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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变奏曲 参半 3692 2024-05-22 00:00:00

祁忻又说,“动完手术后,他可以在国外疗养段时间,然后留在国外读书,或者回国,看他自己的想法。”

“我只希望他能活着。平平安安的。”

江濯将手串归还给他,“会的。”

祁忻缓慢转着佛珠,问他,“你,那时害怕吗?”

无论频繁的术前检查,还是术后的昏迷不醒,江濯都被恐惧交织着,可笑的是,当被告知江然脑死亡的一刻,刹那间,恐惧不安全部烟消云散。

晚上眠浅,却不会惊醒了。因为江濯睡前已经告知了自己,夜里不会再有好消息。

“会,”江濯说,“很害怕。”

祁忻握紧沉香手串,决定坦然接受现实,而在江然离世前同意手术的祁戎,却改口拒绝。

再一次找上江濯的时候,祁忻抓着他的手,嘶哑着嗓子哀求道,“要不小濯你帮我劝劝他吧,真的不能再拖了……”

又像是被自己的话语打击倒,祁忻跌坐在地上,充满矛盾的对江濯说,“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他能在手术前过完生日啊。”

遗憾的是,祁戎的生日在立夏,希望只能落空。江濯逐渐捡回理性,扶起祁忻,说自己试试。

只是试的方法,几近魔怔。

江濯不止一次在回想曾今的口无遮拦是不是藏了恶意,怎么就一语成谶了?

祁戎捏着他的脖子,教训不乖巧的小猫似的,“放心,你的嘴还没开过光。”

但江濯真的请假跟祁忻去了榆城一个很灵的寺院,再拖着行李箱跑到千年古刹点香拜佛,赶往布达拉宫聆听梵音,试图在青城山脚窥探天机……仿佛是食不髓味的贪心食客,盲目跟着攻略打卡,疯狂在全国地图上做着标的。

对了,还有色达的流星。

奈何江濯和祁忻实在太业余,分不清血红山谷里,喃喃许愿的那颗扑闪的星星,究竟是真实存在,还只是遥远天空的飞机羽翼。

八月结束时,江濯将同班同学计划的毕业旅行提前,高原紫外线把他的皮肤晒得发红。

方以淮见了,丢了他几支软膏,“务农去了?”

江濯笑吟吟地,“抢秋收。”

药膏没怎么用完,江濯白得很快,祁戎最清楚不过。他每天都在看。

他和江濯构不成暧昧,冷静而沉稳地踩在游离的边缘线,踏出一步,另一个人会趋同,是仗着某些同类之间莫名其妙的默契,不停地在彼此间找出口,找可能性,也找放弃的理由。

杂物间里的凌乱不堪,很难说清究竟是谁在发泄。江濯更多地认为祁戎是在安慰自己。

在神经外科循声而去,对上波澜不惊地和他打招呼的祁戎的视线,江濯就感觉到,打从钝痛感侵蚀他起的一刻起,祁戎就在自我倒计时。

和江然一样。

会告诫自己无视心绪,不要在分秒里变得贪心,免得渴求更多,给活着的人留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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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高三

第24章 24

为什么知道?江濯求证过。

在立秋的时候。

那天,祁忻亲自驱车去接两人放学,三个人一块吃了一份象征团圆美满的汤圆。

汤圆是祁忻自己包的,市面上买的速食添加剂太多又过甜,便去生鲜超市里买了糯米粉和芝麻、红豆、花生、核桃等食材,拆着料理机的快递,跟着网上教程学做了几天,助理们也吃了几天失败成品。

终于包出几个不破皮的,方才滚水下锅,搅着汤勺于水中画圆,放入汤圆时没留意用勺背推开,粘成一团。祁戎关掉视频教程,支开祁忻,另煮出一锅莹白饱满的,让江濯取来碗勺,先去给郑礼他们送去。

剩余三个碗里装的是不同的分量,酸枣木碗里祁忻的量最少,他实在是吃腻口了,干汤圆,撒一点黄豆粉和核桃仁碎,作麻糍。祁戎很给祁忻面子,每回三种馅料都会添几个,酒酿甜汤里落几朵桂花,精致又雅观。

江濯不嗜甜,盛的是份红豆馅的,祁忻不怎么放糖,咬一小口可以尝到红豆皮原有的苦涩。祁戎放下勺子,看着江濯吞一小个鼓着腮帮咀嚼半天,让他吃不完就放自己碗里。

江濯摇头,抿化口中的红豆粒,询问祁忻他们动身的时间。

糯米皮黏口,祁忻支吾道,“1月初吧。”

“之前不是说12月初吗?”江濯说,“等出院后,还可以赶上圣诞节。”

“在国内过吧,过完元旦我们再去。”

元旦紧接着就是期末考试,高三不放假,要一直上课上到春节前。江濯的这张提前了几个月预支12月缺勤的请假单,因为理由不充分被审核过几个来回回来很多次,好不容易班任批准,再要修改时间,一定会被拒绝。

祁戎坐在自己身边,扭头看他太累,江濯注视着面前的祁忻,说,“那我就去不了了。”

“我们先安心学习,”祁忻说,“等小濯你高考结束,我们再一起去吧。到时候叔叔带你把整个欧洲都转一圈。”

看出祁忻眼神的闪躲后,江濯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祁戎不想他去。

而早先,祁忻已经替他准备了申请资料,也带他去过入境管理处。江濯没再说什么,洗完碗,送祁忻出门——他要赶去抢明天的头柱香。

江濯握着遥控器,松开又攒紧,在沙发上安静地看完一部片子,片尾响起,关掉客厅的大灯,走到二楼祁戎的房间。

屋里额外亮着盏落地灯,暖黄色的灯光下,祁戎洗漱完坐在床上,懒散地翻着书页——一本江濯送的散文书。

站在床边,江濯兀自告诉对方他新看了一部电影,“当时他们划着自制的皮划艇,沿密西西比河顺流而下,历经艰辛终于到达了下游的新奥尔良,但长途奔波导致男孩身体更差,只能回家。”

“男孩最后离世了,邻居家的小孩子从棺材里偷走了一只鞋子。”

江濯看着头也不抬的人,温声细语,“祁戎,作为保守你秘密的交换,你在离开前,也给我一样东西好吗?”

祁戎不想答应,随手指着书桌,“我死后,作业本都可以赠送给你。”

作业本江濯太多了,而且实体的东西会留下回忆,他想要不着没有实质的那种,琢磨不到痕迹的那种,比如书写某个字的停顿,错过地铁的微秒,某天清晨突然的一秒惆怅,夜晚反复的辗转难眠,那种深深埋藏在心底难以和人共情的晦涩,只有他自己拥有。

江濯牵过祁戎的手贴近自己的心脏,借着冲动的感性,稚嫩又坚定地问他,可以吗。

祁戎喑哑,一直没有开口,视线模糊的异样感消退,这才解释不可以的原因,说,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

江濯笑了,温温柔柔地,说,那可以把他当成他。

可以蒙上眼睛,可以试着模仿他的语气,可以不是他自己。为了,是听到对方一句,可以。

祁戎却太过吝啬,说,“不可以。”

恍然间,江濯感到巨大的挫败感,纵是徐霖亲口承认说喜欢方以淮时,都没有那么强烈。

刀进刀出,伤口在祁戎掌心贴附的位置。

江濯猜想对方手心里一定藏了利器,不然怎么解释这锥心的疼,于是,握住他的指尖,将掌心掰开摊在灯光底下,却只找到浅浅的掌纹。

江濯愣怔许久,皲裂的嘴唇张合着,低低地哭了出来,边哭边骂,“祁戎,你他妈脑子有病就算了,干嘛来招我?”

祁戎声音透着克制的冷静,“江濯,你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江濯怎么会忘。祁戎垂手夹着烟,是他借着酒精,故作意乱情迷地咬上祁戎的指尖,想要拉人下水。可当时对方眼里分明是玩味的嘲弄,哪来的什么动情?想要确认似的,江濯勾住祁戎的手指,送到嘴边,回忆当时生涩的含吮,舔咬,从半粉的指甲,到关节,到指缝,舌尖急急地填满每一寸肌理……

再是一空。

祁戎抽回手,换作干燥的右手拉着他停下,叫他名字,“江濯。”

是曾今那道冷冰冰的语气,一下就让人清醒。江濯慢慢、慢慢地往后靠,和祁戎分开距离,跪坐在床上,手心向上垮在膝盖上,低垂着头,温顺而乖巧地,想要说抱歉。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走着针。

不知道过了多久,祁戎眼角似乎也发红,拿过枕边的薄被,用薄被包裹住江濯,借着小动作很轻很轻的抱了下他,和以前一样。

江濯太过聪明,从来不挑明,唯独此刻抓住祁戎的手,问了最不相关的问题,“你为什么喜欢以淮。”

被子里的声音太闷,祁戎调高空调温度,松开他后反问道,“你为什么喜欢徐霖。”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要是知道,一定不浪费时间写篇研究报告。猜到这么回答对方肯定会原样回堵回来,江濯不声响,黑着眼眸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南方热天,立秋胜暑,后院葱郁的竹林簌簌,堪堪拂去燥意。

祁戎捏着江濯瘦削的肩头,让他看向漆黑的窗外,“从外面的露台翻下去,只要不怕摔断腿,就可以到以淮的房间。”

四岁以前,祁戎都在西语国家生活,封闭的偌大庄园拉起铁丝网,锁住了里外的人,唯一和祁戎同岁的,是马厩里的纯血马。

祁忻想要回国,分让了名下的资产,靠着一份不光鲜的药物名单为筹码,将错把他的安眠药当做糖果打翻的祁戎一并带回了故乡。

照顾祁戎长大的是同乡的阿婆,只和他说方言,回国后,即便是私立双语学校,和祁戎的双语也搭不上边,担心无法与同学交流,祁忻干脆让祁戎在家呆了小半年,稍微会点普通话了,再送到离家最近的幼儿园。

方以淮一家,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或者说,祁忻存了心要和榆大中文系教授交好,奈何祁戎剑走偏锋,字不识几个,文白异读的习惯纠正了半天。

而作为第一个相识的同龄人,方以淮和祁戎其实不怎么能玩到一块,一个外放一个内收,同在一屋里偶尔搭上两句话,更多是祁戎一个人里面看书,方以淮让他打完掩护,早就溜没影了。

虽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方以淮的父母都要怀疑到底哪个才是古板的里教育出来的,按照方洲的话来说,祁戎天生带着静气。

起先方以淮也这么认为,直到快升初二的某一天,窗台边传来的异常声响,提着棒球棍小心翼翼前去查看,却看到了了面色阴郁的祁戎。

未等方以淮问清原因,祁戎瞥了眼他手里的棒球棒,丢了句“借我”就摔门离开了。方以淮不放心,追在他身后,惊讶地发现隔壁别墅前停了几辆古怪的黑车,十来名身形健硕的人围堵在前院。

随后玻璃炸裂,飞溅起的碎渣割裂宁静的午后,嗡鸣大作的警报声里少年嗜血,都让方以淮错愕。

郑礼携人手赶到后,大门终于打开,祁戎迎面擦过一个高大男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下巴咯哒咯哒响,笑得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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