌才认识多长时间，怎么都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嘶……”手指传来的疼痛感，打断了云琅的思绪。
梁陌重重地咬了一下云琅的手指，又松开。
……
夜色越来越深。
……
床头那杯温水从热到凉，从冒着热气，到平静如一滩死水。
地上的药，在灯光的投射下，影子无限拉长。
而时间，也很漫长。
可惜的是，那药和温水都没有用上。
最后只有云琅，被累得迷迷糊糊，浑身都是汗。
半梦半醒之间，云琅好像听到有人在说什么话，又听不太清。
云琅努力地想睁开眼睛，想听清那句话，但最后，还是陷入了昏沉中。
相同的时刻，梁陌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云琅干涩的嘴唇。
梁陌的眼神朦胧又陌生。
可他张了张口，说的是……
“云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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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色很长，却也很短。
有人沉沦一夜，也有人在夜里不得安生。
就比如孙册捷。
凌晨2点，孙册捷在孙氏集团大楼顶层，不停地滑动着相机界面，越滑动，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相机界面显示的正好是梁陌出了包厢，被赵诃泽扶着的场景，除此之外，再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孙册捷把视频和照片滑到底，脸色一沉，握紧相机就往地上砸。
“你这拍的是什么？！这些东西，梁氏集团动动手指就能抹平，算什么证据！”
相机摔在地上那一刻，镜头破裂，镜头的碎片飞溅，划过王潜的裤脚。
迸裂的声响在办公室内回荡。
王潜黑着脸低下头，“对不起孙总。”
“当时您弟弟也在，我不好再跟上去，就……”
“我弟弟？”孙册捷听到这个词，冷笑了一声，“你是说，孙吹风吗？”
王潜头更低了，不敢应声。
“孙吹风……”孙册捷冷笑着，靠在办公椅上。
过了一会，孙册捷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下次如果遇到他，不用手下留情，把他也一起收拾了吧。”
王潜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可……”话说到一半，王潜及时止损，又改了口，“好的孙总，那这件事之后……”
“你还有脸提以后？”孙册捷咬着牙打断王潜，几次提气，大概是想骂人，不过最后还是换成了笑脸。
“这次算梁陌运气好，躲过去了，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梁氏集团……”
孙册捷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想到梁陌在包厢里的话，表情一顿。
那个时候，他跟梁陌说的话也不全是作假。
最近经济确实不景气，这一点他没有骗梁陌，不过市场就这么大，集团之间，除了交互，不还有一种可能吗？
吞并，也是一条出路啊。
“那个……”王潜沉默很久，才试探地问：“那个药，他们会查到吗？”
“怕什么？”孙册捷斜了王潜一眼，“药又不是我们给梁陌下的，不还有那个酒吧的服务员顶着吗？而且那药代谢很快，一晚上过去什么都没了。”
“没有证据，就是污蔑，他们查不到我们头上的。”
孙册捷一如往常地，笑容和善。
他带着笑意，从集团顶层的窗户望下去。
这座城市灯火透明，落在眼中却只剩下朦胧的星点。
而星点过后，朝阳初现。
时钟滴滴答答，吵醒了梦里的人。
云琅皱着眉，下意识地伸手一按，把正在响的闹钟给关了。
昨晚上事发突然，云琅连闹钟都忘记调了。
关了闹钟，本来可以继续睡，没想到收回手的时候动作幅度有点大，牵扯到了某些伤口。
“嘶……”云琅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很好，疼清醒了。
云琅伸手揉了揉眼睛，勉强睁开，看到身边躺着的梁陌。
云琅第一反应是摸了摸梁陌的脸，又碰了一下梁陌的额头。
像是退烧了。
做完这些之后，云琅原本混乱的思绪回拢，昨晚的某些记忆在一瞬间涌入大脑。
最后定格在梁陌充满侵略性的眼神上。
“昨晚……”云琅抓紧了床单。
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凌晨3点，他和梁陌还……
云琅不想再继续回忆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云琅拿过手机，给司机发了条消息，让司机半小时之后上楼来帮个忙。
发完消息后，云琅看了梁陌一眼。
此时的梁陌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或许是昨晚又冷又热的，直到现在，梁陌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想到这，云琅忍不住伸手，就在快要碰到梁陌脸的时候，云琅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猛地收回了手。
“云琅，你真的是……”云琅双手紧紧握着，攥得死死的，过了好一会才松开。
之后，云琅叹了一口气，艰难地下了床。
在司机没来的半个小时里，云琅洗了个澡，整理了一下自己，还挑了一件新的衬衫换上。
等到司机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云琅站在床边。
房间里的窗帘拉着，光线不怎么透得进来，有些昏暗，空调的循环带走了大部分令人难以启齿的气味，但还有那么一丝气味残留。
沙发上，云琅的外衣和衬衫随意丢着，床边，散落着梁陌的衣服和裤子。
两人的鞋凌乱地摆放着。
盖在梁陌身上的被子垂下了一角，往上看，梁陌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光裸……
司机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有些惊讶，“云总，您和少爷……”
“什么都没发生。”云琅淡淡地打断。
“这……为什么？”司机更惊讶了，“少爷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就能接受云总您了吗？您为什么还要瞒着他？”
“你怎么知道，他是接受，还是会更排斥？”云琅很平静地反问。
昨晚的一切都太混乱了，不管梁陌是真的不清醒，还是把云琅当成了别人，这都不是云琅所想要的。
“我不是他喜欢的人，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也不是我和他预料之中的，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司机还想说什么，云琅的目光很淡定地望过来。
“我知道，这个别墅里发生的所有事，你们都会跟吴董汇报，这件事也不例外，你可以如实跟吴董说，但是我的话，也请你原原本本地转告吴董。”
“我不希望这件事，除了我、你和吴董之外，有第四个人知道。”
司机犹豫了一会，说：“那好吧，就按照云总您说的做，不过少爷……要怎么办？”
云琅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顿了一会，才说：“你把梁陌带去客房吧，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他要是醒了，问起来，就说昨天晚上，我们把他接回来之后，他是在客房睡的，至于别的……”
云琅忍着不适，攥紧了指尖，“他要是记得，就当……那是梦吧。”
“可是这样，云总您也太委屈了。”司机有些心疼地看着云琅。
见云琅没有回复，司机叹息了一声，把睡着的梁陌从床上扶起来，又把关于梁陌的衣服啊手机之类的全都收拾好，离开了。
等司机离开之后，云琅又给阿姨打了个电话，让阿姨上来收拾房间，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把被子和床单弄脏了，让阿姨换了套新的。
阿姨莫名其妙，但也照做了。
快要离开房间的时候，云琅叫住了阿姨，“对了，昨天晚上，我和司机把梁陌接了回来，可是他发烧了，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你联系一下家庭医生，给他看看吧。”
阿姨疑惑地转身，“少爷回来了？”
云琅点点头，“嗯，在客房。”
“好的。”
阿姨提着打扫房间的工具，准备离开，还没走，就看见云琅皱着眉，扶着墙，躺上了床。
“云总，您不舒服吗？”
“没有……”云琅闭上眼，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头好晕，也好疼。
“但是云总您这个时间点睡觉，午餐不吃了吗？”
“嗯……”云琅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有点困……”
阿姨见云琅好像很累的样子，就没再打扰，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另一边的客房，司机把梁陌扶上床之后就走了。
家庭医生被阿姨一个电话叫了过来，进客房给梁陌检查了一小会，确定没什么事，也离开了。
梁陌一觉睡到下午。
快4点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第十六章
房间里的摆设很熟悉，梁陌确定是回到了自己家的客房。
但是……
梁陌依稀记得，昨晚上他在流光掠影来着。
“我是怎么回的家？”梁陌回想了一会，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场倾盆大雨。
雨雾中，一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是云琅吗？”梁陌不太能确定。
他努力地回想昨晚的细节，可越想就越头疼，他伸手锤了锤自己的额头，索性不想了，找到手机，给孙吹风打了个电话。
“喂。”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孙吹风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梁陌？你是……现在才醒吗？”
梁陌实在头疼，没太注意孙吹风的情绪，随意应了一声。
“嗯。”
“我头有点疼，想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了，不过我记得，我昨晚跟你哥喝了点酒，至于喝了多少，我不记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