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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婚 久陆 3532 2024-05-23 00:00:00

叶涞在快被水气闷死之前,突然一阵痛感袭来,疼痛从心口位置开始扩散,前胸后背,四肢,头……

身体慢慢浸没在浴缸里,水流没过口鼻,一阵窒息感之后,叶涞猛地睁开双眼,撑着胳膊从浴缸里爬出来,拖着双腿出了浴室。

那场恐慌,原来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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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的宣传活动晚上7点才结束,盛明谦一出会场,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直奔机场。

第二天下午还要飞别的城市,但盛明谦还是订了机票,心里隐隐约约升起不安的感觉,看不到叶涞,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飞机平稳降落,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站在叶涞房门口,盛明谦先给叶涞打了个电话,他听到手机铃声从房间里传出来,一直到电话挂断都没人接听。

第二通电话,铃声快挂断时叶涞才接,盛明谦还没说话,电话里听起来很难受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过来。

盛明谦摁了门铃:“涞涞,我在你门口,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人回应,电话断了。

叶涞疼得浑身颤抖,胳膊一动,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板上,磕出了一声响。

盛明谦拿着身份证去前台做了登记,给他登记的人还是上次给他们拿药的服务员,看到是盛明谦,没多问就给他登记了房号,又给了盛明谦一张新的房卡。

叶涞没从里面反锁房间,盛明谦拿着房卡一刷就开了。

盛明谦推门一进去,听到了房间里痛苦压抑的呜咽声,夹杂着破碎的呼吸。

盛明谦心脏一跳,快步走进去,叶涞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躺在白色大床上,被子只遮住了下半身,搭在腰上,叶涞浑身都是水,床单枕头跟被子也早就湿透了,脸颊血红,浑身都在发抖。

“你怎么了?”盛明谦走过去,把叶涞身上的湿被子一把掀开,捞起叶涞把他抱在怀里。

叶涞疼得意识模糊,那些流淌在他身体里的毒液在叫嚷着,隐隐约约听到了盛明谦的声音,手指往上抬了下,揪住了盛明谦衣领:“我疼,明谦,我疼……”

“我带你去医院,我带你去医院,”盛明谦慌慌张张抱着叶涞,手忙脚乱抽过床脚的浴巾,擦干净他身上的水,又脱了自己的外套包住叶涞的身体,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搂紧了又松了下,生怕把人弄坏。

“我不要去医院,我不想去医院,”叶涞虽然浑身无力,但全身都在抗拒。

“你生病了。”

疼痛让叶涞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他看到了盛明谦,潮湿的眼睁开一条细细的缝隙,盛明谦就在那条缝隙里,他又努力抬了下眼睑,眼前像是覆盖了几层薄膜,炽白的空气都在打转,空气里的人影忽闪忽闪的。

叶涞只感觉疼,双手在胳膊上抓了一把,很快,他的双手被盛明谦握住,叶涞抓不到自己,找不到能缓解疼痛的出口,偏头一口咬住困着他双手的手腕。

盛明谦咬牙忍着,任由叶涞咬着他胳膊,一动不动。

皮肉裂开的声音在叶涞耳朵里放大,铁锈味他最讨厌了,但那血腥气里揉着落满了雪的松柏味道,一起冲进嘴里,又猝不及防闯进他的身体,紧紧包着他。

那缕若有若无的清冷味道,叶涞只觉得熟悉又安心,鼻子用力吸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盛明谦身上的味道。

身体里的痛被松柏味压制,一点点稀释掉那些正在叫喊的毒液,缠在叶涞身体上有毒的藤蔓跟枝叶,瞬间枯萎败落。

又过了几秒钟,叶涞才慢慢松了口,唇缝中间有血丝溢出来,盛明谦手臂上也已经烙了一个深深的带血牙印。

“明谦,我怕,”叶涞还以为自己在梦里,肆无忌惮喊着盛明谦的名字,“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了。”

“我在,我在,我回来了。”盛明谦声音哆哆嗦嗦,跪坐在湿透的床上,胳膊圈着叶涞身体,把他整个人裹在怀里,“我在,别怕。”

“梦里,你竟然还能跟我对话。”叶涞说得有气无力,呼气声比说话声大。

“我带你去医院。”盛明谦抱着叶涞,但他刚一动,叶涞又开始拼命挣扎,双手死死抓着床单,怎么都不松手,“我已经不疼了,不疼了……”

叶涞太抗拒,盛明谦怕弄疼他,抱着他没再动。

叶涞喘了几口气又说:“我以前想过,用我自己的方式解决他,所有的一切就能结束了,一了百了。”

“谁?解决谁?”

“傅翔。”

这个名字第一次听很陌生,但盛明谦很快把这个名字跟《世界枝头》里某个人对上了号,眼睛里一下子迸射出杀人的怒火。

“可是那年你跟我说,刀子不管用来对准别人还是对准自己,都不是正确的选择,那年,那把刀我扔了。”

叶涞语无伦次:“我最后逃出来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盛明谦小心摸着叶涞的脸。

“明谦,我后来还救了一个孩子,我跑了之后,他又物色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他说,没有腿就跑不了了,好在我去的及时,那孩子没有受伤,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特别厉害,我们最厉害了……”

盛明谦被叶涞的话刺痛了,嗓子里像是塞满了粘稠的毛絮,跟着叶涞的声音,跌进黑洞里。

“明谦,我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以前,还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是个小丑,我只要不开心了,小丑就会给我变魔术,会给我扎气球小狗,他笑起来的时候,红色颜料画出来的嘴角翘得大大的。”

叶涞说着,闭着眼模仿小丑的动作,仰头用力勾了勾唇角:“就是这样笑的。”

盛明谦双手捧着叶涞的脸,额头抵着他额头,一点点吻掉他脸上的水痕跟眼泪,又一点点吻掉他唇角的血丝,最后才握着叶涞手指,贴着自己唇角,用力笑了下:“是这样笑吗?我也会,以后,我做你的小丑……”

 

 

第62章 不丑,一点儿都不丑

这一夜太长,叶涞做了一个沉沉的梦,梦里的记忆像天空中掠过的飞鸟,白色翅膀划破天空,留下一条深深的残痕。

痕迹从叶涞有记忆开始,孤儿院的生活,每次被挑选的紧张跟期待,第一次被收养,不久后又被退回。

痕迹再往前,发白的学生时代,每天几乎一样的生活跟时间。

直到孤儿院里来了一个义工。

那个义工是个中年男人,除了定期给孤儿院捐款之外,义工每次来都会带很多礼物,孩子们蜂拥而上围着他,对于孩子们来说,那是最快乐的时间之一,除了能得到礼物,还有每人一个拥抱。

义工身上的衣服整洁又干净,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脸上总是带着笑,所有人都说他是好人,善良又温和。

他每次看到叶涞放学回去,总是会多跟他说几句话,聊聊他的学校生活,问问他平时的活动轨迹,几次在学校门口等他,带他吃饭,带他去游乐场。

义工每个月都会固定时间出现,一来就是一年多,有一天跟院长说,他自己是独身一人,想要收养个干儿子,不为别的,只为以后的生活不那么孤单。

院长还没问他想收养谁,那个人已经开了口,说跟叶涞很投缘。

叶涞渴望有个家,但那也是他噩梦的开始。

空中的飞鸟坠落,天空的痕迹慢慢消散,记忆在黑洞里爬行。

被收养的头两年,生活平淡平静,毫无波澜。

地下室阴暗潮湿的味道,是突然从一个平常的夜晚开始的,压着他。

那栋房子很隐蔽,四周无人,地下室四周都是厚厚的铁皮墙,上面锈迹斑斑,刺鼻的铁锈味顶得他头皮发麻。

呼叫,哭喊,没人听得见,他尝试了无数次逃跑,最后都失败了,换来的只有拳脚。

那个“善良温和”的人,褪下伪装的皮,露出原本的獠牙青目。

叶涞分不清白天夜晚,四季冬夏,头顶的灯24小时都亮着,从通风管道里吹进来的风也总是闷的,带着湿土的腥味。

破旧的床吱嘎吱嘎响,被子永远都是潮湿的,食物,水,脚底的毒虫,伸向他的魔爪会带来疼痛。

身体里沾染了垃圾味,痛症从那时候开始。

时间会慢慢磨灭一个人想要反抗跟挣脱的心智,直到藏在枕头底下的报纸被发现。

“喜欢这个拍电影的吗?眼光不错,相貌堂堂,还有才华。”

“怪不得你说想要看电影,我还给你弄来了电视跟碟片。”

“报纸藏得这么严实。”

“还给我。”叶涞嘶吼一声。

那张报纸已经破旧不堪,边缘磨损得厉害,褶皱的痕迹曾被他小心压平,报纸上的脸,他闭着眼也能描摹出轮廓。

报纸被抢走,叶涞颤巍巍爬起来,踉跄着伸手去抢,却被狠狠绊了一脚,拳头跟脚落在脸上,身体上。

“喜欢有什么用?你出不去的,我跟院长说,你因为学习压力太大离家出走了,还去派出所报了人口失踪,你已经成年了,再失踪个几年,就可以给你申请死亡证明了,到时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了。”

报纸的碎屑飘落,遮住了最后一点光亮跟呼吸。

冬天。

叶涞知道那是冬天,通风口的风干冷,他的衣服太薄,冷得他止不住发抖。

“我找到那个拍电影的了,也是废了我不少时间跟精力。”

“不过可惜了,现在他的眼睛瞎了,出了车祸,在光明医院,以后,估计是拍不成电影了。”

“傅翔,是你弄的?”叶涞疯了一样扑向他。

“别激动,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只是走在马路中间,他也不过想要避开行人,怪不得我,是外面雪太大了,雪天路太滑而已,要怪,就怪这场大雪吧。”

那一刻,叶涞身体里的愤怒爆发到了极限,单薄瘦弱的身体跳起来压住他,拼了命地撕咬。

最后从没关严实的门缝里跑了。

去了光明医院……

作者感言

久陆

久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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