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岩半长的头发垂在枕头上，有些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
赤影勉强撑起身子，轻轻撩开他的发丝，本想吻一吻他的双唇，但回想起几个小时前两人的激情拥吻，一时顿住了。
他就这样侧着身子，单手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岩的睡颜。
睡得正香的慕岩突然开口道：“太乖了我可不喜欢。”
赤影被吓了一跳，“少主……”
慕岩睡眼朦胧，一双蓝眸还有些迷离，他一把勾住赤影的后颈，将人摁到自己面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声音有些许沙哑，“喜欢吗？”
赤影联想到先前的荒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嗯。”
慕岩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那再来一次。”
赤影一惊，赶紧把他推开，“不，不行，我饿了。”
慕岩看了一眼窗外，“天都黑了，那收拾一下去吃饭吧。”
他从赤影身上下来，动作利索地换上新的衣服，拿着头绳给自己扎头发。
赤影的动作比他慢不少，他腰酸背痛，动作很受限。
慕岩随意扎了个高马尾半扎发，一回身便见赤影扶着腰轻喘。
他勾唇一笑，“需要我帮忙吗？”
赤影有些不自在，却又很要强，“不用，我自己可以。”
慕岩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穿衣服。
赤影一直低垂着脑袋，耳根有些红。
穿戴整齐后，两人一起下楼去餐厅吃饭。
见到他们出现，几个小辈跑了过来，那些是慕岩族中哥哥姐姐们的孩子。
几个男孩只敢靠近赤影，对慕岩却是望而生畏。
慕天辞伸出小手牵住慕岩的手，轻轻晃了晃，“小叔叔，你下午去哪里了？我想找你玩都找不到。”
慕岩弯腰单手将她抱了起来，他意味深长地瞥了赤影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在办正事。”
他所谓的“正事”便是和赤影在顶楼室内泳池翻\云\覆\雨。
赤影闻言，抿了抿唇，少主的随口胡诌真是信手拈来。
慕天辞是目前小辈中唯一的女孩儿，也是最受宠的。只有她不怕慕岩，其他男孩子见了慕岩就像见了修罗，只会拔腿就跑。
慕天辞不满道：“你怎么天天都这么忙啊？”
慕岩捏了捏她粉雕玉琢的小脸，随口应付道：“忙着赚钱养你们。”
“好吧。”
——
赤影将慕岩那只银色十字架耳环挂到耳饰收纳架上，回到它原本的位置。
慕岩的身子歪在一旁的柜子上，挑眉道：“怎么，不私藏了？”
赤影摇摇头，“我不打耳洞，还是还给少主吧。”
“过来。”
赤影走到他身前，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上前一步，捧住慕岩的脸，深深地吻住他的双唇。
慕岩站着不动，任由他恣意妄为。
等赤影餍足，放开了慕岩的双唇。
慕岩唇角微翘，抽出睡袍带子，将赤影的双手捆了起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哪怕物归原主，也得受罚。”
赤影浑身战栗，双眸染上了水汽，“少主……”
慕岩的眼神黯了黯，“你真是天赋异禀，我还没开始，你就露出这种表情。”
他扯开赤影身上的衣服，手抚上他的腰捏了捏，赤影浑身颤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慕岩非常满意他的反应，脱下睡袍，与他肌肤相亲……
因为有约定在先，两人的事情不能被人发现，所以赤影每次到慕岩的房间来，都给自己设了一个闹钟。
不管前夜胡闹到何时，他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慕岩的房间，赤影意识到，自己是没资格和少主同床共枕的。
他本以为慕岩会和他一直这样下去，但他的态度又冷淡了起来，有时接连几天都不搭理他。
慕岩一直若即若离，仿佛很无所谓，随时都能抽身，而赤影却越陷越深。
巨大的阶级差异，永远都无法逃避忽视。
这一切仿佛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到头来竟是权力的游戏，上位者的戏弄？
赤影将书房的门反锁，一脸沉痛地看着慕岩，“少主，你能给我个明确的态度吗？”
慕岩慵懒地靠着椅背，问道：“你想说什么？”
赤影吸了吸鼻子，难过道：“你好像只是把我当成发泄的工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对我到底是戏弄还是想随意摆布我的人生？这些我都可以接受，但你不能践踏我的真心。”
慕岩淡道：“你每次不是迎合得挺欢的，我一摸你，腰都软了。”
赤影有些难堪，他只是无法拒绝深爱十几年的人的亲密触碰罢了，并不是他自轻自贱。
他眨了眨眼，眼含泪花，难受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不当陪睡的，也不想当你将来的之一，只想做你的唯一。我想得到的，并不只是肉体关系。”
慕岩不悦蹙眉，“那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不会是爱情吧？你觉得我有这种东西吗？”
第187章 外传15 刻骨铭心
赤影情绪激动，“我想要你的心！”
慕岩心中一震，眼神冷了下来，“那你掏去吧。”
他的心太狠太硬了，竟然有人敢要，这人还是从小受他驱使的，真是可笑。
这是何等的受虐狂？
赤影闻言，静静地看着他那副高不可攀的样子，“你究竟想要我把姿态放得多低，才肯真正看我一眼呢？你知道我这十几年卑躬屈膝的，有多辛苦吗？为了留在你身边，我连做梦都不敢松懈。”
慕岩眉头紧锁，心情有些烦躁，“你想要的，太过异想天开，就算我给得起，你拿得住吗？你凭什么？”
“就凭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慕岩一怔。
“如果你对我无意，一开始何必回应我？我不知死活偷亲你，你就当被狗咬了，只要你离我够远，多痛苦我都能忍受。你偏偏招惹我，让我产生错觉。”
慕岩被气笑了，扶额道：“说清楚，谁招惹的谁？”
赤影继续道：“这些日子你的靠近，我还以为我们慢慢的会和普通人一样相处……”
慕岩反问道：“我是普通人吗？你是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现实一点好吗？难道你脑子里除了我，没别人了？”
赤影低吼道：“你说对了！我从九岁认识你，当时你还是个冷傲孤僻的小鬼。为了讨你欢心，施舍我一处容身之所，我只能每天变着花样奉迎你。”
“你没吃过物质上的苦，没啃过硬得跟石头一样的面包，没感受过东躲西藏的狼狈，更加没有体会过家破人亡的绝望。你含着金汤匙出生，注定站在金字塔顶端，是这世上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的。”
“教父大人给了我新生希望，可你才是决定我去留的人，我当然满脑子都是你！”
他从九岁开始，横跨几千公里，从地狱般的废墟来到奢华程度远远超出他想象的慕家庄园。陪慕岩走过万物复苏的春天，骄阳似火的夏天，五彩缤纷的秋天，寒冷潮湿的冬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如今是第十六个年头了，他已经习惯性仰望慕岩，已然成了他的本能，融入他的骨血，刻骨铭心。
他本来就放不下慕岩，他的亲近，令他雀跃不已。
若是他从来没得到过，他的心理落差也不会如此巨大。
赤影憋了太多年，恨不得一吐为快。
慕岩越听脸色越难看，怎么扯这么远了。
赤影心碎道：“慕岩，我还想问问，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孑然一身，所有外物都是慕家给予的，除了一个人一颗心，我没有任何东西可给你的。我一直在原地，好像追不上你了……”
他始终囿于慕岩的阴影下，但那团阴影恍若不再笼罩他了。
慕岩凝眉，看到他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你要不要先冷静一下？你作为一名出色的狙击手，心理素质这么差，还配拿枪吗？”
“只要遇上你的事，我他妈永远都冷静不了！”
赤影眨了眨眼睛，瞬时潸然泪下，当温热的泪珠滑过脸颊时，他自己也愣住了。
慕岩一怔，随后猛地站了起来，电脑椅随着他的动作往后滑去。
他绕开办公桌，迈开长腿，快步走到赤影面前，蹙眉道∶“不是说不会哭的吗？”
赤影眼圈通红地眨了眨眼，两行热泪落下，他伸手胡乱地擦了擦。
慕岩用力抓住他的双手，凑过去吻住他的双唇，缓缓阖上双眸，霸道地撬开他的牙关，舌尖缠着他的舌头……
赤影浑身僵硬，瞪大了眼睛，愣愣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慕岩放开他的双手，改为捧着他的脸，热情地亲吻着身前的人。
不是微醺下的轻吻，也不是醉酒后的深吻，而是清醒时的热吻。
赤影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泪不争气地再次夺眶而出。
两人都尝到了咸涩的泪水，但慕岩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一直热烈地与他唇舌交缠。
“唔……”
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慕岩才放开他的双唇，拭去他脸上的泪痕，轻吻了一下他湿润的脸颊，哑声道：“你说完了吗？说完是不是该我说了？”
赤影眼里依旧噙着泪，他愣了愣，而后撇开脸，突然有些难为情，但说出来好受多了。
慕岩叹了叹气，他在想该从何说起。
“首先，我没把你当陪睡的。我真想找人陪睡，怎么也不会找你，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其次，爱情这种东西对我而言太过虚无缥缈。”慕岩怕他又误会，耐心解释道：“当然这不是针对你，对谁都一样。”
他这心思也太敏感了，慕岩都无法想象，自己在赤影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至于你说的那些苦厄，我的确无法感同身受，我也无需讨好奉承任何人，不知道这些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确实不会缺衣少食，但我的一切也都是父亲给的，只能说投胎技术比较好吧。可我从来没嫌弃过你和绛霜的身世吧？我只看重能力，而不是出身。看你性格受我影响，我不知道你会这么自卑，是我疏忽了。”
慕岩顿了顿，话锋一转，“如果你连站在我身边的勇气和信心都没有，那大可不必放肆到对我产生非分之想。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普通人的相处模式，因为我本就不是普通人。”
赤影用力吸了吸鼻子，声音嘶哑，“少主……”
慕岩正色道：“我不会留在原地，我是要当教父的。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不会整天谈情说爱，你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你这么离不开我，我允许你继续待在我身边，出事了有我护着。”
“最后，这几天我心情不好。我和父亲提了慕倾的事，被他骂了。”慕岩长叹一声，“在我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对我发过这么大火，他怪我没第一时间把慕倾接回来。我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又被他骂惨了，说要是弟弟有半点损失，他抛下罗马的紧要事务也要回来收拾我，还把电话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