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了，他不挣扎了。
祁言贴着墙壁不断调整呼吸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回齐垣的办公室。
齐垣“喝茶”不是开玩笑的，手机上的消消乐眨眼间已经通了十几关，听见他来的声音灭掉手机：“哭了？”
祁言往沙发上一坐，缩着身子到角落鼻音很重地回他：“没有。”
齐垣笑不成声：“眼睛红得被揍过似的，鼻音那么重还没？”
祁言闭上眼索性装死不回他。
齐垣又喝一口桌上已经凉掉的茶：“怎么了？说两句就哭了？多大人了。”
祁言再听到什么形容他大小的字眼变得十分敏感，睁开眼故意恶心自己似的嘟囔一句：“我年纪还小。”
“你还小呢？”齐垣被他这撒娇似的语气和话术逗笑了：“年纪小的哪有进公司这么谈合作的？”
齐垣越说祁言心里的坎越沉重，时时刻刻膈应着他，他咬牙切齿：“别提了我年纪小年纪大。”
第三十六章 流言
看这个态度齐垣揣测道：“他嫌你年纪小？”
紧接着他嗤笑一声：“夸你年轻还不乐意了，年轻多好啊，我巴不得年轻几年。”
频道概念完全不对，祁言没想搭理他。
合作没到时间点齐垣真不放在心上，等徐振上来提醒他才领着祁言和唐琛拿了合同下楼。
会议室的门大敞开，两人在里面背对着门并排坐在一起。
两人并没有在门口那人声的动静中转过头，而是在他们落座才抬起头。
女人妆容精致黑色的西服职业装衬得人凌厉跋扈，见到齐垣抬下眼皮漫不经心笑一声，带着嘲弄。
谈判尚未开始，对方表现的势在必得。
合作从来不是几声嗤笑几分傲气就能拿下的。
“辛苦罗总和李总来一趟了，有失远迎。”齐垣语气寡淡，听不出一点愧疚。
体面的话还要说，只是心知肚明就没有必要太恭维。
李知安轻哼一声，他没有罗嫣那么沉得住气：“何止有失远迎，让我们等挺久。”
李知安五十多岁的年纪长相并没不粗犷，看着几分贵气，这话出来好似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的诘责。
齐垣示意祁言递来合同，食指和中指压在纸面上推到罗嫣面前，白纸和桌面擦出“簌簌”声。
齐垣面带微笑：“李总消消气，先谈正事，请罗总和李总过目我们的方案。”
这次合作谈的是李氏集团下的一块地皮，开发正常运转起来，李氏和他们都是赚的，只是多少的问题，利润刨根问底并不多，远不及和温氏的二分之一，但这次主打就是一个名声效应，合作下来传出去一个知情达理，一个不计前嫌，两集团未来发展可畏，甚至可以突破国界向外注资。
罗嫣静静看他几秒，并不在意合作。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知安先开口：“合作什么的，你们定就行，我们想和齐总聊聊其他的。”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的目光全部聚光灯一般打转过来。
聊什么？
齐垣是顶替了罗珊的位置，罗珊和两人关系匪浅，估计李知安和罗嫣是想借这个和齐垣谈判并不能算谈判，更多是劝退。
齐垣挑挑眉：“那不如李总和罗总先把签了吧。”
李知安嗤笑他的自作聪明，捏着笔三除五下合同不看一眼签上字，盖上笔帽抬头问他：“可以了？”
齐垣满意合上合同递给徐振说：“你们先出去吧，把合同收好。”
齐垣看着三人沥沥拉拉出去，然后带上门放松身体靠着椅背神情慵懒：“李总想问什么呢？”
李知安笑道：“聪明人说话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罗氏原本就不是你的，我希望你能早点让出来。准确来说是不要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齐垣眸子在他身上定格几秒，李知安没看懂他这是什么个神情，齐垣笑出声：“李总驰骋商场少说二十年，只练就了这么点本事？企业做得不够格，污蔑陷害这些年也没少做，现在在这耍嘴皮子是不是实力太软了？”
李知安脸色立马青红皂白，哪受得一个后辈这么羞辱。
罗嫣在一旁看戏似的看了这么久，此刻指尖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光耍嘴皮没用，你怎么上来的我就怎么下去。”
齐垣从容道：“抱歉罗总，您的话说太早了。”
“你以为拆掉几个摄像头几个窃听器就能解决问题了？”罗嫣不以为意说：“不要试图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来作对。”
“那罗总手里有几样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呢？”齐垣心里冷笑，当然不是几个摄像头和窃听器的问题，他脸上挂着笑意继续说：“我和靳越的关系罗总和李总想来觉得自己势在必得吧，逼迫他和自己的亲堂弟在一起，你们还挺恶心的，你们以为这样他就会像你们一样扭曲下去吗？”
齐垣站起来挣着桌子俯视两人：“那我告诉你们，我和他你们永远拆不散，我们一辈子锁死，收起你们那些令人作呕的行为，他永远不会变成你期待得要死的样子。”他顿一下，换上更轻蔑的语气：“你们俩——就是该一辈子这样，一辈子都稀巴烂怎么也弄不清楚！怎么都是肮脏的！”
罗嫣的表情肉眼可见僵硬下来，假面终于被撕碎，青面獠牙嘶吼：“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谁告诉你的！靳越？是不是靳越！”她抓住李知安的衣领死死拽住，眼睛瞪得要吞人：“肯定是他说的！只有他知道！杀了他，杀了他！”
李知安慌张抓住她的手腕，罗嫣力气大得要把他掐死，他怒吼一声：“罗嫣，你冷静下来！”
齐垣始料未及罗嫣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瞬间仿佛失心疯，齐垣立刻给徐振打电话带了保安上来。
罗嫣还在发疯眸子猩红，李知安拼命控制她脸上被指甲抓出繁星点点的印迹。
“我要杀了他！他怎么能说出去！为什么！他们不该存在，都会不得好死的！我要把他们三个都杀了——”
李知安瞪大眼睛死死捂住罗嫣的嘴。
徐振带人冲进来被眼前场景吓一跳，李知安把罗嫣按在墙角手死死捂住罗嫣的嘴，罗嫣活像开水里的鱼死命挣扎伴随着被锁住的呜咽怒吼，尖锐的在李知安脸上又抓又挠，直让这人挂彩。
齐垣防止被卷进去，躲得远远的，在最远的位置坐下寡淡看着罗嫣单方面撕打李知安。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和他们打起来了。”
齐垣指了下墙角扭打在一起的人，又指了下自己淡淡说：“和他们打架太丑了，我做不来。”
明明一件很严肃的事，被齐垣这么视听结合陈述出来，徐振想笑。
合同已经签完，齐垣想着已经物尽其用了，对保镖说：“把那两个疯子轰出去。”
奈何罗嫣实在太闹腾，徐振又联系祁言带了两个保镖，找了块干净的抹布把罗嫣的嘴堵住十分“客气”地把两人“请”出去。
李知安还算正常，是走出去的，保镖架着罗嫣也耐不住她往李知安身上扑。
会议室在四楼，一路下去公司人员全活在吃瓜一线，手里的活都扔了，阳台上一排头追着那几人往下溜。
流言传得飞快，下午公司总结了好几点：一，罗嫣有精神病，在谈判时候突然发疯了；二，李知安打了罗嫣，导致罗嫣心理无法承受和李知安打起来了；三，齐总向罗嫣公布李知安出轨换取八成的利润，罗嫣知道事实对李知安动手了。
徐振向他汇报时候，齐垣笑得说不出来一句话。
流言果然是流言，但是这里面有一部分是真的地方。
齐垣看一眼白纸黑字的合同，第三条标注出甲方获取80%的利润，露出一个会心的笑。
盛意听说谈判出事立马赶了回来做好自家温总补洞的准备，然而他们的东西一丝一毫都未受损，反而大赚一笔，徐振声情并茂给他讲还非要拉上祁言演这场闹剧。
临近下班，齐垣又把他叫去办公室。
齐垣给他倒上茶给他让出坐。
盛意懒得和他打马虎眼：“什么事需要帮忙？”
齐垣“啧”一声坦然说：“上次，就之前我让温诀帮忙以我名义投资的靳越的下部剧应该快开拍了吧？”
这件事早就被盛意抛之脑后了，他不咸不淡问：“都分手了还想着再续前缘？”
齐垣不满他的形容：“我俩那不算分手，你就告诉我什么时候开拍。”
盛意不耐烦看他一眼出去给温诀打电话，再回来神情终于没那么刺人说：“下部剧也就不到十天就开拍了，这部剧还是和李导那边合作的，具体开机时间没说，你直接找李导不就行了么，还用得着有我这边大费周章演苦情戏还是深情舔狗啊？”
齐垣翻个白眼避开他的话问：“那作为投资方，开机时候和剧组一起吃个饭应该是可以的吧？”
“吃饭？”盛意无语至极：“你这动机但凡再单纯一点，应该都……不能，聚餐也就杀青时候你能去做个人头，开机你去干嘛？给对方压力啊，拍不好就赔你这个投资方的钱？”
齐垣皱着眉：“那我过阵子去剧组探视一下总可以吧？”
“没人说不行啊，但是你去了能干嘛？找靳越？你到哪也就只能看看流程，再看看几场拍摄，单独聊天的地方都没有，你一个投资方，把艺人单独拉过去，怎么，潜规则啊？”盛意道。
齐垣听他越扯越离谱，几分钟就让人滚蛋。
他退出去娱乐圈再去找靳越的确很难，这也是他早早意识到的，所以一抽身就找盛意拖温诀去给他投资，没想到这样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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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欢接到齐垣电话是在晚上十一点，一群人刚搬到新的拍摄地，他点根烟站在空地上冲电话那头道：“齐总大半夜打电话有什么事？”
齐垣听得够呛：“没什么事，就问问剧组那边流程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拍，请大家吃个饭。”
第三十七章 我在
对面静音几秒，李欢拖着腔：“这个估计不行，最近太忙了，剧组都还没布置好，我们现在没法抽出时间聚餐。”
齐垣不满意道：“那我等你们开拍去吃个盒饭可以吧？你们总不会不吃饭吧！”
李欢：“你非要来剧组干嘛啊！当总裁的已经这么闲了吗？”
“我——有点事。”
“你都退圈了还能有什么事啊？”
齐垣被问得烦躁，吐一口气说：“我要找靳越，你知道的，我现在联系不到他——”
“不是，他现在不是有男朋友吗？”李欢瞥一眼角落的人说。
“他没有。”齐垣沉声道。
“都官宣了你骗鬼呢，再说你来了打算干嘛？追求人家？”
齐垣思忖片刻，低低“嗯”一声。
李欢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还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