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思考？或是会攻击？
江恪脱下雨衣进屋。
把雨衣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语气稀松平常，说出的话却惊掉人的下巴。
“丧尸变异了。”
李辉把酒精炉架起来，“变异就变异了，变异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
五个人愣在原地，就连面对过丧尸的周明一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或者说不敢想。
再一次，池响还是被江恪的淡定折服。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变异了是什么意思？”没有亲眼看见，池响不太理解。
江恪平静的叙述：“它模仿我的动作来杀我。”
池响敏锐的捕捉到江恪的话，不是咬他而是杀他？
林奇轩觉得很烧脑：“等等等等，那为什么能确定是变异呢，没准是他本来就，就会呢，就比如以前练过？”
“它确实变异了。”
周明一：“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确信它变异，有什么理由？”周明一虚弱的眼皮半睁不睁：“还是说…你有事情瞒着我们。”
江恪手指轻轻一动便能碰到兜里的芯片。
他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但他隐约感觉到，不能告诉他们，太危险了。
其他人的视线也落在江恪身上，仿佛要他个解释。
但，池响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拉过江恪，塞给他一件外套。
“好了。”他看向周明一：“你们俩都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李辉反应过来，招呼江恪坐在他身边，回手递给周明一一块糖。
“看李哥给你们大展身手做个满汉全席！”
周明一上半身支起来还要说什么。
被林奇轩按了回去，他看了周明一身上的脚印一眼：“闭嘴吧，本来就不抗揍，再挨顿揍还能起来了吗？”
众人吃完晚饭，外面天已经黑了。
坐了一会儿，时间还早，还睡不着。
池响扶着墙站起来，去二楼看看那个变异丧尸的情况。
听到有声音，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也好奇变异丧尸什么样。
听江恪说完，先是震惊害怕，慢慢的又开始好奇了。
最后，六个人在二楼，打着小灯围着丧尸尸体看来看去。
池响蹲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手套。
直接伸手去捏丧尸。
他捏上丧尸的手掌，展开收缩，感受关节的动作。
李辉觉得这些孩子每天都在刷新他的容忍度。
这怎么就直接上手捏上了！
林奇轩也好奇的凑过来。
他问：“哥，什么感觉，和其他丧尸有区别吗？”
池响专注的捏了一会儿：“那得再抓个其他丧尸给我捏捏，才能知道有没有区别。”
话虽这么说，但池响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丧尸脑袋已经分家，正常来说，人死后都会僵硬，而这个丧尸没有。
手指手腕依旧柔软，关节活动也很自然。
死后都能保持这样，生前必然是不一般。
变异……
池响默念这两个字。
刚才吃饭的时候，在他们的“逼问”下江恪详细的描述了一遍遇到丧尸后的情况。
周明一也把他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情况说了。
结合起来，池响脑海中闪过这个丧尸的样子。
学习、模仿、使用工具……
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能否使用工具。
而人与丧尸的区别在于能否独立思考。
若丧尸可以独立思考了，那丧尸与人又有什么区别。
究竟丧尸是人，还是人是丧尸？
单纯看丧尸的尸体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们回到楼上休息。
窗外的雨没有要停的样子。
今天住的地方可比四处漏风的烂尾楼强多了。
刘易倩突然开口：“你们说，丧尸会不会也像人一样自然死亡啊？”
“怎么个自然死亡法？”林奇轩仰头望天花板，接过话。
刘易倩：“比如时间长了会自然风化？或者吃不到东西没有营养就死了？”
林奇轩：“哪吃不到东西，那不天天吃呢吗？”天天吃人怎么不算吃。
刘易倩：“总有吃不到的吧。”
李辉忍不住加入他们：“要这样的话，咱在家躲上三五个月不就醒了，哪还用得着逃出来。”
“说不定，丧尸就不会死。”
“哥，睡觉吧。”逐渐意识到李辉的乌鸦嘴属性，林奇轩决定不和他聊这些危险话题。
但说睡觉哪那么容易睡着。
林奇轩想起以前看的丧尸小说，里面主角总会有个空间里面装一堆吃的用的，然后再有个异能，称霸末世！
林奇轩畅想：“我要是小说主角就好了，我有个空间里面装上一百年都吃不完的东西，我再有个异能，谁都近不了我的身。”
想想就开心，末不末世的也不过如此嘛。
林奇轩转头去问池响：“哥，你要是有异能，你想有什么样的？”
池响闭目养神：“那我要做雷电法王，开心电一个，不开心电一双，没事还能充电赚钱，一分钟两个馍，发家致富。”
第35章
末世的第六十三天。
窗外下着雨，空气中的味道并不清新，带着散不去的血腥气。
笔尖抬起，在本子上留下痕迹。
纪宁放下笔，麻木的站起来走到窗前。
天是灰色的。
她脑子转的有些慢。
已经想不起来没有乌云的天空是什么样子。
雨水落在窗上，洗刷窗户的污渍。
但已经没人在乎了。
砰。
一朵血花在她眼前炸开。
纪宁灰败的眼睛颤动了两下。
撞上窗户的鸟缓缓滑落。
窗户上留下一条血迹，又被雨水冲洗干净。
纪宁转过身不再看，瘦弱的肩膀丧气的垂下。
而窗外的雨声像无孔不入的蚂蚁，自作主张的钻进她的耳朵。
仿佛在固执的告诉她，地球没有停转。
每一滴落下的雨都是最好的证明。
她麻木的走出卧室，漫无目的的走动。
踩着脚下凝固的血迹，迈过地上的尸体。
她走向厨房。
她机械的翻动厨房的抽屉，却什么也没找到。
转过头，唯一的一把刀卡在地上尸体的头上。
如地狱般的生活。
她的视线在尸体上停留，又移开。
她慢慢走过来蹲下，枯槁的脸不时抽动几下。
她握住刀柄。
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如噩梦的一天。
到底是哪一天，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握着刀柄的手颤抖，泪水不受控制的留下。
在这里，她握着刀，杀了她的父母。
无声的痛哭。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声音，只剩吼叫。
即便如此，她连哭都要克制。
纪宁松开刀，站起来。
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沾了血的脚印在她脚下。
昏暗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踩上凳子，伸手去够绳子。
营养不良的手臂干细，像根会被轻易折断的木头。
绳子系在脖子上。
纪宁的嘴唇颤动，她许久没说过话，强硬的张开嘴撕裂嘴唇。
丝丝血迹从她嘴边留下。
混着泪水染湿她的衣服。
终于要结束了。
仿佛闹剧般的日子。
……
凳子倒地。
绳子收缩，纪宁濒临窒息。
在她就要闭上眼睛时，一束光打在她身上。
天晴了，阳台的花盆里冒出一根绿芽。
她顿时挣扎起来，在窒息前扯断绳子，不顾脖子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爬向阳台。
她双手颤抖的去触碰那根绿芽。
细密的雨滴落在她脸上。
纪宁抬起头，泪水涌出。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那一天，她种下几块土豆。
楼下被她哭声吸引的丧尸聚在下面挥手嘶吼。
天晴了。
————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
后半夜轮到江恪守夜。
夜半时分，池响猛然惊醒，不记得做了什么噩梦。
平复一会儿，他也睡不着了。
索性坐了起来。
转头看到坐在门口的江恪。
池响想了想走过去。
早在池响醒了的时候江恪就听到了声音。
看到池响走过来，江恪往一旁挪了挪，给他让出个位置。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天气越来越冷了。
池响把脸都缩进衣服里，裹好衣服在江恪旁边坐下。
反观江恪，还是出来时那套冲锋衣，也不见他冷。
两个人一时无话。
过了很久。
江恪开口：“你想知道丧尸为什么变异了。”
池响从衣服里冒出两只眼睛，声音含糊：“我不想。”一点都不好奇，只好奇什么时候能到避难所。
江恪不解的看向他：“为什么？他们都很好奇。”
呼。
池响深吸一口气，从衣服里把脸露出来。
他语气中有些苦涩：“如果是热血电影，那我的梦想一定是拯救世界。”
“但是江恪，我只想活下去。我不好奇也不在乎感染为什么出现，它又会怎么消失，我只想活下去。只是活下去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
池响靠在墙壁上。
此时的他不像天亮时从容坚强。
他失去了自己的家，失去了平静的生活，也差点失去自己的命。
他大概是个很失败的人。
他不关心人类命运，不关心丧尸变异。
他只关心自己的明天，在无数夜晚，他都曾辗转反侧，因为或许那会是他最后一个夜晚。
在黑暗中他看着眼前青年忧伤的侧脸。
江恪垂下头，平静的诉说：“我的任务是把他带回去……”
够了，我说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我真的不关心丧尸到底是怎么变异的！也不好奇你的任务是什么！！
但，池响还是被迫听完这段话。
他的眼睛从无聊想睡逐渐瞪大。
他听到了什么？
“……他制造了病毒，用试药欺骗许多人注射。而病毒出现反应是在三天后，被发现时已经晚了。他们尽可能的把所有试药的人都找到，集中在城郊的养老院。那时的人已经变成了丧尸但还保留着人的体征。像人却不是人，但又是人。“江恪眼前闪过养老院里的画面。
人已经不是人了，但生物学上，法律上他们依旧是人。
“无法救治他们，我的任务是把他带回来，但找到他时，他正被丧尸啃食，我看着他变成丧尸。养老院的那些人被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