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空气有一点潮，带着一股泥土和青草味儿。
这一场雨，把H市的温度降了十度不止。夜里的风吹在身上，还有一点凉嗖嗖的。
栾翘裹裹身上的衣服，推门回房。
看见客厅的沙发上，Alpha依旧缩在角落里，动作都和刚才没什么两样。
明明是个高高大大的壮汉，窝在角落里也是好大的一团，但就是莫名让人觉得可怜和委屈。
不远处的猫咪爬架上，漂亮的小奶猫正蹲在最顶上，望过来的目光里满是好奇。
Omega走到Alpha面前蹲下，轻轻摸在他头顶：“你怎么还这么团着呢呀？让医生看看没什么的，别害羞了……嗯？”
下一秒，看见Alpha抬了脑袋。
眼睛红彤彤，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晕满了水汽。
马上眼睛一眨，就要掉出眼泪来。
“怎么了呀……让医生看看，曲老年纪都那么大了，真的没什么的。你要想，他和你年纪差那么多，说不定小时候还帮你换过尿布，也帮大哥换过尿布……这样想的话，是不是好多了呀？”
栾翘连声安慰。
却被大狗狗扑进怀里。
一双胳膊把他抱的紧紧的，大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
“翘翘……”
开口，委委屈屈。
“我在呢呀，哥……”
他弯弯眸，温柔地说。
Alpha：“我没有难过……我……我每个星期都要去医院看病，呜……但是，没有人像你一样安慰我……大哥很烦，他嫌我不说话，说我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翘翘，我们什么时候谈话……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一边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栾翘，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们会分手吗？”
不安的，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栾翘，就是那一把横在他头顶的、锋利的刀。
其实……我一直想写翘翘给盛盛起小名，叫“壮壮”。
可是……我什么时候写啊，为嘛写不到呢，哭了……我真的好想听翘翘叫他壮壮！（奇奇怪怪的xp）
第44章
Alpha问：我们会分手吗……
说实话，栾翘不知道。
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眼里都是受伤之后发烧的尹盛，心疼……内疚，还有初次转换身份要去照顾一个人，这所有的心绪都把他填的满满的，完全没有时间去仔仔细细地思考。
他抬手，摸摸Alpha的头发。
想了想，斟酌着开口：“其实我有一点想要转换话题来着……但这样的话，可能会更让你没有安全感。但是……哥，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地思考一下，好不好……我心里想的是，如果真的确定要在一起，以后就这么过一辈子，不改了。”
他说：“尹盛，我很喜欢你，也很想和你过一辈子……但是现在，有些事情还没有那么确定，也还没有完全想清楚。我想很认真地去对待你、对待这份感情，所以，你再给我多一点点的时间，好吗？”
Alpha眼里的光立刻暗了下去。
虽然心里不情愿，也不开心，但还是乖乖点头，吸了吸鼻子，说：“好的……翘翘。”
栾翘心里一疼。
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去亲吻和安抚他。
起身朝厨房走去：“来吃饭吧，赵叔做了很久的。”
晚饭在安静中吃完。
尹盛心里不开心，再加上发烧，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一点就结束了。
之后自己一个人落寞地上了楼。
栾翘没有跟过来，他悄悄去了三楼的大平台。
这个平台，也被姜叔改造过，放上了许多的盆栽和绿植，布置的像是植物园似的。
还放了一株小小的四季桂。
这会儿正是花开的时候……风一吹，桂花的香味就扑了满鼻。
平台的正中间，放着等身高的天文望远镜。
这会儿仪器被防潮、防尘的罩子罩了起来，只能看出来一个椭圆形的轮廓。
Alpha独自走到平台的围栏，望着下面的院子。
手机屏幕里的对话框点开又关上，关上又点开……忍不住又掉出好几颗小珍珠。
-阿池……你在吗。
他背靠在栏杆上，给江池发消息。
-在呢呀，盛盛哥，怎么啦？
-有没有吃药呀，感觉怎么样，体温没升上来吧？
对面的人几乎是立刻回复。
Alpha擦擦眼睛，笨拙地打字：体温还好……但是……翘翘好像要和我分手了。
-嗯？怎么会分手？[狐狸挠头.jpg]
-他不是脖子上还带着你的标记吗，你们俩什么都做过了，分的哪门子的手啊……你是不是会错意了啊？
-我……一直以为翘翘是1，但是昨天他说，他不是。但是，我不行……我没办法做他的1……
-刚刚我有问他，能不能不分手，他说他要想一想……我问百度，Alpha下面不行怎么办，还可以找Omega吗，他们让我滚。
-[大哭][大哭][大哭]
对面发来一个狐狸擦汗的表情。
江池：废话 。你这么问，人家Omega肯定让你滚啊。你要是换个问题，比如：我是Alpha，但是下面不太行，会有Omega愿意上我吗？他们肯定不让你滚，说不定还会有Omega过来自荐信不信。据我说知，好这口的Omega可不少。
尹盛：怎么可能……
用脚趾想也知道，这根本就是为了安慰他，瞎编的谎话。
哪有Omega喜欢上Alpha的？
Alpha硬邦邦的，不软也不香，人家去抱香软漂亮的小Omega不是更好？
抱个糙A是要干嘛。
呜……栾翘就是的，又香又软，还漂亮。
腰还那么细，那么白……
他只是轻轻扶了几下，就给红了。
而且，之前看见的那条浅浅的马甲线，昨天下午在用力的时候，特别清晰。
还有汗水顺着鼻尖滴下来的时候……
娇俏又性感。
Alpha沿着护栏缓缓地向下滑，抱着手机团缩在下面的矮墙里。
声音低低地呜咽。
【可是，这么好的Omega，马上就要不是我的了……】
栾翘在楼下给小羽毛喂食，之后才去楼上换衣服。没看见自家Alpha的人影……问了赵叔才知道，尹盛去了三楼的平台。
想着外面天气太凉，就抱了个小毯子上去给他披一披。
一开门，看见平台最远的位置，被黑色阴影笼罩的地方，蹲着好大的一团大蘑菇。
低低的哭声，顺着风传进耳朵。
断断续续。
他：……
一时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生气。
直接三两步过去，气势汹汹地捏在大犬的耳朵。
“干嘛呀干嘛呀！我说需要好好想一下，你就哭是吧？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刚退烧啊！晚饭不吃，药也不吃，就跑阳台吹风是吧。”
看见Alpha一双狗狗眼里满是没擦干的眼泪。
那一团火又没忍住，噗呲一声灭了一半。
但眼睛一瞪，依旧趾高气昂：“哭什么哭！不许哭！”
超凶。
大狗狗又立刻憋住。
嘴巴止不住地往下撇，还努力地抿成一条直直地线。
然而，忍住了哭声，忍不住哭嗝。
栾翘：……
脑袋里飘过一句话：这就是天生来克你的。
无奈把毯子往他身上一披，牵回去。
一路把人牵回二楼，哄着吃完了药，又勒令他去浴室洗澡。
趁着他洗澡的功夫，去餐厅开了罐威士忌，拿着冰镇的可乐咣咣咣倒了半杯，仰头一口气干了。
然后又来一杯。
拨通了阮尧的视频电话。
这个时间点，Omega应该是才刚洗过澡，头发还泛着微微的潮。
身后就是金属的床头，暖黄的阅读灯打在脸上，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
“干嘛呀，渣攻。”
男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
栾翘：……
“别闹了……和你讲正经的。本来想说明天过去宁川找你一趟，好好掰扯一下。我看我是过不去了……他粘死人了，但凡不在视线范围内，肯定就是有事。”
阮尧：“……什么有事？你别吓我。你该不会把哥夫逼的要寻短见了吧？”
栾翘无奈叹气：“啧，不是那个有事……我不是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么？他今天晚上问我是不是准备分手，我就和他说了我的想法。这个事情，不偏不倚、不带任何私人感情色彩地说，我在完全没有做过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老公就变老婆了，我总得花时间思考一下对不对。我承认，我因为发情期来了，把他给上了，这件事是我不对……”
说到一半，又忍不住自己吐槽：“我怎么……听着这么渣啊……”
阮尧：“你确实。”
栾翘：……
拿了桌上的杯子，又灌下去一大杯。
“先不管。就是说，我和他说，我需要时间好好地思考一下，这是对他、也对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负责，对不对？他偷偷哭了，觉得我就是要跟他分手。搞的我现在很被动，也很乱……我总不能现在就冲到他面前，跟他说：不分手，咱们就这么过，过一辈子吧？”
Omega两杯威士忌下去，莹白的脸颊已经开始泛红。
人不算晕，但血气已经开始往头上涌了。
电话里的男生，却是噗嗤一声笑。
栾翘：？？？
“你还有心思笑？”
男生连忙摆手：“没，不是笑你。就是觉得你有一点当局者迷。”
说着，开始一条条地分析：“这样，我说几件事，你听听有没有道理。首先，你原本的打算是来宁川，找我好好掰扯一下的，但是计划被打断，只能换成视频，原因是他以为你要分手，给哭了，对吗？”
Omega迟疑地点头：“是……吧。”
阮尧：“在我看来，你原本有两种选择。第一，你不管他，哭就哭呗，又不是你的问题。而且，不就一天时间么，连一天都等不及吗？这可是要决定一辈子的事。第二，他哭了，那你改改时间，连夜过来宁川找我，这个时间出发，晚上十一点就能到了。咱们深夜促膝长谈，他明天一睁眼就能看见你的决定。这个选择，已经能看出你对他足够的重视了。但是你选择了第三种，你给我打视频电话。”
栾翘：“打视频电话和我亲自过去，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区别就是，打视频电话，他可以不离开你的视线。”
男生说着，扶扶眼镜。唇角弯起，认真说：“哥，承认吧，你超爱。”
栾翘：……
目光闪躲地抿抿唇：“咳……什么鬼东西……那个，不是问我几件事吗？这才一件……别的呢？”
阮尧：“ok，第二件事。发情期之前你很焦虑。按说现在科技已经很发达了，就算是永久标记也能洗除。况且，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多年除了周野就再也没找过别的男朋友，终于找了一个，还是哥夫这样的，巨乖、巨听你话。但你还是很焦虑。还记得你当初的原话吗？你说，怕以后分手了，想到这个标记是他给的，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他的，会一辈子过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