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含糊地只说了一句不清楚。
苏澄想了想也没纠结下去，两个都是各自圈子的热流，有交际也很正常，想起了刚才谢游宁对余舟示好的那一幕，他抖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你最近好像和谢游宁走得很近？”
余舟沉默，这哪是他和谢游宁走得近，只是谢游宁在拿自己恶心易岕而已。
听不到回答，苏澄苦口婆心地劝说，“你以后没事，还是尽量离他远一点吧。”
余舟苦笑，这已经是第三个人劝他离谢游宁远点了，但这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谢游宁总是想着法子过来找他，看见苏澄这么严肃的样子，他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了？”
苏澄看着余舟，欲言又止，欲止又言，“你最近没有看手机吗？”
“偶尔会看。”
“那你知不知道你网上票数排名降了。”
“我知道，”当初是谢游宁公开在微博给他拉票，一天内他的票数就涨了几百多万的票，直接冲到了第一名，但是毕竟不是他的真粉丝，只是单纯是因为粉谢游宁，所以象征意义地给他投一下，第二天热情就降下去了，投票又是每天一票，这票数自然就被其他人追回来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苏澄犹豫了一会说，“有人已经在说，你是被谢游宁包养，走后门进来的。”
余舟愣了愣，眉眼微垂，“我知道。”
不止如此，从扒出他和易岕的关系，他就已经听说过类似的话了，只不过那次易岕处理的很快，话题刚冒出来，就掐灭了。这次谢游宁公开和他互关，给他拉票，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后果了，特别是谢游宁还有前科。
余舟叹了口气，这让他有点怀疑自己这次进娱乐圈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他原本还完了债，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很想回归舞台，但参加节目之后，他才发现受限很大，总是为了涨粉被迫做很多事情，而且他都不知道他那些粉丝，到底是为了看他的表演来，还是因为易岕或者谢游宁粉自己，他微博涨的粉，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两人。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上次给你们分配导师合作，有人说原本的规则选导师是双选，但最后却成了直接给你们安排导师，有流言说，节目组已经内定你是C位了，有些选手背后的公司已经在找节目的人聊了。”
第四名和第一人气组队，根本就于理不合，和易岕合作，相当于第三阶段票数基本已经确定了可以进决赛。
易岕的粉丝，恐怕比他们所有选手的粉丝加起来还要多。
余舟眼睛睁大，有些不可置信，这意思是他搞黑幕吗？难怪最近其他学员用那种怪异的阳光看自己。
炒CP，买热搜花钱推广学员一直都是圈内默认可以的规则，很多公司都会这么干 ，苏澄的公司，为了苏澄和颜阳的流量，在节目组里，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也会要求他们两个人呆在一组，苏澄经常在私底下跟他吐槽。
谢游宁想捧他是一回事，但但是搞黑幕暗箱操作就是又是另一种情况，炒绯闻最多被别人当做笑料，但是搞黑幕，他肯定会被群起攻之，他都能想到，网上的那些人会怎么骂他了，不过让他很意外的是，这两天倒没有听说网上有什么传闻。
余舟苦笑，“我要是有插手改节目的规则的能力，我当初也不会被迫去当女装主播了。”
苏澄想想也是，以他对余舟的了解，怎么会是那种为了上位做那种事，他背后那个小破公司，现在还得靠着余舟这颗摇钱树呢，就更加没有这个可能了。
而且他感觉不管是不是双选，易岕最终都会选余舟，他脑海里不禁又想起那天晚上，余舟埋在易岕怀里哭的样子。
“聊够了没有，”在两人小声地交流间，冷不丁地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看着脸色发黑的易岕，苏澄被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地问道：“怎...怎么了？”
自从经常被易岕各种挑刺打手之后，苏澄对易岕的偶像幻想就彻底地破裂了，剩下的只有对易岕的恐惧了。
易岕看了一眼头顶的钟表面无表情说，“你已经在这里坐了十五分钟了，你的舞练好了吗？歌词记完了吗？你跑到天边的调子找回来了吗？”
对于易岕的致命三连问，苏澄脸色苍白地逃了出去。哇，太吓人了，果然偶像只能远观，不能近距离相处，他当初为什么要选易岕做他的导师！
苏澄正在和余舟小声说话，两人靠得很近，看见易岕那么严肃的样子，余舟怔了一下，想了一下自己和苏澄确实在这边休息了许久了，也站了起来，“我们继续练习吗？”
易岕没有回答，伸手放在他的肩膀，把他摁了回去，
易岕单膝蹲下身子，与余舟平视，“不用在意苏澄的话，我以前刚入圈的时候，就经常被骂太菜，等我还算火的时候，媒体便爆出我家开公司的事情，很多黑子也天天拿我的背景说我当初出道也是暗箱操作，有些人得不到就只用嘴讨点安慰，不是你做的就不用在意这些。
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而来的，我见过你的努力，也知道你的实力，和以前一样，专注你自己就好了，用你的实力让他们闭嘴，至于其他的，都是由我而起，我会处理的。”
易岕的声音很轻 ，仿佛有什么魔力般，刚才和苏澄聊天的失落顿时扫清，余舟的脸红了一下，“嗯...”
易岕脸色柔和了一下，本来想伸手揉一下余舟的头，但想起之前余舟拒绝的事情，他的手又顿住了。
余舟也注意到他的动作，脸色有些尴尬，等易岕把手收回去之后，他看了一眼垃圾桶的DVD，转移话题说，“你帮我问一下谢前辈那张DVD多少钱，我出价买。”
安伯斯的签名虽然很珍贵，但应该不算太稀有，应该不会很贵吧，余舟暗自道，公司承诺这次只要他进决赛就会给他一大笔奖金，这笔钱他应该付得起。
易岕从垃圾桶里把DVD捡回来，拍干净上面的碎屑，放到余舟的手上，“想去看演出？”
余舟微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易岕问的是什么，他的脸一红，刚才为了拒绝谢游宁，他拐着弯撒谎了。
“嗯。”
第32章
那张光碟, 虽然易岕说不要钱，但余舟还是去网上查了一下价格，价格并不贵, 主要还是那张光碟是安伯斯早年的作品，因为年纪的关系，已经不会再出演了, DVD已经成了绝版了，估算了一下价格，余舟就把这些钱转给谢游宁。
谢游宁则回复两张下一个月安伯斯的演出票。
余舟最后还是直接拒绝了。
拥挤的化妆师里，余舟穿了一套素青色轻薄的表演服装坐在了化妆镜前，头上戴了假发, 脸上也化了妆容。
他表演的曲目是《青蛇》，讲得不是白蛇和许仙, 而是青蛇和法海的故事，青蛇修练五百年，刚成人形就懵懵懂懂地跟着姐姐下山，白蛇得到了爱情，青蛇不知何为爱, 也想尝试, 最后遇到了法海, 法海表面是正义的化身, 却六根不净，在青蛇身上动了欲念，一边想成佛一边又被情所束缚, 最后通过在情义的挣扎悟出了佛性, 入了轮回, 成了佛, 而青蛇最终则是对人间产生了厌弃，离开了。
让余舟庆幸的是，这是偏表演的曲目，压力主要不是在脚上。
此时的余舟正看着镜子，回想歌词，对着镜子练眼神，化妆师看着镜子中的余舟，忍不住捂住尖叫，不愧是传说中的女装主播，余舟太适合女装了，化女妆的样子太好看了，看看那眼睛，又纯又欲，这还是他之前粉的那个乖乖的小孩吗。
“我可以和你合张照吗？”化妆师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的。”余舟从冥想中回神，站了起来。
化妆师闻声，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连带身后的助理也蠢蠢欲动地走了过来。
他们只在剪辑直播的视频上看过余舟的女装，一直以为那是开美颜的效果，事实上本人比视频中的更好看。
化妆师拍完照，翻看着手机的照片，忍不住兴奋道：“舟舟真的好漂亮啊，换作我是法海，我也得动心！”
只要想到余舟还是个男生，就更加激动了。果然有时候男生漂亮起来，就没有女生什么事了。
“是余姐的技术好。”余舟闻声，干咳了一声，虽然他现在是女装，但夸男生用漂亮这个词好像不太对吧，他不禁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余舟的五官本就是偏女生相，五官柔和，扮演女性的角色，也不需要浓妆艳抹去调节五官，眉毛细弯，浅淡稀疏，鼻尖微挺，眉骨到下巴的线条弧度一切恰到好处，眼角的一颗痣，更是增添了几分性感。
余舟怔了怔，他倒是很久没有看到女装的自己了。
他有些紧张地捉了捉衣袖，余光情不自禁地瞥向一旁的人，易岕的妆容是法海，男生相的妆，比余舟的妆好画很多，此时的易岕早早上完了妆，在闭目养神，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余舟的目光，易岕此时也睁开了眼睛，与余舟四目相对。
为显示出法海的形象，易岕的眉毛打浓了许多，五官更加锐利，睁开眼睛那一刹那，目光十分犀利。余舟心底颤了一下。
“嗯？”看着被吓一跳的余舟，易岕不由得有些疑惑。
“没什么，”余舟回过神，移开目光，有点想捂脸。
化妆师看到易岕看过来，非常自豪地把余舟往前推了推，“易老师，快看，我们的舟舟是不是超漂亮的！”
易岕目光在余舟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似是真的在端详余舟的脸漂不漂亮。
余舟被盯得好不自在，听到易岕「嗯」的一声，余舟的脸上更加燥热了。
“我出去透透气。”
随后余舟便慌乱地出了化妆室。
化妆师看着离开的余舟，她有些遗憾，她还想让余舟和易岕站在一起拍一张。
“嘟嘟，” 易岕敲了敲桌子 ，“余姐帮我稍微改一下妆吧，我这妆好像太凶了。”
化妆师疑惑地盯着易岕脸上的妆容，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易岕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太凶了。
——
走出化妆师的余舟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消失，身上的紧绷感松懈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