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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你看不见 岁月的容颜 3781 2024-05-22 00:00:00

“吴凯,你今儿查过没,冰岛最早啥时候能通航?”

趁着周晴川在洗澡,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商量。

“快了,听新闻说最快下周,我现在每半小时就刷新一下订票页面,只要有航班,我马上就订票,绝耽误不了。”吴凯迅速回答。

“晴川他这样,我好怕啊。”

林珂儿见识过周晴川的脆弱,他曾经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可如今的周晴川,还是那张熟悉的精致到不像话的脸,却让她从心里感觉到森森冷意,总觉得只要和他对视上一秒,她自己就会忍不住哭出声音。

“搜救队还在搜寻,一切都还有希望,想必晴川也是这么认为的。”孙耀辉边说边摇头,“晴川这孩子,哎,太让人心疼了。他分明是痛到极点,却咬紧牙关死撑着,坚持着。不过这几天他有事做也好,忙碌好歹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否则只怕他根本熬不住。”

“孙哥,晴川进去浴室很久了吧,我们是不是该敲门问一下?”细心的吴凯发现,周晴川进入浴室少说也有一个小时了。

孙耀辉几乎是跳起来,直冲到浴室门口,直接就是一顿乱拍。

“晴川!晴川!你澡洗好了吗?晴川,你说话,晴川,你快开门!”

过了足有好几分钟,里面才传来周晴川空洞的声音,“孙哥,我马上出来。”

又是好一阵,周晴川才开门走出浴室,身上穿着很周正,只是脸色比白纸还白,眼眸之中毫无生气。

林珂儿毕竟是医学生,直觉让她上前一把抓起周晴川的手腕,拉起衣袖,只见两条胳膊上都有明显的伤痕纵横交错着。

“晴川,你心里难过只管哭出来就是,我们都在你身边,我们都和你一样难过。可你怎忍心这般伤害自己,若是陆洲知道,他还不得心疼死。”林珂儿声音里带着哽咽。

“我没事,我很好,我撑得住,你们不用担心。”周晴川将手臂抽回,用衣袖盖住那些伤痕,然后很努力想要弯起嘴角给个笑容,但他失败了。

“航班信息出来了,我们三日后上午十点的飞机飞冰岛!”吴凯大声宣布。

周晴川身子猛烈摇晃了一下,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反复多次后终于稳定住情绪,轻声说:“好,我明天去剧组请假。”

三天后,四人终于乘坐上了昆城经欧洲中转飞往冰岛的飞机。

为了周晴川的安全着想,林珂儿悄悄在递给他的饮料里添加了安眠药的成分,到了冰岛还不知会面对怎样的人间惨剧,无论如何先要保存体力。

摄制组大部分成员已经回国,留了几个人等孙耀辉他们过来对接。当两队人马在机场相遇的时候,孙耀辉一看对方的脸色就知道完了,好消息是不敢指望,但求千万不要有什么更可怕的消息啊。

摄制组领队是个圈内的熟面孔,有过好几次合作的涛叔,他刚想开口,被孙耀辉一把将手拉住。

“涛叔,我们有话到宾馆细聊。”

涛叔看了一眼跟在孙耀辉身后面无血色的周晴川,心里了然,忙点头,“好,宾馆就在这附近,一会就到,我们到宾馆再聊。”

到了宾馆放下行李,周晴川再也等不及,抓住涛叔的手就问,“陆洲有消息了吗?”

涛叔紧紧握住周晴川的手,嘴唇嗫嚅了好一会才说:“到现在为止仍没有发现陆洲的行踪,只找到当时他穿的外套。不过,始终没有找到尸体,所以他现在仍属于失踪人口,而且搜寻队并没放弃,仍在搜寻过程中。”

“我明白了,谢谢涛叔。”周晴川的手慢慢垂下,还有从他脸颊默默滑落的泪水。

一个月后,所有能尝试的搜寻手段都反复试过,陆洲就像从地球上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最后搜救工作宣告结束。

其实所有人心里也都有了事情的大致轮廓。当时火山正在猛烈喷发,以陆洲对自己作品的严苛要求,他完全会不顾自身安危寻找一个最佳拍摄角度,而他也大概率是在拍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从此与那火山熔岩结合到了一起,与天地共存,自然无法找到尸体。

搜救队将所有陆洲的遗物交给了孙耀辉他们,一些摄影器材、一台笔记本,一个12TB硬盘,一只走时准确的沛纳海手表以及外套。

孙耀辉将除摄影器材外的所有东西都给了周晴川,面对脸部不住抽搐仍强自撑住的周晴川,孙耀辉的情绪再也承受不住,彻底崩溃,他将周晴川紧紧抱住,哭得泣不成声,热泪将周晴川的脖颈、后背全部打湿。

当晚,周晴川拒绝了所有人的陪伴,他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自残,一定会保持理智,请大家务必给他只属于他自己的空间和时间。

所有人流着泪默默离开,只留下周晴川,还有陆洲留下的物品。

周晴川打开电脑,熟练地输入密码,插入硬盘,呈现在他面前的是无数个自己。

12TB的硬盘里全是照片,每一张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周晴川,不同年份不同季节穿着不同衣服做着不同表情的周晴川,浪漫又细心的陆洲几乎给每张照片做了时间备注,以及他当时的心情。

选秀胜出后的两人首次合影,陆洲写道:能和晴川同时入选,实在太高兴了,上天真是偏爱他,怎会有长相如此完美的男生,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一想到以后能和这么帅气又可爱的人一起搭档做节目,心里还真是高兴。

第一次在系列剧中组“山水”CP时周晴川的定妆照,陆洲这么写:这大黑边眼镜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遮住如此多情的一双眼睛,形象设计师你确定自己没眼瞎吗?不过这样也好,只有我能看得到金刚的可爱,你们可都看不到。

一张多年前周晴川在剧组睡着时的照片,陆洲写了这么一段:金刚睡着时可比他醒着时乖多啦,看那撮呆毛多有性格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我可太得意了,毕竟世界第一可爱现在是我的CP,还是金刚亲自认证的,原来我才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啊。难怪我平时那么倒霉,因为我一生的幸运都用在来与他相遇呀。

即便是两人冷战时,周晴川的照片依然多到数不清,完全不比以往少,就连周晴川都想不明白,这些照片陆洲是什么时候拍的。原来周晴川以为陆洲躲着自己,其实陆洲只是躲在了镜头后,通过他的镜头来描摹和记录他心爱的人。

陆洲这样描述他的心情:金刚越来越瘦了,我好心疼,可我不知道我该以何种身份来与他交流,CP?BF?兄弟?可这都不是我想要的身份,我只想做他的唯一,我也想当面告诉他,他一直都是我的唯一,唯一的爱,无法改变也无法停止的爱。金刚,我真的想你,可我却不敢靠近你,我怕我会忍不住抱紧你,我怕我从此会真的失去你。就这样吧,至少我还能经常看见你,至少你还住在我的隔壁,至少我还能感受到你的气息,至少我的梦里还有你。

一整夜,周晴川整整看了一整夜,才将所有的照片和文字看完。他看到陆洲关于太阳和大海的描述,看到陆洲想和他一起并肩看极光的愿望。。。

陆洲不善言辞是公认的,但周晴川不知道的是陆洲的文笔竟然那么好、那么细腻,还那么幽默,并不负他文科学霸之称。

这里的每一张照片都承载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么多的甜酸苦辣,还有那么厚重的爱,周晴川终于无法抑制贯穿心扉的疼痛和最深切的绝望,泪水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从眼眶中奔涌而出,而这一次,他仿佛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

第二天孙耀辉他们来房间找周晴川时,看到的是脸上带着纵横交错泪痕陷入沉睡的周晴川,手边的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的是周晴川和陆洲在漫天夕阳下拥吻时如同剪影般的合影,美得惊心动魄,美到不似人间。

三个人互看了好几眼,其实即便谁都没明说,但这里的三人谁不知道对周晴川而言,陆洲意味着什么呢。

孙耀辉叹着气含泪将笔记本合上,倒是吴凯长舒一口气。

“晴川可算是哭出来了,他能哭出来就好。”

与当地警方交接完全部手续后,所有人踏上了归国之旅,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浓重的哀戚,死者不能复生,但生活还在继续,活着的人心中再痛也只能咬牙生活下去。

陆洲的葬礼上,周晴川如约而至,他已经瘦到几乎脱形,整个人都笼罩在巨大的悲伤中,他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痛到撕心裂肺。

他曾经动过不去葬礼的念头,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那样的场合是否还能维持住自己的理智。但最后他没有失约,因为他答应过陆洲,他会去参加他的葬礼,而他也深深相信,陆洲也会如同当初约定好的那样,来与他相见。

一年多后,周晴川结束了所有手头的拍摄工作,和经纪公司的合约也到期不再续约,他召开了记者发布会,正式宣布退圈。

一大堆记者在听到周晴川的决定后面面相觑,终于有不怕死的站出来发问。

“请问周先生,你之所以退圈,是否和挚友陆洲先生去年突然辞世有关呢?”

周晴川平静无波的脸上,在听到陆洲两个字时终于有了表情,他浅浅地笑了,笑得那般飘渺,笑得那般凄然。

“是的,和他有关,我想去走一遍他曾走过的地方,我想亲眼看一遍他曾看过的风景。我想他,很想很想。”

说完,周晴川没再停留,而是说了再见后果断离开了。

十日后,周晴川再次来到了冰岛,他右手戴着那只曾经戴在陆洲右手手腕上的沛纳海手表,左手无名指上套着那枚戒圈内刻有L字母的戒指,在最适合观看极光的季节来到了这个让他永远心碎的地方。

冰冷的夜,飘着漫天大雪的夜,周晴川身穿陆洲那件外套,一步步走向那绚烂缤纷之中。

陆洲,我也追到极光了,我现在许愿,请你回到我身边,这个心愿可否实现呢?

陆洲,我声声的呼唤你能听见吗? 我切切的思念你能感受到吗?

陆洲,你知道吗?我爱你,爱得那么小心翼翼,爱得那么虔诚又卑微,爱到不敢向你吐露一丝半点,生怕你会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我便连以朋友身份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陆洲,你知道吗?我爱你,爱得那么刻骨铭心,爱得那么深沉又绝望,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你能回到我身边,我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回你的生命,如果可以的话。

陆洲,你迟迟不肯说出的那一个字,你迟迟不敢向我跨出的那一步,让我们承受了那么多的痛楚,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彼此折磨,一次又一次地错过。究竟是你太呆还是我太傻?

本以为上天已经给了我们太多的考验,我们的未来定是美好和幸福的,谁知上天竟给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将你赐予我,却又毫不留情地夺走,从此你我生死两端,阴阳永隔,再也不复相见。上天呀,你待我何其残忍!

作者感言

岁月的容颜

岁月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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