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带着那件校服质问他是不是和那个不学无术，作风败坏的beta恋爱。
他没有回答。
暴怒的母亲用剪刀剪烂了那件校服，扔到地上，又动手打了他。
以往都是醉酒的父亲打他，现在多了母亲。
他没反抗，心里很平静。
深夜，他独自出门，去垃圾桶里找回了安觅破损不堪的衣服，珍惜般抱在怀里。
他想，正如他母亲说的，他的人生可能真的要毁了。
但毁灭的滋味，似乎也没那么差。
－
钟诩来到片场时，盛意恰好拍完浴室这一段。
现场的视角根本不如镜头中暧昧。
盛意穿着短裤，裸着的只有背部。浴室的景是搭的，后面还有绿幕。拍摄时工作人员还需要熏雾打光，营造沈之然想要的氛围感。
NG了几次，因为盛意的状态很紧张，状态和平时大不一样。最开始淋水后的对话戏份连手指都紧张得发抖。
沈之然说人物应该是松弛而游刃有余的，到了后面船戏略微用力点还行。
盛意还是放松不下来，江楚惟就捏住盛意的脚踝，一点点向上，揉他绷着的小腿。
盛意轻轻踢他，示意他不要搞这些小动作。
江楚惟就俯身对他说：“看你太紧张，要是抽筋了会很难受。”
“刚才怎么在发抖，是不是水太凉了难受，我把水温调高点，好吗？”
盛意闷闷嗯了一声。
江楚惟就把水温调高，捧着盛意的手背让他试。
试完后还去和沈之然说了些什么。
不过这小小的插科打诨还真让盛意放松了些。
再拍时，沈之然只补拍了一遍淋水戏。淋水之后的戏份倒是又拍了许多遍，才喊了过。
阮喻将浴巾披到盛意身上，带着他去吹头换衣服。
乍然看到钟诩来了的消息，盛意感到突然又惊喜。
他让阮喻把钟诩带过来，自己则换好衣服在休息室等他们。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顶着毛巾胡乱擦。
没想钟诩没到，江楚惟先到了。
他站在盛意面前，阻止他粗暴的擦头手法。
拿起一条新的干毛巾，轻柔地给他一点点擦干。
“你来干什么？”盛意问，“不会是来专门给我擦头发的吧。”
“是啊。”江楚惟理所当然，“害怕你会感冒，过来看看你。”
盛意切了一声，感觉头发不怎么滴水后就不让江楚惟擦了。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他说。
“嗯？”
“你想让他发现。”
江楚惟用手臂困住他，“我和一一也是好朋友，不是吗？”
“交新朋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被发现也没关系。”
盛意仰头瞪江楚惟，江楚惟俯身低头，情不自禁揉了把盛意柔软微润的发。
“宝贝……我说的对不对？”
“你在胡搅蛮缠。”盛意小声说。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钟诩一进来，见到的就是这副刺眼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江楚惟：时刻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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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一？”熟悉的声音惊动了盛意。
他如一只灵活的幼猫,从江楚惟的手臂间钻出，冲来到的钟诩说：“阿诩，你来了。”
钟诩嗯了声,将不悦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他说：“江老师，你好。”明面上的招呼还是得做。
“你好。”江楚惟顺势走到盛意身旁,点头作为回应。
仅此而已。
牵手这种客套性的礼节两人都没主动去做。
没必要。
气氛不太融洽。
盛意抬眼看了江楚惟一眼,江楚惟忽地笑了,对着盛意说：“那我就不打扰盛老师了,记得一会儿还要来对戏。”
“嗯。”盛意假装严肃。
江楚惟作势要走,盛意作势送他。
“不用送了，盛老师。”江楚惟说着,手指自然地碰了碰盛意的短发,小声补了句,“记得不要吹凉风。”
余光半分都没给钟诩。
江楚惟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钟诩维持着站立的动作，深深凝望江楚惟的方向,脸上的阴郁再也遮不住。
“阿诩，坐。”盛意倒是一切如常。
他给钟诩倒了杯水放在小桌上，看见阮喻正站在门口守着。
他使了个眼色，阮喻就把休息室的门关上了。
“一一。”钟诩没心思喝水。
从他进门开始,就感受到了一种似有若无的针对,很明显,根本不屑于掩饰。
盛意坐在沙发上,几乎被江楚惟高大的身躯完全环抱,可他的神情分明是闲适的……
临出门时,江楚惟摸他头发,他也没什么反应,显然是习以为常……
短短两分钟内，他们似乎什么暧昧出格的举动都没有，可偏偏就生出了一层无形的结界。
这结界是专属于盛意和江楚惟的，其余人一律都被隔开。
这滋味让钟诩很不好受。
从初中开始，他就是盛意最好的朋友，不管有多少人在场，盛意的目光永远会在他身上。
音乐节彩排那天，他第一次出现了所谓的不安与危机。
很微小，没能引起他的重视，却已经扎根在心中。
这恐怖幼芽在盛意专门为江楚惟发微博那天晚上破土而出，势不可挡地增大蔓延，让他迫不及待就想来验证心中不妙的猜想。
他想，一定是假的，媒体捕风捉影，盛意借势炒作。
但是……
亲眼见到的一幕比他最糟的想象还更让人愤怒窒息，一下引爆了他所有的坏情绪。
“一一。”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江楚惟在一起了？！”
盛意瞧着钟诩，无奈地叹了口气。
钟诩这个人，要说迟钝也迟钝，要说敏锐也敏锐。
再说，江楚惟出现在他这里就够稀奇，还是以差点和他完全贴上的姿态。
只要不瞎都会下意识怀疑他们有点什么猫腻的。
盛意起初还想瞒一瞒，现下是瞒不住了。
好朋友如此直白地问出口，盛意不想撒谎。
“对不起。”盛意说，“彩排那天骗了你。”
他说的是后颈伤口那事。
“我确实是在和江楚惟谈恋爱。”他干脆承认。
“什么时候开始的？”钟诩差点抑制不住自己，他惊觉盛意和江楚惟这段关系比他想的要早很多。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钟诩接连追问。
盛意有些诧异，钟诩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阿诩，你别急，瞒着你这事是我不对，你听我慢慢说好吗？”
“你说！”钟诩说着，脸色到底是尽力柔和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久，会在一起，也是一个意外。”盛意说，“刚开始的时候，我没真的觉得自己在和他谈恋爱，玩……的成分居多……可能不会太久。”
玩和治病。
盛意想了下，终究没说治病这一目的。
“所以我不想告诉任何人。”
“你可以告诉我啊……”钟诩不理解。
盛意摇摇头，阮喻是他的贴身助理，瞒不住。
其他人，他没有告知的想法。
心知肚明的恋爱游戏，范围仅限两人。
以恋人的身份告诉朋友，未免多了郑重。
以玩玩的态度告诉朋友，未免多了轻蔑。
盛意又不想这件事扩大，索性决定谁都不说。
他想，他应该拥有藏着秘密的权利。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钟诩逼问。
“没有，阿诩。”盛意说。
钟诩在这件事情上打破砂锅的态度让盛意的心情有点不好。
“那你之前是玩玩，不想告诉我，现在呢？现在为什么又让我知道？”钟诩又开始问他了。
盛意罕见地开始烦躁。
尽管如此，他尽量耐着心：“我的想法没有变，你发现了问我了，我不想骗你。”
钟诩噌地一声站起来，“好！好！是不是我不问你你就一辈子都不告诉我！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盛意不能理解钟诩的暴怒。
他并不生气，只是迷惑。
他歪了下头，说：“可是阿诩之前的好几次恋爱，都是我看到官宣微博后才知道的啊……”
或许粉丝们都要比他知道得更早。
钟诩一下哽在了那里。
盛意用手势示意他坐下。
“阿诩，别生气了。”盛意拍拍他的肩，“我们都有对象了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生气？”
钟诩张了张嘴，顿了半晌后说：“我害怕你有了对象就不理朋友了……我害怕你变成恋爱脑……”
盛意一头黑线，总觉得他对钟诩说这话才对。
“不会的，阿诩。”他了解钟诩生气的缘由后，不由舒缓许多。
“嗯……那就好……”钟诩若无其事说，“那你们什么时候分手啊？不是玩玩吗，应该也快了吧。”
“不知道，还没想好，你也不要告诉别人。”盛意说。
过了会儿，他不知想到什么，饶有兴趣地跟钟诩分享：“其实谈恋爱也挺有意思的，怪不得你那么爱谈恋爱……”
他说完低下头喝水，没看见钟诩一瞬僵滞的眼神。
“对了。”盛意喝着水，突然想起了钟诩的那个爆料。
“你刚才问了我那么多，现在我也问你个问题。”盛意说。
“什么？”钟诩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个。”盛意把微博展示给他看，“这是真的吗？”
钟诩凝滞不动地看了那条微博一分钟，说了声不是。
“没有骗我吧。”盛意随口说。
“……没有。”
“好哦。”盛意收回手机，“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今天你可好不容易来探班。”
“……好。”
盛意和钟诩七拉八扯了一会儿，发觉他有些心不在焉。
正巧这时江楚惟的电话打了过来，盛意接起，就听见江楚惟催他上戏。
亲密地喊他盛老师。
故意的，盛意好笑。
盛意和钟诩打了个招呼，约定等自己下了戏晚上一起吃烧烤。
钟诩晃了下神才说好。
有点奇怪，盛意心想。
他带着这思绪走出休息室还没两步，就被站在走廊拐角的alpha拦着腰挟持到了角落。
怀疑一下被打断，气息熟悉得过分，盛意没有挣扎。
“一一和他说话太长时间了……”alpha贴着他的脸，嘴唇若有若无在盛意耳垂轻擦。
“江楚惟，你好坏。”他碰了碰江楚惟的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