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六冷着脸：“不认识。”
然后顾六淡定地点开他剪了一晚上的垃圾视频，男大学生一眼就看到里面的主角，长得和外面凶神恶煞的男人一模一样。
“……”
“……”顾六将自己的电脑挪到男大学生面前，“算了，我出去解决，你在这里安心剪视频。我不让他打扰你。”
男大学生要说点什么，顾六已拍拍他的肩，起身走了。
开了门，门外的喧嚣嘈杂扑面而来。
顾六记得Alpha穿无袖上衣时，手臂肌肉贲张，可今日见他穿西装，却让人觉得他清冷矜贵，和肌肉男没有丝毫关系。
也许这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代表人物吧。
但再怎么吸引人，顾六此时此刻都很难以欣赏的眼光来看待柏疏檐。
“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你，地球真是小。”顾六皮笑肉不笑地在心里补了句，搞失踪还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脸皮真厚，“改天我们再叙旧吧，今天我有更要紧的事。”
更要紧的事？
和那个跟他一起走路就激动得脸红的男生一起吗？
柏疏檐不屑地冷笑一声。
顾六转身要走。
柏疏檐知道怎么留住他，他嘲讽道：“那些视频你不能发，妨碍了我的肖像权。”
这句话就像针一样戳破了顾六勉强戴上的客套面具，他转过身来，露出张牙舞爪的鲜活表情。
“你说可以的！”
柏疏檐双手抱臂，反问：“我什么时候说可以？”
“在山洞里！”顾六生气地说，“你不是说，我不用离开海岛就能完成我的目标吗？我的目标就是拍短视频，你不是知道的吗？怎么，你现在又要反悔了？”
“我说的目标指的是——”柏疏檐话说到一半突然收住，他侧头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缓解心中的怒火。
“是什么？扯不出来了吧？”就知道他在扯皮，顾六转身，“反正我今天怎么着也要剪出视频来发。”
顾六气呼呼地转身进了咖啡店，玻璃门被撞得发出几声响。
顾六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到柜台端咖啡的男大学生走过来：“我从来没见你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是吗？”顾六冷嘲着点开视频素材，鼠标扣得很大力，“我跟他在一起，每天都这样发脾气。”
男大学生闻言愣了愣，正要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咖啡店的门又被暴力推开，柏疏檐由外走进来。
男大学生一时愣住，站着没动。
顾六瞪着柏疏檐，随时准备再吵一架，反正他心中的火还烧得旺。
谁知柏疏檐看都不看他一眼，利落拖来一张椅子，说：“既然我也有出镜，那我也要听，也要参与。”
顾六懵了。
柏疏檐朝男大学生侧侧头，男大学生下意识往旁让了让，柏疏檐便把椅子摆在了顾六和男大学生中间，而后大方得体地落坐。
“都坐下。”柏疏檐一开口，就有上位者的姿态，男大学生不由自主坐下，柏疏檐一伸手，顾六不由自主让出鼠标。“我看看你们剪得怎么样。”
气氛微妙地改变了，跟两个社畜向上级领导汇报工作一样，社畜大气也不敢出。
紧接着，顾六昨晚剪得乱七八糟的视频展现在柏疏檐面前。
鲜红色的字体，给柏疏檐配介绍文字——“渣男”。
柏疏檐扭头看顾六：“？？？”
“我知道我这版剪得不好，”顾六脸一红，赶紧掰开柏疏檐的手，夺了鼠标给男大学生，“所以才要小高帮忙，他专业就是跟这个相关的。”
“不是，我为什么是——”
“好了，我们到别桌坐去吧，别在这里打扰小高。”
顾六拉着柏疏檐起身。
柏疏檐看看被单独落下的男大学生，反客为主拖着顾六到别桌坐着去了。
顾六：“？？？”
两人虽然同桌，但都并没有给对方太好的脸色看。
各自刷着手机，偶尔眼神对视，都有电闪雷鸣的架势。
柏疏檐去洗手间时，正好遇到了男大学生。
他冷着脸洗手，男大学生则和他搭讪：“你应聘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要演渣男吗？”
柏疏檐单手一扣，水龙头的水流瞬间断了，他眨眨眼，肯定地说：“你是顾六花钱请来的。”那些短视频里的情节，全都是演的？
周遭的低气压消散不少。
男大学生懵懂：“对啊。”
柏疏檐慢条斯理地擦手：“既然是雇佣关系，就要注意距离，懂吗？”
“懂，懂了。”
第24章
柏疏檐回来的时候，顾六撩起眼帘瞥了一眼，柏疏檐嘴角微微上翘，心情愉悦。
顾六怔了怔，无意识朝他来时的路看去，一个Omega倚在柜台旁，品着咖啡，眼神却在柏疏檐身上徘徊不去。
顾六立刻收回视线，侧身背过那个Omega，拿起桌上的饮品，咬住吸管一顿猛吸。
不一会儿，就传出吸管吸空的轻微声响。
柏疏檐惊讶地看顾六，顾六烦躁地放下杯子，一个眼神的余光都不想给柏疏檐。
男大学生端着电脑走过来，说：“我剪了一版，你看看怎么样。”
男大学生把电脑放在柏疏檐面前，这个举动完成后，男大学生本人和顾六都愣了愣，唯有柏疏檐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理所当然地点开视频观看。
这个视频剪辑得有些粗糙，但该有的叙事和逻辑都有。
柏疏檐说：“短时间内也只能剪成这样了。”
男大学生脸上露出被赏识的羞涩。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老板不就成边缘人物了？
“我才是最应该先看的人。”顾六直接将电脑调了转，看视频时脸鼓鼓的。
男大学生单手要撑在桌沿，弯腰靠近顾六，冷不丁感觉到一股刺目的视线，他抬头看去，见对面的柏疏檐凉凉看着他，他下意识站直了腰，往后退了一步。
“剪得不错。”他自己要求的几个细节，男大学生都剪进去了。“我发给阿清看看行不行。”
顾六扭头对男大学生扬起笑，和对柏疏檐的态度截然不同。
柏疏檐无声冷笑，端起咖啡杯偏头看着窗外。
阿清的回复很快，站在顾六身后的男大学生也看得清楚。
——我觉得没有那种粉红泡泡啊，粉丝们怎么磕啊。
男大学生闻言瞥了顾六和柏疏檐几眼。
两个人眼神汇聚时都带着电光，都一副生气的样子，怎么可能有粉红泡泡。
男大学生挠挠头：“阿清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
“是啊。”顾六可不喜欢看自己和Alpha暧昧的视频，而且他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Alpha就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喜，这样还原也没什么不妥。“就这版吧，我先发了，然后再看看各项数据怎么样。”
顾六手指在触屏板划来划去，迟迟没有发表成功，他说：“帮我拿下鼠标吧。”
男大学生去帮顾六拿了，有鼠标在手，顾六手法熟练多了，三两下就发了视频。
“搞定！”顾六露出今天第一个真诚的笑容。他总算没有错过新人红利期。合上电脑，顾六看了看手机，快到饭点了，他对男大学生说，“小高，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想想……”男大学生稍一迟疑。
柏疏檐拿着豪车车钥匙站起身，单手插兜：“就去隔壁盛宴吧，他家大厨厨艺不错，吃完饭我顺便送你回去。”
男大学生便跟了上去。
“喂喂……”慢半拍的顾六不得不跟上。
他又没有邀请Alpha，怎么突然这晚餐就是三人一起吃了？？？而且还来这种贵得要死，分量还少的餐厅。
三人跟随服务员走到楼上景色不错的空中餐厅。
一路走来，柏疏檐不过问了男大学生的学校及其教授，闲聊几句，男大学生立刻沦为柏疏檐的小弟，唯他马首是瞻，来到桌前都不知道要挑位置坐。
顾六估摸着他们是要挨着坐的，就自顾自选了一个内侧的位置坐下，拿起餐牌选菜式。
身旁热烘烘的气息袭来，余光有个身影在他身旁坐下，顾六扭头一看，坐姿随意，带着点肆意的矜贵感，不是柏疏檐又是谁。
顾六横眉冷对：“你……”
柏疏檐适时开口，打断了顾六的话，他将顾六放在座位上的背包递给男大学生：“小高，背包放他对面。”
男大学生的回答跟“遵命”没多大差别。
于是，柏疏檐和男大学生相对而坐，顾六坐在柏疏檐身侧，对面的座位放着背包等物。
服务员上了三杯冰水，男大学生上厕所去了。
“为什么要跟我坐？有什么目的？”顾六立刻问。
柏疏檐看着餐牌，侧脸沉静：“我就想坐这里。犯法吗？”
顾六不开心地戳着杯中的冰块，嘀咕了一句：“真厚脸皮。”
西装革履的男人举手投足间从容淡定，回答却有些咬牙切齿：“你以为我愿意。”
顾六斜睨柏疏檐：“既然不愿意，那为什么要跟着来？”
两人对视，皆怒气十足。
“啊，这里风景真好。”男大学生感慨着走过来。
斗鸡般的两人互相别开视线，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气鼓了脸颊。
男大学生感觉到遖颩噤盜气氛不对，苟着身子落座，拿着餐牌看了又看，最后才鼓起勇气打破僵局：“你们点好了吗？”
刚才都顾着吵架去了，两人都没点餐。
顾六伸手招来服务员，翻开餐牌胡乱点了一份单人套餐。
一旁的男人凉凉道：“你点的是最难吃的。”
顾六坚持主见，没好气地合上餐牌：“管好你自己。”
男大学生默默点了份和顾六完全不同的。
这之后顾六都没怎么说话，一直刷手机，但柏疏檐和男大学生的对话他都听得见。
天色渐晚，微风凉爽，坐在这儿还蛮舒适。
听男大学生说他们班主任如何如何严格，专业课一点儿也不放水，柏疏檐说：“你们教授高中的时候就这样了，但如果送他一份他喜欢的教辅，他也不是不能适当放水。”
男大学生一听，不由说：“欸你这个给了我灵感……”
柏疏檐端起水杯，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戴着他在海岛上用惯了的劳力士运动手表，他淡淡道：“你可以送他他满意的论文。”
顾六：“……”
男大学生：“……我选择补考。”
服务员来送餐，话题暂停。
每一份看起来都非常精致。
顾六尝了一下他的单人套餐，果然……不好吃。
而柏疏檐那份牛扒，一看就很美味。
以顾六对柏疏檐的认知，柏疏檐是个极其嘴刁的人，不好吃的东西他不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