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唇角微动,露出一个很淡的笑,淡得有点冷,“那在我们回去前你只能待在酒店里,哪也不能去。”
江越很失望,“只是这样?”
贺凌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读出只能他能看懂的东西,“可能会找条绳子,把你绑在床上,吃饭喝水得我来喂你,去卫生间也要我帮你……我想想,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做//爱……”
还是差了点什么。
贺凌有些纳闷地看着江越的眼神和表情,随即恍然大悟,像解了一道有难度的数学题一样,松了一口气似地露出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做得我满脑子只有你。”
主语忽然变了,但两人好像都没有察觉。
江越直勾勾地看着贺凌,眼神里有隐秘的兴奋,也有怕被拒绝的忐忑,“可以吗?”
贺凌应得有些漫不经心,好像这也不算什么事,“可以。”
肖允乐和宋启锋玩累了回来,但没看见另外两个人。
他站在客厅脱去沾了风雪的外套,叫了声,“贺凌,你们在吗?”
右边卧室的门开了,江越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杯。
他是出来接水的。
肖允乐问他,“贺凌呢?”
“在睡觉。”
“哦,我等下要去蒸桑拿,你们去不去?”
江越从饮水机里接了满满一杯热水,摇头说:“不去,我陪贺凌睡会儿。”
肖允乐看着他,总感觉他有点不太一样,“你好像心情很好。”
江越笑了笑没有否认,拿着水杯往回走,反手关门前还对他们说:“你们玩得开心。”
卧室门随之响起咔哒反锁声。
贺凌躺在被子里,并不像江越说的在睡觉,他的身上只穿了件深灰色的圆领卫衣,一条黑色皮带不松不紧地绑住他的双手。
这条皮带绑得很巧妙,既不会被贺凌挣脱开,也不会勒疼他。
贺凌被渡了两口热水,举起手腕淡声说:“恶趣味。”
江越不在意地笑了笑,“还好我多带了两条皮带。”
“肖允乐说了什么?”他有听到声音。
“他要去蒸桑拿,问我们去不去。”
“你不是想试试?”
江越摇头,“现在不想了。”
贺凌温顺地躺在床上和他接吻,像条搁浅的人鱼,只能被人类圈养在浴缸里,这张床就是他的浴缸。
晚饭时间,肖允乐蒸完桑拿和宋启锋回来找他们一起去吃饭,但江越说他已经打过电话让酒店送晚餐过来,就不跟他们一起去餐厅。
肖允乐要是还看不出来不对劲他的脑子就该捐出去了。
他在选择问还是不问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问,不管这两个人在玩什么肯定是贺凌同意的,用不着他操心。
这俩待在房间不出来,肖允乐去哪都只能跟宋启锋在一块,滑雪、蒸桑拿、吃饭,时间长了肖允乐都有些恍惚,好像这次滑雪他们是单独来的。
“一会儿想做点什么?”宋启锋无声地放下手里的餐具,盘子里只剩一点牛排酱汁和熟透的小番茄。
肖允乐吃的是意面,也已经吃完了,他瞥了一眼用餐很有规矩的宋启锋,“我觉得我们要有自由活动的时间。”
“你很不自由吗?”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做点什么,你也可以,我们没有必要总是一起行动。”肖允乐对他说:“你老跟我走在一起别人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你说误会什么?”肖允乐拒绝某些时候把话说得太清楚,他端起杯子喝完最后一口鲜榨橙汁,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嘴角就走,“我一个人转转。”
酒店的四楼一整层都是休闲娱乐,酒吧也在这一层。
肖允乐路过酒吧门口停住脚站了一会儿,又继续往前,几分钟后又倒回来,这次他果断走进店门。
酒吧生意一般,里面很多座位都是空的,调酒师在吧台无所事事地擦着杯子。
肖允乐有个成年了才知道的天赋就是酒量还可以,至少他们学校那些自称能喝的师兄们都喝不过他。
但是会喝不代表喜欢喝,肖允乐对酒主要是好奇心比较多,想知道这个喝起来是什么味道,为什么有些又苦又涩,有些喝起来却有些甜。
他坐在吧台前给自己点了杯荔枝马天尼,他不会品酒,就是抿一口,能接受,那就喝完;不能接受,那就皱着眉喝完。
宋启锋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杯,状态微醺。
“你在哪?”
“有事吗?”肖允乐一手托腮,只听声音完全听不出他喝了不少酒。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声音不快。
肖允乐看了眼店里的时钟,“我没那么早睡,晚点回去又不会吵到你。”
“这不是会不会吵到我的问题,我们一起旅行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要么你现在马上回来,要么你告诉我你在哪,不然我就去隔壁敲门。”
肖允乐眯起眼睛,决定牺牲自己,“我在酒吧,过来喝两杯。”
“等着。”
宋启锋来得很快,还带来了一阵雪松木质香,他脸色不太好看地数了一下桌上的杯子,“11杯,你真有钱。”
肖允乐一怔,双眼睁大,“多少?”
他喝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喝完一杯就再点一杯,空酒杯都放在桌上等着他一会儿埋单。
宋启锋冷笑,问调酒师,“这些一共多少钱?”
调酒师报了个数字。
肖允乐的微醺状态瞬间清醒,默默打开手机的微信钱包看看付完还能剩多少。
宋启锋欣赏了一下他此刻的表情,从钱包里掏出张卡给调酒师,对肖允乐说:“这是你自由的代价,你可以分期还我。”
肖允乐从调酒师手里拿回卡还他,“不用,我不欠人钱。”
最后酒钱是肖允乐自己付的,宋启锋也不勉强。
两人走出酒吧,一不小心花出去大几百的肖允乐肉疼得酒都醒了,回去路上走得闷闷不乐。
宋启锋还要刺激他,“还要单独行动吗?知道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可能喝出去来回机票吗?”
肖允乐头也不回,“那我也付得起。”
“没说你付不起。”
“那你说什么,我又没花你的钱。”
宋启锋叹了一口气,“嘴硬。”
两人一路无话地走回房间,客厅没关灯,肖允乐酒劲上来了懒散地把自己摔进长沙发里不想动,宋启锋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电视没开,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一墙之隔,有些奇怪的动静就从贺凌他们房间的门缝里钻出来。
声音很模糊,听不清楚是什么。
肖允乐闭目养神,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宋启锋则是忍不住竖耳听了一会儿,总觉得这声音若隐若现的,好像在勾引人仔细听,便问肖允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
“是什么?”
肖允乐睁开眼坐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才说:“你不该比我清楚?”
宋启锋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我是处男,你也是?”
处男这个词汇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说不出的年代感,把宋启锋听得一怔。
“……是。”
这回轮到肖允乐怔住了,水都忘了喝,呆呆地转过脸看他。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眼神,反正宋启锋有些恼羞成怒,“你不也是?”
肖允乐有点震惊,“你不是谈过两个女朋友?”
“谈过就一定不是处男了吗?”
肖允乐回神,“有道理。”
他现在心情有一点微妙,好像那11杯鸡尾酒被吓退的酒劲又被浪潮打回来了,有点上头。
第76章
因为大一就交过两个女朋友这个人设在前,肖允乐对宋启锋一直有一个情场老手的浪子印象,不加分也不减分。
虽然继拉黑事件之后他和宋启锋比之前走得稍微近一点,也隐约感觉到他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但每次这种念头出现时又会迅速想起他之前交过两个女朋友,继而重新变得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保持在一个安全恰当的距离,谨防上头。
可肖允乐好奇心太重,他的求知欲之旺盛让他十分享受解题的过程,这是他理科能学好的其中一个原因。
此刻听见宋启锋说自己是处男,肖允乐的好奇心就好像地里的土豆,松松土就能翻出来一麻袋。
他尝试过把挖出来的土豆都埋回地里,但这毫无意义。
杯子里的水喝完他又给自己接了一杯,对宋启锋说:“我能问你一个事吗?”
“问吧。”
“你跟师姐她们为什么会分手?”
“因为不合适。”
“那当初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宋启锋看他,“重要吗?
肖允乐躲开他的视线,“我随便问问,不方便说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说,她们问我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我答应了。”
肖允乐微怔,“两个都是?”
宋启锋点头,“在一起发现不合适就又分开了……你这什么表情?”
肖允乐表情很微妙,因为跟宋启锋交往过的两个师姐他在学校远远见过几次,美得发光,从脸蛋到身材没有一样不出众的,那可是仙女,得多不合适才能舍得分手?
他很想再往下问问,但他跟宋启锋并不像跟贺凌一样可以无话不说,再想问也得考虑会不会越界。
“没什么,我困了,你也早点睡。”肖允乐放下水杯,猫腰往角落的帐篷里钻,他喝过酒不打算洗澡了,睡醒再说。
次日。
肖允乐睡醒在帐篷里玩手机,听到有声音他拉开帐篷拉链,看见是江越忍不住问:“你老婆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江越顿了一下,回头看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想找他说说话,他今天出来吗?”
“明天出。”
“……明天我们该回去了。”
江越嗯了一声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让他出来?”肖允乐钻出帐篷,“他难得出来玩,你别他惯着你你还真的就顺杆一直爬。”
江越被他说得一顿,倒没说什么,把门外智能机器人送来的早餐端进来,回了卧室。
贺凌已经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摘下来的皮带就放在床头柜上。
房间的空气里一直飘着若隐若现的腥膻味,找不到源头也散不干净,贺凌一直待在房间习惯了也没感觉到房间空气不好,只有偶尔会进出房间倒水拿饭的江越意识到房间需要通风,不然人在这里面待久了会生病。
贺凌坐在床侧,把皮带递给走过来的江越,并起手腕等他绑上。
但江越接过皮带转手就扔进地上的行李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