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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冕之王 矫枉过正 3689 2024-05-23 00:00:00

有些男人即便孩子已经十几岁了,自己也已经快要年过半百,但仍旧没办法进入到父亲这个角色。

他对于唐建业有天生的恐惧,除了因为唐建业习惯暴力处事,也有来自父亲这个身份天然的,不需负责的压迫感。

除此以外,唐珵长大以来一点也没享受到拥有父亲的福利。

现在,竟然还能吃得上唐建业做的早饭。

真是,又稀奇又罕见,甚至可以载入奇闻异事。

唐建业打着哈欠,转身的时候看见唐珵站在那里,“别愣着了,等着我把饭端到你跟前?”

唐建业手艺一般,熬的粥半生不熟,配了一碟咸菜,粗陋简单。

“我五点就起来熬了,就是中间才发现没开火,有点生。”

唐珵还算捧场,脸上没露什么难色,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送。“还可以。”

“那是,我以前会的拿手菜多了去了,什么烧四宝,辣子鸡,干煸豆角,你是没那口福,老子好几年没做都忘了。”

依稀记得一些,唐建业以前靠惯了秦淑容一年就做一两次饭,记不清是个中秋还是端午,唐建业就做了这几道菜,味道的确不错。

唐建业和秦淑容刚离婚的那几年,性情还不算暴戾,对唐珵也不会动辄打骂,一到过年怕唐珵去找秦淑容,他就拿着浑身解数留下唐珵陪他过年,会带着唐珵在院子里堆篝火,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裹在唐珵的脖子上,到了晚上还会陪他在院子里捉迷藏。

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唐建业算得上是个好父亲。

“唐珵。”

唐珵回了神,嘴里的咸菜有些发涩,他伴着生硬的粥喝了下去,看了一眼唐建业。“怎么了?”

唐建业不嫌弃发苦的咸菜,往嘴里送了一口,才缓缓道,“我听说你妈找的那个男人在北京当律师,没几年就在北京买了房,看来她这日子过得挺滋润。当初她和我离婚,谁知道是不是早和那个野男人勾搭在一起了,但是我大度没和你妈计较,但好日子不能她一个人过对不对?”

童年幼时的那一点幻想和错觉,早就散了,唐珵冷笑着打量他的嘴脸,那一瞬的温情荡然无存,甚至有些反胃。“然后呢?”

“咱们父子俩这些年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她得赔偿我们,你叫她男人在北京也得给你安排一套房子,每个月都得给你三千块钱的抚养费,你给我都打过来,你告诉秦淑容我收不到钱就去北京找她。”

唐珵握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紧,才知道今天这顿早饭吃了一场不便宜的买卖。虽然早知道唐建业什么德行,唐珵还是忍不住因为他的无耻感到羞愧。

“爸。”唐珵放下筷子,碗里的粥剩了一大半,看着这些残羹剩饭唐珵笑了一声,“这钱咱们不能要。”

唐建业听了这话,立马摔了筷子,“老子说能要就能要!为什么不能要?!”

唐珵往前凑了凑,看上去很是有耐心,“季叔叔是律师,你从律师手里要钱能拿得安稳吗?到时候他反悔不认这笔钱是抚养费,告你敲诈勒索,你就得坐牢了。”

“律师怎么了?!”唐建业一心虚就喜欢提高嗓门,“律师多牛逼啊,他说我敲诈勒索我就敲诈勒索?”

唐珵压低声音,“我是妈的儿子,她的钱总会有我的份儿,要是我一去了就问她要钱,她万一看出咱们父子俩是图她的钱,到时候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一分钱都拿不着。”

唐建业没有说话,打量了一会儿唐珵,似乎在思考唐珵这话有几分道理,过了一会儿,从厨房新拿了一双筷子,悠哉地继续吃饭,“你说的有道理,这事儿不着急。”

正当唐珵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唐建业忽然抬头盯着唐珵,冷笑了一声,“唐珵,你不会和你妈一样去了北京就不回来了吧?”

唐珵装着淡定,一脸真诚,“您放心,我分得清里外。”

唐建业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不过我也不担心,总不过就是北京那点儿地方,你敢跟着你妈背叛我,我让你们两个后半辈子都安生不了。”

县城到市里的距离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小县城四面环山,出了县城大多是在山路上新建出来的柏油路,偶尔还能路过几个村庄几户人家。

春节早就过去了人们懒得摘灯笼,路过的车行过带起一片尘灰,挂在门檐下的灯笼有一面笼了一层灰。

村里的人贴春联时都喜欢用面粉做成的浆糊,这样贴上去的春联到了现在都还能完整保留,只是一路走来,那些春联都已经褪了色。

偶尔也会看到有几个颜色正艳的红黄对联,都是村子里的婚丧嫁娶,比过了的时节要新鲜。

唐珵看着外面的景象,经过的每一座房子看起来都一样,路过的人也没有什么分别,整个路途漫长遥远,唐珵想起来临走前唐建业说的话,好像有一种这辈子也走不完这条路的感觉。

直到车开进了市区,唐珵才从那种不安中抽离出来。

在车上窝了一个多小时,唐珵下了车展了展腰,七八点的太阳还算温和,照在身上没觉出晒。

唐珵拿了行李箱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宋怀晟,他提前半个小时和宋怀晟联系过,就是没想到能亲自来接他。

宋怀晟的面相很严肃,就算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和短裤,都能从他皱着的眉头,背着的双手,满身的正气很容易地看出来,他是个当官的人。

还是个文化人的官。

中国人对当官的敬仰和对读书人的尊重,都使宋怀晟的社会地位相当高。

只可惜,这声姑父就是名头上叫出来的,不管是老秦家还是老唐家,都没能祖上冒青烟出这么一个混出名堂的文化人。

宋怀晟只算得上是租住在唐观生家里的一个邻居。

当初他和方平姑姑结婚的时候,一穷二白,外人都欺少年穷,但方平姑姑看上了他的满身学问和神仙人品,结婚以后就带着宋怀晟住在自己租的房子里。

方平姑姑在唐观生家里租住了十个年头,和唐建业从小就在一个学校念书,两家交情不浅,所以随着唐建业这边,唐珵才能叫得上这声姑姑。

听方平姑姑说,那时候谁都瞧不起宋怀晟,唐建业就有事没事总说宋怀晟是一个山沟子里出来的穷小子。

那时候唐观生在镇上开了一个洗沙厂,秦溪堂对待这一批陪他奋斗起来的兄弟都很尽心,唐观生就是靠着巴结秦溪堂,借着镇长的关系让他的洗沙厂在大行业下站稳了脚跟,所以唐建业从小就是富二代的行事风格。

估计他也没想到宋怀晟靠着自己,没有半分父母的扶持,能在县里的高中教书,还能进了县教育局,最后直接调到了北京的教育局做了主任。

和他这个当初瞧不起人的村富二代现在已经是云泥之别了。

唐珵边走边朝着宋怀晟的方向招了招手,“姑父。”

宋怀晟笑着往前走了走,也同他招了招手,“唐珵,几年没见长这么高了,都快赶上你宋瑜哥了。”

说着,宋怀晟就伸过手,要帮唐珵提行李箱,唐珵赶忙道,“不用姑父,不重,我自己能行。”

宋怀晟笑了笑,“确实长大了,是大小伙子了。”

唐珵这些年跟着唐建业人际关系几乎没有,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长辈相处,只能客气地问道,“姑父,你来接我不会耽误你的事吧?”

宋怀晟侧身想揽着唐珵时,才发现唐珵右手推着行李箱挡在了两个人中间,只好收回手,“悄悄告诉你,是你姑姑让我专门来接你的,你知道这几个小辈里她最疼你了,要让你一个人去北京,她能担心得在家里坐不住,怕你妈多心才说我来市里办事。”

提到方平,唐珵才感觉有所动容,柔声道,“姑姑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心里总想着你,念叨了你好几年。”

“我也想姑姑了。”

“那你姑姑算是没白惦记你。”宋怀晟站定了脚步,唐珵看见马路边停了一辆车,司机下车朝这边挥了挥手,“咱们先回一趟家取点东西。”

唐珵应了一声跟着宋怀晟坐着车回了他们的老房子,唐珵准备下车陪着宋怀晟取东西的时候,宋怀晟出声道,“你不用下车,就一本书我还不知道要找多久呢,你坐着。”

唐珵点了点头,宋怀晟在里面果然找了快半个小时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书,边走边和人说话,好像在给谁打视频电话,唐珵见他把书放在镜头面前,问道,“是这本书吗?”

然后手机里面传来一个年轻好听的声音,清脆入耳,引得唐珵侧了侧头,“对,就是这本。”

“行,你今天学校要是没事就早点回家,跟着你秦阿姨来接你弟弟。”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轻笑了一声,语气添了几分揶揄,“不接,不欢迎,哪来的那么多弟弟。”

隔着车门唐珵也听得一清二楚,但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电话里的人是方平姑姑的独子,大他四岁,长相人品样样好,就是打小瞧不惯他,唐珵习惯了心里没有什么落差感。

只是看着窗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本来就没有的好心情变得更加阴郁。

宋怀晟上了车时,唐珵的神色依旧如常,宋怀晟回头看时唐珵坐得乖巧,他笑道,“珵珵,你书包里还装得下东西吗?”

唐珵点点头,见宋怀晟把手里的书递了过来,“能帮你哥把这本书装着吗,说是写论文参考用的连图书馆里都借不着,我怕手里拿着给他折坏了回去又要不高兴了。”

唐珵伸手接过,看着书封上写着《Memories of my melancholy whores》,他英语不好,只是恰好看过这本书的翻译版本,所以认得。

唐珵会心一笑,装在了书包里,“放心姑父,我会保存好的。”

本来打算取完东西就启程,宋怀晟却突然有了饭局,估计是他回来的消息传了出去,自然有人上赶着见他。

饭局从中午排到了晚上,陪宋怀晟吃了午饭唐珵就坐不住了,一桌子文化人又是推杯换盏又是烟熏缭绕的,还总有人时不时的问他两句闲话,唐珵受不了这种饭局也不想在市里多逗留,最后决定一个人去北京。

宋怀晟实在走不开,让司机帮唐珵买好火车票送到了车站,一趟折腾下来,唐珵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单从北京这个老火车站身上很难看出传闻北京的气派,反而有种岁月堆积的破旧,忽然就打消了外乡人和北京的距离感,唐珵觉得很舒服。

“珵珵!”

出站以后唐珵准备给秦淑容打电话的时候,就听见了有人喊他,抬头看过去,仍旧不自觉地感到一阵陌生和茫然。

秦淑容穿着一件藕色的旗袍,比他印象中的更加苗条纤细,回忆五岁时候见到的秦淑容,丝毫没有这样的气质和仪态。

作者感言

矫枉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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