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肃以为是什么事，“哦”了一声。席冰对他这反应不满，“你怎么一点不兴奋啊？！”
“也对。你又没有遇到过爱情。哎，可怜的人哪。”
席肃平生头一次被可怜，还是被席冰可怜，这让席肃深以为耻，便说了句，“怎么？柠柠经过长年的深思熟虑，终于决定吊死在你这颗歪脖树下了？”
席冰刚要反驳席肃的刻薄下，转念吃惊问，“你怎么知道是柠柠哥啊！我还想让你猜一下哪！你怎么知道是柠柠哥的？我又没告诉过你！柠柠哥也不可能跟你讲过吧？他之前连我都不告诉！”
长年相处，席肃倒已经适应席冰乱七八糟的逻辑，他淡定的坐到卧室阳台，“柠柠倒是没告诉过我。不过呢，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吧。”
席冰怀疑席肃在暗讽他，不过，他更关心另一件事，问席肃，“你早看出来了！”
“这不很正常么。”
“那我怎么没看出来！”
“笨呗。”席肃经常怀疑席冰是不是智商有问题，“你动脑子想一想，谁做资产管理会像柠柠一样，完全半点不用你操心，就帮你把投资管理得井井有条的。正常朋友再亲密，也不会长时间同居。还有，你爸妈都不会对你百依百顺，柠柠对你简直有求必应。
我也不知道柠柠到底看中你什么。要说你长得好，世上各种娇俏的美人也多。要说你的性格，嗯，又娇气又莽撞。嗯，学识嘛，你也比不上他。
可能他喜欢你的综合素质吧。
毕竟长得好的，可能没你读书多。比你读书多的，可能相貌上不如你。读书既多相貌既佳的，可能没你会撒娇。这些都比你强的，可能柠柠没遇上。”
这样一分析，席肃没忍住，自言自语说一句，“这样一想，你倒也不算差。
“我本来就不差！”席冰天生自信爆棚，根本不怕席肃刻薄。席冰道，“我要不是不好，柠柠哥能喜欢我吗？爷爷奶奶也很喜欢我！
你根本不知道柠柠哥有多爱我！他怕影响我，硬是忍了十来年都没说！他就是太爱我了，才会患得患失。我想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跟爷爷奶奶过来一趟，我还打算叫上我妈，你们一起来。
虽然国内没法领证，我跟柠柠哥也是光明正大的爱人，家长是要互相见一下的。我们先在姑妈这里举行个小仪式，然后我就跟柠柠哥去蜜月旅行，等过年再回家。”
太阳在天边冒了个头，洒下淡淡晨光，席肃坐在晨光中思考，这笨蛋有人接手是好事。何况，严柠从人品到才能，都是顶尖。至于严柠性别为男的事，根本不在席肃考量之内。
人生不过百来年，自然应该怎么畅快怎么活。
“圣诞太吵了，我跟你爷爷奶奶新年时过去吧。”考虑到席冰的职业，席肃道，“到时我们先到南非，双方长辈见一面。我有一个小岛，私密性更好，举行仪式也方便。等我们离后，你们也可以继续在岛上度假。”
“这样好！”不然在姑妈这里，席冰还是略微有点放不开，柠柠哥害羞，总躲姑妈那里。
席冰开心地答应下来，第一次觉着席肃办事还是挺靠谱的。席冰笑问，“爸，你也为我高兴吧？”
“当然。”席肃真心实意地说，“能找到一个彼此真心相爱的爱人，是莫大幸运。何况你运道不错，找的还是柠柠这样优秀的孩子。”
席冰笑得见牙不见眼，席肃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柠柠喜欢你的？”
“姑妈告诉我的。”席冰道，“姑妈昨天跟我说的，我吓了一跳。要不是姑妈再三保证不是开玩笑，我从来没想过柠柠哥暗恋我！”
“你这决断还挺快的。”
“当然要快了。我先思考下将柠柠哥视为此生共度的对象，爱人不就是要执子之手与子携与子偕老。我一想到跟柠柠哥一起到老，心里就很开心，我就确定，我心里也是喜欢柠柠哥的。只是我从来没往爱人方面考虑过。想通之后还有什么犹豫的，柠柠哥这样优秀的人，一定要牢牢抓住的。”
席冰有点得意，又有点抱怨席肃，“你既然早看出来，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样我跟柠柠哥早就在一起了，之前我也不会为找爱人抓心挠肝，特别着急。”
听席冰一通叨叨，席肃提炼出有用信息，“我看柠柠一直没有表白，应该是考量之后，没有下定决心。我还以为这次他终于下定决心，自己跟你讲的。”
“嗯，我给柠柠打个电话吧。”
“嗯。多跟柠柠哥说点贴心话，不许把刻薄我的精神头儿用到柠柠哥那儿，知道不！不然我饶不了你。”
席冰还没说完，视频就被席肃挂断了。
席冰“切”一声，继续给爷爷奶奶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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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柠接到席肃电话，惊得险没将手机掉地上。三秒后，他拿着手机离开沙发，语气平静地接通电话，只是声音有点干涩，“席总？”
“这称呼有点生啊。”席肃笑了笑，“席冰刚刚跟我通报了你俩的大好消息。”
严柠猜也猜到了，心里真想把席冰一把媷过来，把席冰的大嘴给缝上。严柠有些担忧，“那小子不会给王老师他们也打电话了吧？”
“估计正打着。”席肃道，“不用担心。他们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这又不是什么奇特的事。是因为现在社会氛围保守，蠢人太多，才把这当成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我们之间就不用这样想了。
我以为是你下定决心向席冰袒诚心意，听席冰讲，是你姑妈告诉他的，你还没下定决心吗？”
严柠惊讶至极，“您，您知道我，我对冰冰抱有爱意？！”
“一直知道。”席肃道，“老爷子老太太更多关注在席冰身上，我很早就知道你对他怀有情意。亲兄弟也不可能对席冰那样好，能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
“您难道不更希望冰冰找一个女孩子共组家庭吗？”
“我个人对后代没有追求，我只会为自己奉献终身。席冰有你这样优秀的追求者，我为什么要阻止？”席肃道，“我一直以为是你在做权衡才没有表达心意。看来，我想错你权衡的原因。
你为什么会觉得席冰找一个女孩子会比与你携手更好呢？因为女孩子更符合主流期待，还是因为女孩子能生育后代？
除了这两样，女孩子还有更胜于你的地方吗？”
席肃的问话令严柠心头激荡，席肃接着问，“如果你是女性，你会追求席冰吗？”
“当，当然。虽然我不怎么自信，但我不想影响冰冰，他毕竟是公众人物。”
“那你的想法相当愚蠢。身份不过是外界拟定的标签，公众人物也是标签的一种。标签是人的附属，如果人成为标签的附属，那就太可笑了。
我根本不在乎席冰做什么职业，当初让他上大学，只是想他能有更宽广的视野。哪怕他现在依旧选择做个厨师，开个小店，只要是他真心喜欢，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
席冰就是席冰，他的身份应该是他自己，而不是席肃的儿子。
这一点，席冰做得不错。
柠柠，你要更勇敢一些。凭你的智力，应该明白，我没有一定让席冰娶妻生子的要求。老爷子老太太固然希望能有更主流的欢乐，他们也并非固执的人。
哎，我真不理解世人对后代的追求，席冰真的给我带来很多苦恼。”
严柠如此复杂的心情，听到席肃吐槽时都不禁笑起来，他问，“没有快乐吗？”
“也有一点。但跟席冰带来的烦恼完全不对等。”
严柠说，“冰冰很好啊。”
“好吧。我相信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是真的了。”
席肃道，“不多聊了。欢迎你成为我的家人。”
然后就挂断电话，起身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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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欢迎你成为我的家人。
严柠怔忡了一会儿，日光下，他细细品味着心中的复杂滋味。他以为他已经过了渴求爱与温暖的年纪，但这样的话依旧让他喜悦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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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柠在与席肃讲电话时，席冰电话就打给了奶奶。
“奶奶，吃饭没？”
“刚吃过，怎么想起打电话来。”席冰平时都是视频联系，平时也会发小视频，一天发好几个。故而，即使席冰到南非游玩，老太太也不觉寂寞。
“爷爷在你身边不？”席冰问。
“去你冯爷爷家了。”
“那就好。我有件大喜事要跟你分享，爷爷比较保守，我先跟你说，你再跟他说。”
“什么事啊？”亲人之间往往有些隐隐感应。
席冰喜滋滋地把他跟柠柠哥的事告诉了奶奶，老太太镇定听完，“原来是这样啊。以前你相亲好几次，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女孩子。”
“以前我也以为自己喜欢女孩子。其实我现在也对别的男孩子没兴趣，但我一想到共度一生的人是柠柠哥，我就很开心。”
老太太不禁笑了，“开心就好。虽然我更希望你娶妻生子，但建立家庭的第一要素就是感情。柠柠是个优秀的对象，我为你感到开心，祝福你们。”
席冰幸福地笑出声，“奶奶，我爱你。”
老太太笑，“我也爱你。”
老太太做心理方向研究，见识过的事比席冰多百倍。虽然遗憾孙子的对象是个男孩子，但相对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生，有一个心意相通的爱人相伴，生命的滋味会更加甜美丰富。
老太太主动问，“你跟柠柠既然定下来了，仪式总要举行一下的吧？”
“嗯，我想好了，过年的时候你们都来南非，跟柠柠哥的姑妈姑父见见面，两家长辈认识一下。我爸说他有个小岛，私密性很好，很适合举行仪式，我们还能共度新年。”
“这不错。哎呀，这离新年没几天了，我得赶紧去裁缝店，做两件新衣服。”
“哎呀，这提醒了我。我跟柠柠哥也要去做两身新衣，结婚可不能穿旧衣服。”席冰说，“奶奶，帮爷爷也做两件新的。”
席冰有点担忧老爷子，“爷爷有点保守的，我就担心爷爷太吃惊？”
“这个应该不会。”老太太道，“以前柠柠过来，你总缠着柠柠在一个房间，他就怀疑过你是不是喜欢柠柠。后来看你去相亲，你爷爷就觉着应该是他想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