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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圆 问君几许 3404 2024-05-24 00:00:00

“先生你没事吧,先生!”却把一旁的志愿者吓坏了,用力去掰他的胳膊。“先生!”

“咳咳咳……”窒息的不适感让沈栖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到这时候他才终于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我要上山,我的爱人、在山上。”

志愿者再要问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因为沈栖说不出别的什么话,只会重复这一句。“我要上山,我必须、上山,我爱人在山上。”

“先生,山上现在除了救援队和志愿者,已经没有别的人了,您爱人他是本县人吗,还是——”

志愿者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不确定,沈栖的着装与气质都与他们这个偏僻的小地方格格不入。

他又扫了眼那辆大奔的车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您爱人是来我们这边关心新建小学的好心人吧?”

沈栖本来没什么反应,一听这话骤然抓住志愿者的胳膊,急促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他的声音像用沙皮纸打过似的,粗糙、嘶哑,眼底猩红一片。整个人狼狈失态。

“先生您别激动。”志愿者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他们这个地方穷山恶水,想发展旅游业也发展不了,一年到头没几个人会奔着旅游的目的过来。

倒是经常有做公益的好心人来学校看望孩子,今年还帮孩子们建了新学校。这事儿县里基本没人不知道。

而据他所知,“前几天是来了几个好心人,地震发生的时候他们正在新校址帮忙……”

说到这里,他见面前这位先生的情绪更加激动,怕把人吓着了,只好长话短说解释道:

“不过好心人有老天保佑,那几位好像都没什么事,除了有位腿受伤的被送下了山,其余几位估计还留在山上帮忙。”

“受伤的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您别激动、别激动!”谁能想到这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先生力气能有这么大,志愿者觉得自己胳膊都快被捏断了,“姓张、那位先生姓张!”

之所以能记得,还是因为那先生和自己同姓。

“姓张……”沈栖喃喃着,松开了志愿者的手。“姓张……还好,是姓张……”

这话简直槽多无点,但也是人之常情。在大灾大难、各种意外之前,每个人都会私心希望自己在意的、认识的人平安无事。

看来这位先生的爱人是其他几位中的一个。志愿者小张心想,但是不对,他转念立马想到,这次过来的几个好心人好像都是男人啊!

就在小张万分纠结之时,他眼睁睁着看着这位神情激动的先生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

“先生!”

沈栖跌下去的地方正好有块碎石,小张将他扶起来之后就见他额头已经被碎石磕破了一大块,殷红的血汩汩地往外冒。

“哎哟,这流了好多血啊,我先带您去包扎一下吧,反正您爱人应该没什么事,您放心。”

“不用,”但沈栖却坚持说,“我要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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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双更~

 

 

第82章 

这还真是个倔脾气啊,小张简直拿这位先生没办法。“那、那行吧,我带您上去。嗐,您跟您爱人感情真好,如果换了别人,我肯定是不会放您上去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得担责的……”

磕伤的皮肤周围痒酥酥的,他下意识摁了一把,糊了满手心的血。

“谢谢。”沈栖对志愿者说。

“不用不用,你们都是好心人,没有你们呐,我们这的孩子哪有机会念书,一辈子就只能埋在这座山里咯!不过先生,您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沈栖摇摇头:“不用。”

他脸色惨白、整个人看着摇摇欲坠,志愿者还是觉得不放心:“我还是觉得您得先把伤口包扎了,要不然您爱人看了也担心……我知道您心里着急,不过您相信我,山上情况真的都挺好的。”

志愿者苦口婆心地劝,沈栖却知道自己跌这一跤是怎么回事。就是情绪骤然起伏太大,精神高度紧绷了那么久、又忽然松了一口气,就直接支撑不住了。

就好像长时间被紧拉着的皮筋没出什么问题,而一旦被松开,反倒猝然崩裂了。

他这么远都一路过来了,不可能在这最后耽搁脚步:“不用,谢谢。”

小张见实在劝不住,只好说:“那行吧,那您稍等一会儿,我去跟同事说一声。”

山道本来就难走,地震之后各种山石挡道,就更难走。两人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上了山,彼时已经是后半夜,天彻底黑了。

今夜天气算不上好,夜空里一颗星星也没有,云层压得很低,雾皑皑黑沉沉的笼在半空。

上山的一路上,沈栖已经从小张口中大致了解了这次地震的情况,确实有人员伤亡,但震级不算大,再加上救援及时,情况远没有wb铺天盖地报道的那么严重。

“……不过有几名失踪人员还没有被找到,但我们相信郭家、相信正府。”小张说。

“其实我们这地方每年都会发生那么几次地震,牲畜伤亡是常有的事,偶尔也有人遇难,说实话我们当地人其实都已经习惯了。”

“这就像那什么,你们大城市的车祸一样,总有那么一两个意外,咱们这儿车少,但有地震,都是一样的,习惯了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沈栖朝他抿了下唇,没说什么。

他之前还自怨自艾觉得自己生活不如意,但其实谁又容易呢。相比起这里的人而言,他简直可以用幸运来形容。

新学校已经建到一半,前不久才有人在他们那个公益爱心群里发新学校的照片,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着国庆假期过来看孩子们、看新学校。

结果这所即将建完的新学校转瞬间就成了一堆断壁残垣。

山上灯火通明,救援队员彻夜不休地在废墟中搜救着最后的几名失踪人员,每个人脸上都裹着尘土和风霜。

小张告诉他,这次地震之所以严重,是因为地震导致了山体滑坡。

几个救援人员拿着生命探测仪、牵着搜救犬站在离沈栖不远处的一片废墟上。

“快快快,这下面有人!”另有几个人从沈栖旁边匆匆而过。

沈栖的心无端失了序,他下意识拦住其中一名施救人员:“废墟下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问的实在很没有道理,救援人员怎么可能知道每一个废墟下被埋的人是谁。

但巧的是这名救援人员还真就知道:“好像姓顾!是个志愿者!”说完就匆匆跑过去,加入了施救工作中。

“姓顾、姓顾……”仿佛一桶冰水从头顶灌下来,沈栖惶惶然地退后两步,勉强稳住身体,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小张,本就苍白的脸上泛起青灰色,透着掩不住的绝望和无助。

他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语:“姓顾、姓顾,他刚刚、是不是说……里面的人姓顾?你不是说、他们都没有事吗……”

小张也有点懵:“沈先生……”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但之前收到的消息确实说几位爱心人士都安全啊……

沈栖呐呐地张着双唇,脚步先是像被什么钉在了原地,根本抬不动,而后却突然跟疯了似的,直冲那个废墟而去。“顾砚……”

他叫着这个名字,又说不出声,嘴巴张张合合,只能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喊。“顾砚、顾砚!”

顾砚从临时救助站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那个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人跪坐在废墟上,旁边围着好几个志愿者,对他说着什么劝着什么,但他似乎一律听不见又或者是不想管,只是徒手扒拉着堆砌在一起的砖瓦石块。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那双手上斑驳流淌的血渍也刺进了顾砚的眼睛里。

走近之后才更看清这双手的惨状。指甲开裂断折,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之不尽,有些地方甚至被锋利的石块磨得血肉模糊、扎进了很多细碎的小石子小沙粒。

他额头也受了伤,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磕破了个角,伤口处的血是已经止住了,但淌下来的血没有被擦掉、凝固在脸上。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惨又狼狈。尤其的可怜。

“沈栖,你冷静一点。”顾砚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双伤痕累累的手,重复说,“沈栖,你看看我、你冷静点!”

不需要旁边的志愿者多说,顾砚也能猜到大致的情况——必然是以为被埋在废墟下的人是他。

“沈栖、沈栖你看着我……”身前的人似乎终于听到了一点动静,慢慢掀起眼皮朝顾砚看过来。

但这一眼是极短暂的,倏忽而过,很快他便又垂下眼睛,嘴巴不停翕张着,像是在说什么话。顾砚凑过脸去听,很久之后才终于听清,“顾砚。”

这人叫的是他的名字,不断不断地,只叫着他的名字。

“哎哟这位先生您认识沈先生啊,您是不是、是不是就是他的……”

蹲在沈栖旁边的年轻志愿者语气急促地问顾砚,但后面的话却吞吞吐吐的不怎么开得了口。

顾砚看出他心底的犹疑,出声道,“我们认识。”

志愿者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所以您就是沈先生的那位爱人吧!沈先生着急上山来找你,自己脑袋跌破了也不愿意包扎,刚刚听说这下面有位姓顾的幸存者,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后面的话顾砚已经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那声“爱人”。

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长时间被压制在心底的某些情绪忽然就失了控,以至于让他有短暂的失神,等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他已经摁住沈栖的后颈,贴过去吻住了对方惨白干燥的双唇。

“沈栖,别怕,我在这里。”

原本濒临崩溃的人猝然睁大眼睛,顾砚从那双剧烈颤动的眼睛里看见了两个很小的自己的倒影。他语气于是更加温柔:

“别怕、别怕沈栖,我在这里,我没事,别怕。”

作者感言

问君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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