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凌崇卿语气十分僵硬地安慰一句。他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更不知道一个人当着他面哭时该如何处理。
凌崇卿拦腰抱起他，往沙发走。萧默和闭着眼睛不看他，眼泪却是如断线的珠子从眼角不断滑落。
凌崇卿将他轻轻放在沙发上，顺势俯身吻他。他轻吻他湿漉漉的眼角，嘴里全是咸湿的味道。不知怎么，自己心里也有些难受。
“乖，别哭了。”他不知所措地望着萧默和满脸泪痕的脸，抽出纸巾轻柔地抹去他的眼泪。“默，你又不是小朋友，哭难道不丢人吗？”
“好了，是我不对，你别哭。”
萧默和是觉得心里憋屈，努力一周的计划书，连汇报机会也没有，回到家又被他乱吼一通。他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推开凌崇卿，往客房走。自己也是有些失态了，为何要在他眼前哭。
凌崇卿要抱他去主卧，萧默和让他放开，他今晚睡客房。
“那我陪你睡客房。”
第25章 洽谈
细长白净的手指在脸上游走，滑过鼻峰，摩挲他的唇，萧默和眼皮抬起时正对上男人温情脉脉的眸子。
“醒了？”凌崇卿唇线优美，开口时嗓音如提琴在演奏，低沉柔缓。
“默，戒指呢？”他又问。
“扔了。”萧默和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要起床。
凌崇卿忍住满腹要发作的怒意，保持如沐春风的表情，“那枚戒指很贵的，你就这么丢了？”见萧默和不理睬他，终于忍不住，“萧默和，你这算什么跟我谈恋爱？”
“那你呢，有没有尊重过我？”萧默和反问他。
“你想要什么？”凌崇卿何曾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过，他是恋爱经验缺乏，可向来都无需他主动，全是别人主动黏着他，他做的只是冷酷地骄傲地拒绝。唯独萧默和，自己付出这么多却只是得到一个好心没好报的结果。
“萧默和，你有什么话直说。哭哭啼啼像个女人，能不能痛快点。”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难猜。可他也不懂萧默和心里想什么。
萧默和脸微微一红，昨晚好丢人。“戒指在办公室，没扔。请你以后尊重我的工作。”
凌崇卿嘴角扯起淡笑，“你不就是想干活吗？我招了你这么一位员工，真是要开心死。”
*
萧默和拾起抽屉里的戒指，无意中扫过戒指内侧时眸子里发出一道光亮，戒指内圈刻着字，他对着窗外阳光，L＆X，五味杂陈地将戒指重新戴在手指上。
凌崇卿一早被他父亲喊去凌氏集团。
门口有人敲门，萧默和惊愕地抬头，推门进来的是周若兮。他工作以来第一次有凌崇卿以外的人找。
周若兮一张巴掌脸，尖翘的下巴，挺秀的鼻子，眼睛顾盼流光。只可惜凌崇卿不爱美女。
“萧助，打扰你了，能否请你帮个忙？”
萧默和疑惑，“什么事？”对于眼前的女人，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们是情敌？毋庸置疑，凌崇卿不爱她，所以萧默和完全没有感觉到受到挑战。似乎还有点儿同情，就算没有萧默和，周若兮嫁给凌崇卿也不会幸福。
周若兮的手始终放在背后，这才从身后拿出一只冰蓝色手袋，萧默和瞟一眼手袋上的黑色LOGO，是凌崇卿常穿的服饰品牌。
“能否麻烦你帮我将这个转交给凌总。”
萧默和愣了两秒，婉言拒绝，“如果是贵重物品，你还是亲自交给总裁吧。”
“萧助，求你帮个忙，我敲过几次总裁办公室的门，没人。”周若兮眼角垂落，一副低落的样子，抬起头时，杏仁眼里流露出渴求。
凌崇卿前两日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安装了可视通话，谁站在门口一览无余。
“萧助，能帮帮我吗？”
周若兮连声恳求，萧默和揉了揉眉心，“好吧，你放下。”
待周若兮离开，萧默和提着纸袋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按下指纹键，进门将纸袋放他办公桌上。凌崇卿将他的指纹输入密码锁，萧默和能够自由进出总裁办公室。
凌崇卿下午回到心唯，让萧默和去他办公室。
“谁的？”凌崇卿问。
“你未婚妻送你的。”
凌崇卿提起纸袋扔垃圾桶。“萧默和，谁让你替她送的！”又欲发火，瞥见萧默和手上的戒指，言辞缓下来，拉过萧默和坐到他大腿上，手臂环住他的腰，“默，以后别再干这种蠢事。”周若兮不止一次来他办公室骚扰，他故意没开门。
替人转交礼物或者情书给凌崇卿，萧默和的确不是头一回干。
十年前，大一下学期，有一次凌崇卿作为学生代表，在全校大会发言。
主席台上发言进行到一半，萧默和肩膀被人拍了拍。
“喂，你是萧默和吗？”是位长相冷艳的女同学，中分黑直长发，穿白色制服，格子迷你裙，黑色长筒靴。
萧默和定睛看了看，好像是艺术系校花，这位女同学在篮球场上跳啦啦操的照片，前段时间在校园论坛上疯传，被封为新一代校园女神。
“是、我是。”他红着脸回应，平日鲜有女同学主动找他。
校花自报家门，她是艺术系的，问凌崇卿是不是他室友。萧默和瞬间就明白了。校花向他索要凌崇卿联系方式，萧默和摇摇头说没有。
校花满脸失望地塞给他一个花式信封，让他务必转交给凌崇卿。他照实送到，但凌崇卿连信封都没拆便扔了，他打扫寝室时看见那只信封躺在垃圾篓。
“喂，你以后别干这种蠢事！”凌崇卿扔给他一句话。
三日后某节专业课后，萧默和再次被校花拦住。问他信送到了吗？萧默和说已交给凌崇卿。校花问，凌崇卿有没有说什么，萧默和说不知道。
校花又塞给他一封，萧默和连连后退，“抱歉，要不你自己给他吧。”
凌崇卿捏住他下巴，低头温柔亲他的嘴角，良久以后，凝视他道，“明日我去兰城出差，你随我去。”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张秘书同他随行，凌崇卿此前跟他说过这事。但凌崇卿既然决定让他去，他只得恭敬不如从命。
第二天下午取机票时，萧默和才发现是头等舱。公司差旅费报销有不同标准，总裁副总裁级别，按头等舱标准。总裁秘书经理级别，出行标准是经济舱。
萧默和担心超额机票费在他薪水里扣，凌崇卿说机票是他订的，不走公司流程。
飞机落地，酒店司机已在机场等候，载他们去酒店。
凌崇卿又只预定一间双人房。
放下行李，凌崇卿先去沐浴，沐浴完让萧默和替他吹头发。
他靠在床头，萧默和拿着吹风机，手指在男人发梢间拨弄着，有微微异样的感觉。
凌崇卿发丝柔软，触感舒服，洗发水清爽的香气缭绕鼻尖，萧默和耳根不觉得发起烫来。
晚上，凌崇卿让萧默和将明天要签的合同拿给他。
凌崇卿靠在床头翻阅合同，萧默和无所事事，走去浴室将俩人换下的衣服洗了。
忙活完回房间，他还在看合同，萧默和打开行李箱，将凌崇卿的白衬衣和黑色羊毛大衣取出来。房间里服务设施齐全，配有品牌挂式熨烫机，他将他的衣服熨平整。
入睡前，萧默和要到另一张床上睡，最后还是被男人扯过去一起睡。
陌生的环境里，脑袋贴在他胸膛，心安定下来，很快入眠。
耳畔有人在轻声喊他起床，萧默和睁开朦胧睡眼，唇即被温柔地封住，夹杂着淡淡薄荷清香的男性气息在口中蔓延，凌崇卿已洗漱完。
七点四十！萧默和怪他怎么不早点儿叫醒自己，迅速从床上起身。
凌崇卿已穿戴整齐，白衬衫、V领深灰色毛衣，黑色西裤，他一贯的打扮，冷色调的简约，气质卓然。
囫囵吞枣地往嘴里塞培根三明治时，凌崇卿在旁边又让他慢点儿吃。
萧默和咀嚼完最后一口三明治，猛喝一口鲜牛奶，赶紧脱掉睡衣换上正装。
出门前，凌崇卿提醒他带好文件袋。
对方企业派来的商务车已在酒店门口等候，萧默和直到钻进车里，才长长松口气。凌崇卿早上又关掉他的手机闹钟，这是第几次？今天回来一定要更换手机锁键密码。
此次来兰城，是因心唯集团计划建厂扩产，预计建设一间年产量达50万辆的汽车制造工厂。
商务车半小时后驶入一家大型企业，品烁公司。下车后，五六人迎上前，为首的男子客客气气道“凌总，欢迎欢迎”。
“冯总好。”凌崇卿与站在最前面的约摸五十岁的男子握手。
冯总头发稀疏，梳得油光水滑，大腹便便，微胖的椭圆形脸上笑容要挤出来。
工厂占地百亩，有大型厂房数间，凌崇卿在冯总带领下，察看了厂房情况。
萧默和提着文件袋，紧跟在凌崇卿身后，前面两人在商谈价格，凌崇卿认为这片工厂价格过高，表示除在兰城考察，也去过其他市，冯总忙说价格方面可以商量。
视察完，一行人步行至企业主楼的会议室。
萧默和摊开笔记本，会议开始后，聆听凌崇卿与冯总的商谈，记下谈话重点。
凌崇卿突然喊他，萧默和抬头，他让他将初拟的合同书拿过来给冯总。
萧默和拉开文件袋拉链，翻几下，未见着合同。慌忙将整摞文件取出，再细找一遍，还是没有。
糟糕！昨晚凌崇卿让他拿合同给他看，早上匆忙出门，忘记收拾到文件袋。
在场近十个人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萧默和急得额头冒冷汗，窘迫地抬起头，不知所措时，凌崇卿声色若常道，“将U盘拿过来。”
U盘？合同书电子版存储白色U盘里，但为什么也找不到！
所有人都在等他，萧默和翻阅文件袋的手指哆嗦起来。
口袋里手机震动一下，萧默和滑开屏幕，凌崇卿将合同电子版发过来。
凌崇卿对冯总说，现在去打印合同。冯总让秘书小李去协助。萧默和匆忙起身，随冯总秘书快步走出会议室。
午餐地点在距离企业一公里外的星级酒店。席间冯总拿出两瓶高档酒水，说是自己的珍藏，凌崇卿以下午还要继续商谈，婉言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