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术突然意识到，他其实非常自私地剥夺了席鸿谦三个多月的陪伴。
因为他比谁都要明白，席鸿谦会做得比自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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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
第84章 月逐
说实话，Savana也想不明白，怎么她小出了趟门，家里的车就被换了新。
通话中徐术没提太多，接起电话后就开始道歉，说车故障送去修了，但很难修好。她知道徐术自责，赶紧说没事也没想多问。
那辆车是她老伴挑的，实用性更强一些，外观上面她是不喜欢的，一直想着有机会就换一辆。
因此，她在自家院子前，看到那辆复古红色乳白顶的小车时，还是十足惊喜的。
当然，这种惊喜比不过从徐术身后走来的人。
徐术没有和她提起过宝宝的另一位父亲，她也没有问过，但想必不算什么好人，否则，徐术就不会沦落到在异国他乡独自抚养小孩的境地了。
都几个月过去了，Savana依然很难忘记，自己第一次看见徐术的那天——
只身站在她家的台阶下对她道谢，声音不大但很真诚，一双眼睛掩在镜片后面，依旧很黑也很亮，有股韧性。
她也有些单亲家庭的朋友，多少向她抱怨过两句累或者遇人不淑，但徐术从来不会。徐术不是心思深沉的那类人，情绪也很好辨认，所以她知道，徐术是真的觉得独自抚养没有什么。
市里很多东方来的青年，甚至她退休前有个同事就是东方人，但没有一个是像徐术这样的，让她觉得天然真诚。
她喜欢徐术的性子，当然欢迎他长住下来，更何况宝宝更是个小天使，她老伴走后，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不过，即使徐术觉得没什么，她也不能免俗，一直为徐术在张罗物色些人选。
以她的经验来说，伴侣最好是能互补的，徐术性子闷，对象配个活泛点的正好，所以，她一开始是看好过Hubery的。
Hubery热情外向，和徐术这样的闷葫芦便很搭。而且她观察过，两个人相处起来也挺自然，毕竟这对徐术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她看得出，Hubery真的喜欢小孩，百日宴时送了串银项链，特别漂亮。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东亚那边特有的长命锁，Hubery特地请人去求的。这对徐术来说肯定算得上一个加分项。
但等真正见到宝宝的另一个爸爸，她才明白，Hubery即使有再多的加分项也无济于事，徐术需要的也不是什么活泛或热情的人。
Savana发现自己很难用语言复述出他们的相处模式。
她觉得，徐术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天生渴望被照顾，而席鸿谦在这方面又有些太过于自然了。
就像她看得出徐术觉得独自抚养小孩没有什么一样，她也看得出席鸿谦不觉得自己在照顾徐术，仿佛照顾徐术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徐术觉得自己不需要被人照顾的，完全可以生存下去。所以，照顾的人没有觉得自己在照顾人，被照顾的人也没有发现。
是这样的一种关系。
毕竟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徐术的气色变好了。
Savana还记得徐术刚来的那段时间，整个人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但心里被宝宝的事压着，所以不敢倒硬撑着。
不知道是不是饮食不通的缘故，徐术刚来的那段时间甚至越来越瘦。她可怜徐术也可怜宝宝，几次请唐人街的朋友送餐过来，说自己想换换口味，又招呼徐术一起吃。
徐术总是不好意思，说了很多谢谢，每次也都非常捧场，但那些食物好像只是走个过场，没有办法帮徐术增加多少体重。
直到最近，徐术的身上脸上才多少挂了点肉。
席鸿谦没有留宿下来，但想来也是在附近，不仅每天清晨都会出现，风雨无阻，手里还会拎着很新鲜的蔬菜肉类和水果。
出现得过于频繁，是隔壁院子里的大狗看到也不会喊叫的程度。他甚至还帮院子除过草，施过杀虫的药粉，又在那棵树下修了一个明黄色的秋千。
而每一天，他负责完徐术的三餐，给宝宝讲完故事，等宝宝完全熟睡以后，才乘着月色离开。
徐术没有开口说过什么，但是她发现，每次讲故事的时候，徐术都会下楼，然后到院子里坐在秋千上发呆。
她其实想不通他们怎么会分开，关系又闹得这样僵。
偶尔，Savana也会想起老头和她的那几次，他们吵过最久的一次架，是在他们刚结完婚没半年的时候。
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也记不清了，总之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气得不行，当天就坐上火车走了。她记得自己哭了一路，眼睛胀得发疼，想着下了车就发消息说要离婚。
结果下车后，到底也没舍得发，在朋友家里骂了足足两天。等她气头真正过去，他不知哪里来的消息，掐着点出现在了朋友家门口。
她想他们只是缺一个说开的机会。某人应该也在等。
不过Savana没想到，就这样过了好几周，某人也没抓到这个机会，看来有的人也只是看着精明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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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她去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
月亮圆得厉害。她抬头去看，觉得这几年的月亮好像越来越大，似乎比几十年前她还小的时候，大了整一轮。
聚会结束，她回来时在院子里碰到了徐术。徐术坐在老位置上，秋千被月光照得很亮。
她刚走过去，徐术就发现了她，转过身打了个招呼就起身过来扶她。
她摆摆手说自己没事，又问徐术人走了没，这才发现自己说话都开始有点大舌头。或许是她年纪确实大了，不过喝了点小酒人就开始发晕。
徐术过来扶她进了门，回说还没走，还在楼上。
她点点头，说那正好，又说自己今天在朋友家吃到一道菜味道很好，要给他们露一手。
徐术先是愣了愣，才笑起来，说已经好晚了，明天再……
正说着，楼上的人就下来了。席鸿谦朝他们走过来，笑着带了点惋惜地说那自己吃不到了，他有事要走个两三天。
她忘记自己回了句什么，他们都开始笑，没过一会儿就被徐术扶进了房间。关门之前，席鸿谦过来抱别她，又贴了贴脸，说了声再见。
关门后她没马上睡下，在躺椅上坐了会儿，走到窗边去拉帘子。
然后发现他们还在院子里说话。
徐术背对着她，所以看不见表情，而席鸿谦低着头在看徐术，是那种很仔细的看，好像要把徐术连着这个院子，都装进眼里的那种看。
之后他伸手搭了下徐术的衣服，没有走得太近，碰了碰就放下了，似乎又说了句什么，然后徐术点了点头。
远处起了夜风，经过院子又吹进了窗，她忽然闻到风里有股淡淡的苦味，过了会儿开始变凉。
今天的月亮实在太圆了，又过于亮。
在她的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夜晚，总觉得应该发生点什么，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人果然没来了，但到了中午饭点，还是有外卖员过来送了餐。
说实话，她最近顿顿吃中餐，而且都是这类清淡滋补的菜色，有点吃不消，并且开始想念奶酪和炸鸡。
徐术笑她，又说那晚上陪她一起去吃。
吃过饭徐术带宝宝看动画片，不知是什么原因，宝宝今天兴致不高，没一会儿就困了，徐术就抱着宝宝上了楼。而她看今天天气不错，取了水枪准备去后院洗她的爱车。
刚冲到一半，屋里传来动静，是木梯的声音。那木楼梯年代久了，如果走得急，就会嘎吱嘎吱地响。
没一会儿，徐术就出现在了院子里，话说得有点急，说自己要去轻轨站，又问她能不能帮忙看看宝宝。
她先说了好，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徐术就出了门坐进了的士。
她猜到是因为谁，也想机会应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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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我终于回来了，最近在准备考试，其实还没考完，上来小更一下，为什么打工人还要考试啊。。。。完结倒计时，下周争取还有！
第85章 落陷
途中，徐术打了很多次电话，没有一个能通。
可能正在检查，或者已经进了手术室。徐术强迫自己不去想原因，只希望车速再快一些。
徐书不敢去想。如果不是小纪，如果小纪放弃辗转联系上自己，如果他今天漏接了这通陌生来电，他应该就会在下周的某一天，收到席鸿谦随手递来的信息液。
席鸿谦会说什么，或许是“这个你拿着备用”，又或者说“之前还剩了一点”，反正是诸如此类模糊事实、无关紧要的话。
但席鸿谦的腺体一直有问题。
徐术虽是个Beta，也多少知道一些，作为Alpha或是Omega，在彻底分化之后，越早获得标记，腺体便越稳定。
因此，即使在这个号称性别平权的年代，“名门望族”为了巩固信息素水平，依然会在子辈分化成熟的第一年或者第二年，就为其选定了终身标记的对象。
研究数据已经表明，恋爱产生的多巴胺，甚至比不上临时标记的十分之一，更遑论与终身标记相提并论。有不少学者认为，由于信息素匹配而结成的伴侣，其实要比自由恋爱更加稳定，并且匹配度越高越幸福。
而这也不难理解，毕竟身体基因天然选择的结果，确实比各式各样的情感骗局更加诚实可靠。
席家自然不可能例外。
席鸿谦在大学毕业之后两年，才与蒋清结为伴侣，想来是席闫明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车祸之后，徐术不放心席闫明派的团队，曾让徐飒阳暗地里做过几次腺体检查。
徐飒阳告诉徐术，如果检查报告没出错，那席鸿谦从未被标记过，包括临时标记。正因如此，席鸿谦的腺体极其不稳定，才会在受到车祸撞击后失去意识。
不是没有过Alpha单方面标记的案例，只要信息素足够高，确实能同时标记多个对象而不被反标记。
但蒋清和席鸿谦这样匹配度极高的，在进行单方面标记行为时，不被反标记其实非常难得。
起码在徐飒阳接手的大小案例中，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形。
徐术其实能猜到缘由，毕竟蒋清的身体无法承受终身标记，担心双向标记后克制不了本能，确实是席鸿谦能做出的决定。
可席鸿谦腺体分化成熟至今已十余年。
这其间产生的易感期以及发情期，如果都是依靠抑制剂度过，后果可想而知。
再加上车祸前给李家送去的那几管信息素液，即使不到强弩之末，也算得上千疮百孔。
如今，这颗腺体的主人，却还要再对它施以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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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术找到席鸿谦的时候，席鸿谦已经换上了术用服，正站在窗边往外望。后颈处有块圆形的贴片，中心位置有红色的痕迹，不算明显。
席鸿谦听到了病房门口的动静，没有转过身，平静地用外语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发音标准，用词准确，徐术却用比平常更多的时间，才理解是什么意思。
手术还没有开始。他赶上了。
可能是一直没有人应声，所以席鸿谦看了过来。
那一两秒里，徐术有在尝试辨认席鸿谦的表情，但失败了——席鸿谦没有表现出设想中的任何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