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都透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古怪。
陆峙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瑾哥,我们走吧。”
他话音还没落下,手机的铃声便在这时候响起了。
陆峙皱着眉头接了电话,刚刚有些好转的脸色在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季瑾暗自揣测对面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陆峙脸色如此阴晴不定,看到陆峙放下手机,迟疑片刻后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陆峙的神情看上去非常的可怕。
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嗓音沙哑地说道:“瑾哥……小猫死了。”
季瑾的瞳孔在刹那猛地缩紧。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说什么?”
“在别墅的门口发现的。”
陆峙道,“他甚至还留下了一张字条。”
季瑾凑上前去看陆峙的手机。
那上面的字迹潦草,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季瑾,下一个,就是你。”
*
回陆家老宅的路上,季瑾和陆峙相顾无言。
陆峙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他试图让自己变得很忙碌。
季瑾则直接挑明了话题:“到底是谁?”
陆峙却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摆弄着手机。
“是陆以克?”
季瑾把这个陌生的名字说了出来,一动不动地看着陆峙脸上的神情变化,“他到底想做什么?”
纸条上说的是“季瑾”而不是“季瑜”,看来对方早就明白了自己顶替身份的猫腻。
陆峙依然是沉默。
许久,他突然说道:“你昨天晚上听到我和老管家的对话了。”
“是但是……”
“但是你明明和我道了晚安,却又跑出来偷听。”
陆峙望着季瑾,有些委屈,“瑾哥,你根本没睡,你又骗我。”
季瑾:“……”
现在是应该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他是陆知熙的父亲收养的养子。”
陆峙冷笑一声,“从前是跟在我那位大伯身后当保镖,是他忠心耿耿的一条好狗,他的主子跳楼死了,他便成了一条逮人就咬的疯狗。”
他眸色暗了暗。
他始终忘不了陆以克隔三差五便带着人在小巷子里堵自己,逼自己在转让协议上签字。
季瑾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是为了给你大伯报仇?”
“他是个疯的,谁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陆峙冷冷道,“他现在是我三叔四叔手下的狗,正合起伙来要逼我把陆氏分割,好叫他们也分一杯羹呢。”
“荒谬。”
季瑾不敢置信陆峙的亲戚们时至今日仍然是一副强盗嘴脸,“他们怎么能脸皮厚到这般地步?”
他是一步一步陪着陆峙走过来的。
当年陆峙的那些叔伯是如何处处刁难,又如何利用手里的股份想要逼陆峙知难而退。
季瑾帮陆峙拿稳了手里的股份,教他如何做局,如何与那些叔伯们斗智斗勇。
他离开的那时候,陆峙已经取得控股权拿稳了陆氏,三年间季瑾也知道陆峙早已逐步收购,一步一步向外扩张,把陆氏做成现在的庞然大物。
这些努力,又与陆峙那些叔伯亲戚们何干?
季瑾气得浑身发抖,却依然蹙着眉头,有些困惑:“可是他的目标怎么会是我?”
“因为。”
陆峙静静地看着季瑾,“他们想不到别的办法能让我妥协,便只能从我身边人动手了。”
他闭了闭眼,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怎么办,瑾哥。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软肋,只有你不知道。”
“你这样,我也会很难过的。”
第63章 洗标记
季瑾愣了一下。
他突然才发现,陆峙从一开始,就是孤身一人。
没有可以仰仗的父母兄弟,偌大一个陆家,里面的亲戚们却都是山野间贪婪的豺狼。
陆峙身边的人,就剩下自己了。
“所以,陆以克的下一个目标是我?”
季瑾顿了顿,躲开了陆峙朝自己看来的炽热目光,“他要拿我威胁你吗?”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
陆峙冷冷地开口,“我那三叔和四叔,过得还是太安逸了些。”
季瑾看向他:“那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
陆峙打断季瑾,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的神情也似乎变得越发阴郁起来,“瑾哥,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
而与此同时,齐曜的实验室门口却多了一个厚重的纸盒。
助手抱着纸盒,一脸莫名其妙地敲开了齐曜办公室的门:“这个要怎么处理?”
“处理什么?”
齐曜看着纸盒,目露疑惑。
“我们的实验室外被人放了一个纸箱。”
助手为难地说道,“里面……是只小猫。”
“小猫?”
齐曜一脸莫名,“我们这里不是宠物医院,为什么会有人把小猫送到这里来?”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箱,里面的小猫并不是幼猫,身上完好无比,也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伤痕,此时正舒服地缩在绒布里,呼呼地睡着大觉。
齐曜更觉得这小猫来路古怪,晃了晃盒子小猫却依然熟睡得正香,应该是被人注射了镇定的药物。
他皱着眉头,再次检查了一遍,却只觉得格外古怪。
这样一只健康的小猫,怎么会突然被送到自己的实验室来?
“哦对,纸盒上还留了一张空白的纸条。”
助手突然一拍脑袋,从口袋里拿出纸条来交给齐曜,“就是这个,上面什么也没写。”
齐曜看着手里的白纸。
纸上确实是很干净的一张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他仔细地用手轻轻捻了捻,又低下头在纸上轻轻地嗅了嗅,抬头看向助手:“打火机。”
助手连忙把打火机递给齐曜。
火焰在纸上轻轻燎了燎。原本空白的纸条慢慢地显现出一行字来。
“季瑜的猫?”
助理读出上面的文字,不由得惊讶起来,“难怪送到这里来呢,前两天不是刚接了这位客人的委托,化验他的第二性别。”
“嗯。”
齐曜把纸条折了一折放进怀里,“我知道了。”
“那这只猫是给客人送回去吗?”
助理试探地问道,“还是给客人打电话,让他自己来拿?”
“我来处理吧。”
齐曜微微一笑,“一会儿还要为一位客人复查,正好顺路送过去。”
“好的,我知道了。”
齐曜目送着助手消失在走廊尽头,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小猫,神情复杂。
他进屋换下了身上的衣服,重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在一堆文件里找出了陆峙的病历。
既然把小猫送到了自己这里,那就自己走一趟,把季瑾的小猫送回去吧。
*
陆知熙抱着怀里的一大捧花,呆呆地站在公园假山旁。
路过的行人纷纷对他报以友善的笑,知道这位年轻帅气的alpha小伙是在等自己的omega。
陆知熙一开始还很耐心地等。
因为他手里捧着的花束不仅仅只是一捧花束,他的花束里还放着一枚求婚的戒指。
陆知熙想向时柯求婚。
但时柯却迟到了。
在陆知熙的印象里,时柯从来都是守约的,甚至在很多次时候,时柯都比陆知熙提前到达。
陆知熙在冷风里吹了一个小时,终于还是拿起手机给时柯打了电话。
他已经一星期没和时柯见面了。
时柯一直告诉他在忙,虽然陆知熙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他已经完全标记了时柯,陆知熙并不担心会有不长眼的alpha上前来,骚扰自己的omega。
但是电话并没有打通。
还在忙吗?
陆知熙隐隐约约察觉出不对来,可电话的那头一直是忙音,他根本打不通时柯的号码。
到底发生什么了?
陆知熙正想要换个号给时柯打电话时,自己的信息素却在一瞬间失控了。
这是……?!
陆知熙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腺体,满眼的不敢置信。
一开始他还能欺骗自己是易感期快要到来,但是当整个腺体都开始疼痛,腺体上建立的信息素关系,正在以某种暴力的手段被强制抹除,陆知熙再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留在时柯身上的标记,正在一点一点被抹除!
发生什么事了?
陆知熙疯狂地给时柯打着电话,终于在他接近崩溃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时柯,时柯!!”
陆知熙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握着手机的双手都在颤抖,“你现在在哪?你现在怎么样?”
但是电话那头却不是陆知熙熟悉的声音。
“请不要再向这个号码打电话了。”
那是一个冰冷冷的女声,“这个手机的主人正在进行手术,请你不要再打扰了。”
“手术?什么手术?”
陆知熙抓紧了手里的手机,整个人都在发抖,“时柯他现在怎么样?他出什么事了?”
“他现在好得很,用不着你来操心。”
对面依然是那个冷漠到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女声,声音在此时却带了些嘲讽,“小子,时柯不是你能肖想的人,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你说什么?”
陆知熙皱紧了眉头,声音焦急,“你是谁?你是时柯的什么人?他为什么在做手术?他现在在哪?”
“他在洗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