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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于标记有效期内 像野 3356 2024-05-24 00:00:00

江弃现在能看见完全的燕也然,属于这一刻的燕也然——

他正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兜帽衫,被洗得褪了色,胸前巨大的兔子印花也斑驳皲裂,有一只耳朵只看得到轮廓,残破得很怪诞。

燕也然每天都这样穿,他想藏住的一切早已暴露。

如果江弃好好想想,其实是可以记起来的——

那天燕也然说要去上班,他给他买了一套正装。那时候燕也然的惊喜和小心,并不都是为了面试。

江弃说不合身的时候,燕也然很紧张地看着镜子。

他其实不是怕江弃说不好看,他不在乎好不好看。他只是怕江弃收回。

他想要自己看起来崭新一点。

为了上班,换上一套干净整洁的新衣服,不用担心它被弄脏,因为他要待的地方是那种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那时候燕也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接近了一些,也感觉十年并没有剥夺他太多的未来。

但江弃并不知道。

江弃那时候只在乎燕也然的笑是不是真心,只担心燕也然会不会跑掉。

他们在不同的危机中各自不安。

“你回来啦。”

江弃出神片刻,就被燕也然唤回思绪。

看到他回来,燕也然抬头和他打招呼,是很开心的表情。

水池的水没有听,燕也然的手还在忙活着,打完招呼就埋下去继续干活。

他不再像之前一样,如同等待晚归的主人,会很明显摇着小尾巴地扑到江弃怀里。

但江弃并没有为此遗憾。

这次换他朝燕也然赶去。

江弃身上带着连日奔波的风尘仆仆,他的唇边有一圈隐约可见的疲惫的青茬,但眼神却脱离了几个小时前的颓唐。

当终于抱住燕也然的时候,江弃却又不敢用力。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弄痛燕也然,手臂在几次想要收紧的时候,予.Yankee极力地停在原地。

这个拥抱显得不那么激烈。

但江弃的心脏却跳得像是爆炸的火苗,四溅着烫伤人的火星。只是不知道燕也然是否感觉到。

“然然,我很想你。”

江弃在路上也设想过应该怎么和燕也然开口,如何告诉燕也然他已经知道了那些被藏起来的过去,又该如何卸下燕也然对他竖起的防备。

江弃失去了燕也然对他的信任。

现在他在接受这种代价。

“我很想你。”

因为没有得到答案,他又重复。

眼睛里隐忍着疼痛的猩红,口吻却捏造出轻柔平静的假象。

出国前,他们之间并不太愉快。

江弃不想那么快再次让氛围冷却,所以他选择暂时不提及那场谈话。

燕也然好像接收到了他的这种暗示,于是从怀里抬起头,仰着下巴望向江弃,道:“我也想你的。”

他仍然对江弃笑。

但眼里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起伏跳跃的微光,紧张的害怕的兴奋的期待的……一切都被抹平至此刻的云淡风轻。

江弃被那双眼睛望着,感到浓烈的不安升腾而起。

“然然,我——”

“是不是坐太久的飞机,你看起来好累。”

燕也然打断了他,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江弃的下巴,然后笑弯了眼睛,道,“长胡子了,硌手呢。”

江弃的话停在嘴边。

随即又说:“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嗯嗯。”燕也然点点头,说,“洗香香哈。”

江弃失笑,他想起自己确实一路未停,身上有些劳顿:“好。”

-

水温偏低,兜头浇下的时候,江弃的脑子终于稍微清醒。

他现在只能感到庆幸。

因为燕也然还在这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燕也然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冲洗得很快,好像晚一秒就会多一些可能出现意外。

结果还是没赶上。

头发尚未擦干,江弃忽然听见厨房传来一阵响动。

乒乒乓乓好几下,锅碗瓢盆全都砸地上的声音。

江弃神经一绷,心跳快得难受,他冲出浴室。

燕也然摔在地上,四肢蜷缩,脸色惨白,身体细密地颤抖。

“然然!”

很多事情在那一刻从江弃脑子里闪过,他捉不住细节。

朝燕也然狂奔而去的时候,江弃发现很多东西是零碎着散开的。

他总想追究,总想弄懂,想要让一切都摆在眼前,才敢做出决定。

可其实他很清楚,无论结果是什么,他的答案只有一个——他不可能对燕也然放手。

他把人抱起来带到沙发,坐下时,却没有松开怀抱,手臂终于敢收拢,把人紧紧揉进怀里,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燕也然缓了一会儿,才探出脑袋,撑着他的手臂喘了喘气:“没事。”

说完又是一哆嗦。

他疼得很明显,嘴唇全无血色,眉头死死蹙着。

江弃心头一跳,终于捡回了他丢失的理智。

他抓住燕也然的手,和他紧紧相依,与此同时终于不吝啬地时放出了足够的信息素,浓烈汹涌的属于Alpha的爱都藏在其间,空气里满是他的味道。

江弃的手也抚向燕也然的腺体,一点点轻轻地按揉摩挲,开口时好像哄小孩睡觉时那样的温柔亲昵:“好点了吗?”

江弃从医生口中听来了很多。

有关于燕也然这些年的身体状况,也关于燕也然做过的所有决定。

江弃每了解多一分,都感到灵魂被炙烤的滚烫。

是他把自己绑上刑架,可行刑后痛的却是燕也然。

许久后,燕也然的脸色逐渐好转。

江弃低头再次询问,得到的不是求助,是燕也然礼节性地笑,说:“谢谢,实在麻烦你了。”

江弃的嘴唇至喉头都干涩生疼。

“我好多了,不用管我。你去看看厨房,我们的晚饭是不是没啦。”

燕也然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推开他。

事实上,阔别重逢后的燕也然,一直都是这样把分寸把握到极致。

他不会要求江弃做什么,如果确定江弃想给,他才会开口要,而得到了江弃的好,他就立刻会回报什么。

没有办法单方面地,安心地享受这一切。

他做出那些小心谨慎的动作,从来不是演给江弃看,是江弃一直以来不经意流露的审视,让燕也然害怕。

是谁把燕也然变得这样畏首畏尾,如履薄冰?

是时间,或是江弃。

江弃忽然用了些力,抱紧燕也然,他眼底波动的剧烈恐慌几乎把他自己溺死:“然然,对不起。应该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却不在。”

“没关系啊。”燕也然拍拍他的背,安慰说,“是我的问题嘛,我早点说清楚就好了。我如果告诉你我需要你,你肯定不会走的,对不对?”

江弃不明白,为什么燕也然是这样的。

他为什么不生气,不发火,不憎恨或是厌弃。

为什么轻易地藏起自己的所有情绪,好像不相信江弃会站在他身边。

就在这时,燕也然忽然说:“要不要我帮你?”

江弃顿了顿。

他刚才过度释放的信息素,牵连了自己的身体。因而有了些欲望的势头。

但江弃的心思并不在那上面。

他只是亲了亲燕也然泛红的耳朵尖,轻声说:“不用,我们去吃饭。”

“可是没有饭了,我把汤撒了。”燕也然很遗憾。

“我去弄。”江弃揉了揉他的头发,“等我。”

燕也然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江弃在厨房忙前忙后,他好像很新奇,歪着脑袋瞅了半天。

江弃把最后的菜出锅,燕也然就蹦着跳着跑过去帮忙,两个人端着盘子到餐桌上,气氛在和谐中却总透露出一种古怪的不平衡。

江弃一开始不知道这种古怪来自哪里。

他们还是像之前一样,坐在一起吃饭。

燕也然给他讲一些冷笑话,江弃陪他笑。燕也然说看到了一部电影推荐,听说很好看,江弃就说“那晚上看”。

燕也然问:“你在国外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江弃说没有。

燕也然撇撇嘴:“哦。”

“但是去了海岛。”江弃很少聊这些日常琐事,他能留心的有意思的东西也不多,只能努力地拼凑出一句废话,然后说,“很漂亮。”

“对吧!K国的海是我见过最漂亮最干净的海。”燕也然扯着嘴角,好像很开心江弃能回应,虽然只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小事。

要说古怪,江弃好像找不出具体的原因。

燕也然笑得那么开心,像之前的每一天。

甚至像十八岁那年。

但这种平静还是被打破。

在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燕也然忽然放下筷子。

他看着江弃,说了句:“我没有骗别人钱。”

江弃目色一滞,缓缓抬头,和燕也然对视。

“其实从燕家离开,我最早就是来这里,因为这是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嘛,我想这里的活路总会比别处多。结果没多久就被人骗了。他们说有一份工作,钱多,活少,又简单。我当时比较笨,没什么经验,我就信了。”

燕也然有些不好意思,捏了捏自己发热的耳垂,笑说,“结果他们就把我骗到外地去了,要把我卖掉。吓死我了。不过还好我聪明,半道就跑了,去报警。警察说因为是外地的案件,让我最好回到这里来。我当时就屁颠颠回来了。”

江弃安静听着。

他的呼吸随着燕也然的话一点点加重,但却不敢打断。

“我当时回来报警的时候,警察一开始说的好好的,后来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这是民事纠纷,让我和他们调解。我想因为是很多年前嘛,联盟新政的法律可能不是那么完善,没有一个很明确的规章说不可以开那种地下俱乐部。但是人口买卖肯定是不可以的吧?我就跑去,想跟他们争。哪里知道他们就反咬一口,说我本来就是在那里上班的人,然后骗了那些嫖客的钱要跑路,被抓回来了所以贼喊捉贼。”

作者感言

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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