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关系算不上朋友，更不是恋人，再深入交往下去只会到达更尴尬的境地。他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不堪，本想及时收手，沈颂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追了上来。
沈颂今观察着他的表情，看他走神有些不满，用力拽了下他的衣领，把他拽回了神。
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时机不巧，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两人僵持一瞬，沈颂今松开了他，摸出了手机。
屏幕上显现的名字让两个人的气氛更加僵滞，沈颂今盯着手机，面上逐渐显露出不耐来。
陆见深却在这时候开了口：“是之前酒吧里的那个人，对吗？”
他没再装傻视而不见，他想听听沈颂今会如何回答。
但沈颂今却没想回答，他抬头瞥了陆见深一眼，直接挂断了电话，动作利落地将那串电话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这下清净了。”
沈颂今说：“今晚我可以去你房间吗？”
陆见深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就应该跟他说清楚的，如果沈颂今不想认真跟他交往，那他们二人就实在不该有过分逾越的发展。
但他又却实在说不出口，那时候他们才刚认识一周不到，谈认真太过奢侈，谈喜欢又太过虚幻，或许对于沈颂今来讲，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只能算是旅途中一段微不足道的露水情缘，等他什么时候在北城待够了，收拾行囊去下一个地方了，很快就会把他忘记。
反正他也没承诺过什么，他只拿了自己的名片，却没有保存自己的号码。
他甚至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陆见深觉得，自己还不如那个叫秦牧的男人。
“明天，我要送你一束玫瑰花。”沈颂今在欲潮涌动中说。
陆见深抱着他往上提了提，亲了亲他的侧脸：“为什么？”
“因为，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旁边就插着一枝玫瑰。”沈颂今埋首在他肩窝，断断续续地喘着气，“你望向我的时候，它也在轻轻抖动，我觉得好像看到了你的心跳。”
“是吗？”陆见深已经不太记得了，他问，“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这是之前沈颂今经常问他的一个问题，陆见深从未给过他答案，因为觉得难以启齿，羞于回答，但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个问题竟又变成了他在床上问询的把柄。
但沈颂今却不像他那样扭扭捏捏，手指摩挲着他的耳垂，笑了笑说：“我在想，这人这么盯着我，应该是对我有意思吧。”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沈颂今想了想，“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怎么光顾着看我也不跟我说话。”
说着，他调整了下姿势，朝更深处坐了坐，手心里陆见深的肩臂肌肉也跟着紧绷了一瞬。
这次，不需要对方开口问，沈颂今就自己说了：“但到了第三次，我就开始想，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你骗到手。”
他低头作势要吻陆见深，却又在看到对方不由自主仰头凑近的那一瞬退开了。
他抵住陆见深的额头，眉眼弯弯，带着点蛊惑轻声问：“陆医生，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陆见深搭在他腰间的手指不自觉收紧，看到对方双眸潮红，在唇齿间漏出来一声又一声略显急促的喘息。
他心神也开始震荡了起来：“很漂亮，很性感……很烫。”
沈颂今笑了起来，有些故意：“那你对我的回答还满意吗？”
“嗯。”陆见深对他的洋洋得意早已屡见不鲜，抱着他贴近的腰身转身将其放倒，身影笼罩过去的时候说，“满意。”
今夜喝下的那几瓶冰酒终于在他体内被暖化，麻痹了他的神经，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对方的抚摸下变得软弱无力。
陆见深比起上一次进步了不少，就是接吻的时候仍旧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沈颂今在混乱中抵住他的肩膀想推开，却被握住指尖压回了床上。
“你以前没交过男朋友吗？”
对于沈颂今今晚说过的话，陆见深持一种怀疑态度，毕竟以沈颂今的作风，只要他不想说，在游戏场上撒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沈颂今被他磨得不行，一边难耐地蹙着眉，一边又努力集中注意看着他。他暧昧地笑了笑：“我交没交过，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陆见深显然不信，沈颂今搭讪他的姿态太过娴熟，哪怕之前没交往过，平时估计也没少撩骚。
沈颂今有些疲惫，他今晚喝了酒，平常这个点早就睡了，眼下身体被折磨不算，陆见深还总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要问这个？总该不会是有什么无聊的情结吧？”沈颂今故意逗他，佯装恍然，别有深意地说，“都已经洁癖到这种程度了啊？”
陆见深在他侧颈轻轻咬了一口，叼着那块皮肉慢慢厮磨，粗重的吐息全都落在了沈颂今的肩窝。
沈颂今被他弄得有些痒，明知道他不是自己说的那样，却还是故意开玩笑说：“真是难为你忍到现在才问了。”
陆见深没讨着便宜，不再就这个话题深聊，他问沈颂今：“你要在这边待多久？”
“不知道，看情况吧。”沈颂今有些困，虚着眼睛笑说，“说不定明天我就收拾东西悄悄离开了呢。”
“你不回青城吗？”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沈颂今摸着自己肩上的那颗头，轻轻拍了拍，“不过你放心，等我回去，一定会去找你的。”
陆见深沉默片刻，闷声说：“我不会见你的。”
“嗯？”
“你要是敢偷偷离开，哪怕你站到我面前，我也不会认你的。”
第35章 他是我男朋友。
在那之后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沈颂今一直跟陆见深待在一起。陆见深平时白天都会外出上班，只有晚上才会回来。沈颂今一个人待着无聊，经常会外出拍一些风景，短短一个月里，整座城的景点都被他看了个遍。
周四的时候，沈颂今在网上买了两张摄影展的票，主题是地质风光。这场展览他等了很久，可以说最开始他选择留在青城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它。
他专门挑了周六的票，准备等那天陆见深休息的时候一块去逛逛。但没有想到的是，等真的到了那天，想去的摄影展没去成，陆见深临时被一通电话给叫了过去。
打电话的时候沈颂今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对面是个女孩，说话温温柔柔的，还有些害羞，就是声音有些小，听不清具体说的什么。
那边刚一挂断电话，陆见深便说要出门，还说今天中午约了对方吃饭，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沈颂今愣了下，意外错失了先机，从买好票到现在他一直都忘了和陆见深说这件事，没想到横空闹了这么一出。
他张了张嘴，但看陆见深马上换衣服要走，便也没说什么，托着腮继续搅碗里的热粥，“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吃完午饭你可以先睡一会儿，大概下午三点我就回来了，到时候你直接去咖啡馆等我，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沈颂今敷衍地点了下头，陆见深便转身出门了。
沈颂今没闲着，一个人待着无聊，吃完早饭就去了附近散步。
那场摄影展开办的地方离酒店比较远，他最终也没去，只在附近的一处小型展览馆里待了一会儿。
他在那条街上偶然遇到了一只叼着半截玫瑰花过马路的猫，那只猫通体雪白，只有右眼那一块是黑色的，而且从毛色干净程度上来看，应该是有主人经常打理。
那只猫在他按下快门的时候就丢下玫瑰逃走了。沈颂今伸长脖子朝它跑掉的方向张望了下，那边是一处小巷，没什么人，一眼就能望到头，他便又兴致缺缺地转身回了展厅。
一直到将近中午十一点，沈颂今开始觉得有些饿，出展览馆的时候，他低头查看手机，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先填饱了肚子再回去。
他一边翻着美食点评，一边下台阶，结果一个没注意一脚踩空，右脚崴了一下，幸好及时撑住了墙壁，不然相机和人一个不保，一定会给这家展厅增添不少笑料。
展厅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他这边的情况，过来想扶他，但沈颂今觉得丢脸，冲人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他慢吞吞地挪到旁边活动了下，脚踝有些酸痛，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走路。
缓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又觉得自己今天不该出门，实在倒霉，吃饭的心情荡然无存，直接打车回了酒店。
下午的时候，按照今天上午约好的，沈颂今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咖啡馆。陆见深倒是很准时，不到三点就到了。
沈颂今坐过去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不小心沾上的香水味，味道很清新，闻着还有点像柑橘。
沈颂今没说话，将菜单推到他面前，没理他。
咖啡馆的露天位上刚换了一批新的玫瑰花，柔腻的花瓣上还带着刚刚喷洒上去的水珠，沈颂今支着下巴轻轻拨了拨，被馥郁的水滴浸湿了指尖。
陆见深在一旁点咖啡，他没什么好挑的，照老样子点了杯意式浓缩，又按照沈颂今的喜好给他点了份焦糖拿铁和瑞士卷。
他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转头看向沈颂今，观察着对方的脸色，问：“今天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沈颂今回过神，看了他一眼，说：“没有啊。”
陆见深低声说：“可你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沈颂今想，那是因为今天足够倒霉，不仅想看的展没看到，还把脚给扭了。
但他却没回答，反问：“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你在北城还有朋友？”
“她是我爸朋友的女儿，来北城旅游的。”
“她怎么知道你在这边？”
“应该是听她爸说的吧，前段时间她刚到这边的时候也有约过，但一直没空出时间。明天她就要回去了，所以才临时挑了今天……抱歉。”
沈颂今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今天那女孩给陆见深打电话时的语气，话里话外，实在不像是对待普通朋友应该有的态度。
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取向的？”
似乎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陆见深愣了下，如实回答：“大学的时候。”
“在那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
“没有。”
一猜也是。
沈颂今想，陆见深一看就是那种三好学生一类的，中学时期别说早恋了，女生的手估计都没有牵过。
“那之后呢，有交过男朋友吗？”
“……也没有。”
沈颂今一脸了然，拿着叉子插了一块甜品塞进了嘴里，嘟囔了句：“那就难怪了。”
陆见深似乎对他的说法感到疑惑，刚想问什么，桌上放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沈颂今被吸引去了注意，看到了陆见深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