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意识空间中爬满了紫黑色的纹路，系统的皮肤上依旧有同样的纹路。
他伸着自己刚长出来的手，颤抖的拾起一片碎裂的镜面。
坚硬的镜面瞬间化为流光，涌进系统的眉心。
须臾之间，系统的脑海中涌进一段新的记忆。
在那段新的记忆中，没有云尽溪和林洄的存在，自己也没有被捕获，林池被他用计一步步引导走向死亡，最后的结局，是从百米高楼一跃而下，摔成肉酱陷入永眠。
但那段记忆的结局，也并不怎么美好。
江渊在林池死后突然发疯，脱离自己父母两边的家族，把所有伤害过林池的人全部残忍的折磨死后，又找上了他。
那个时候的江渊，没有用任何现在的设备，直接徒手抓到他，然后将他的意识体一片片切割，整整三万六千片。
折磨完系统，江渊抱着林池的骨灰自焚而亡。
而在他死亡的时候，世界像是被按了倒退键一般，迅速回到三十年前。
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这段记忆的最后，是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胜券在握，但之前的记忆却在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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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chapter 66
系统睁开紫黑色的双眼，看着面前洒落一地的碎片，再次拾起一片。
流光涌进眉心，这次的记忆中，不仅没有云尽溪和林洄，连江渊都没有。
但和前一次捡到的记忆中林池没有任何反抗力相比，这一次，是他和林池同归于尽。
第二片碎片消失，系统抬眼，眼前的是散落在整个意识世界见不到边际的碎片。
系统走上前，再一次拾起一块碎片。
这一次，最后死在自己手中的不是林池，而是江渊。
但同样的，在江渊死后林池依旧疯了。
吸收完第三块碎片的记忆，系统可以肯定，眼前的所有镜面碎裂的碎片，都是他未曾记起的记忆。
数量太多，系统不可能一次次弯腰捡起吸收。
他上前两步站到中心的位置，指尖蔓延出黑金色的粒子，逐渐延伸成触须，渗透到意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遗忘的过去快速扎进系统的意识中，他已经站立不住，狼狈趴在地上。
随着意识深处的巨大痛苦，显示屏上的形体波动变得比因为十八级大风摇摆的老树还大。
到最后，系统明白，他现在被捕获，是林池他们用几百次的惨死倒退才得到的结果。
可他不甘心。
凭什么那些低等生物时间倒退后还能够有记忆，而他没有？
如果自己有记忆，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般狼狈的地步？
林池，究竟凭什么？
系统想着想着，突然开始诡异的笑起来。
“林池啊林池……”系统的眼中只有疯魔，“你怎么敢和这些愚蠢的政客合作……”
“要是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你难道会觉得自己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吗？”
本能的劣根性，注定让他们会怀疑林池。
甚至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林池一手谋算的计划。
系统的意识浮现在自己被关押的空间里，有些可惜。
为什么现在是深夜呢？如果在白天，他就可以随便找个研究员让他通知官方，解决林池的身份。
可大度一想，那么多次的时间倒退重置都过去了，就这么几个小时，也不是不能够等。
“林池啊林池，希望你会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你能利用人类政府来对付我，那我又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此刻的林池，和系统陷在相似的情境之中。
林池站在高楼的边缘，低头望着地面上蚂蚁一般的人流，向前迈进一步。
就在他马上迈出下一步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把他提回安全区域。
即便没有记忆，林池也知道，这是他和江渊的初见。
这个时候的林池，散发着浓浓的厌世感，见有人把自己从天台边缘提回来，立马回身一拳朝人打去。
江渊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用脸接了一拳。
“你有病啊？”反应过来的江渊躲过林池再一次打过来的拳头，大声嚷嚷着，“我好心救你你还打人？！”
“我上来之后是从里面把天台门反锁，根本不会有人进来。”林池面色冰冷，拉开与他的距离，“更何况在你的手搭上我肩膀之前，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你根本就不是人。”
江渊双手鼓掌，夸赞道：“聪明。”
“过奖。”
林池冷冷丢下两个字，拳头再次向着江渊的脸招呼过去。
这一次江渊有所防备，轻易接下来这一招，而后好好的跳楼者和施救者开始互殴。
现在的林池作为第三视角，站在一旁看着曾经的自己和江渊打了几十个回合，最后两个人都挂上彩。
江渊率先认输，靠在墙角闭着眼摆手：“我认输，别打了别打了。”
可他没有等到林池的回答，睁眼就看见林池头也不回决绝跳下百层高楼。
再之后，这段记忆的后续就消失了。
现实之中，林池同样醒了过来。
江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林池挣脱不开，只好在他的怀里转身。
借着微弱的月光，林池的指尖细细描摹着他脸部的轮廓。
“哥哥，我好像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现在想来，那次我跳楼之前，应该先亲你一下。”
“的确。”江渊突然睁眼握住他的手，在林池指尖落下一吻，“现在也不晚。”
剩下的话语，消失在林池主动献上的唇瓣之间。
第67章 chapter 67
“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云尽溪叫来的调查组官员坐在关押系统的房间外，看着屏幕上凌乱的波动和系统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脑仁疼。
“林洄和云尽溪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系统再一次说道。
“啊对对对。”官员敷衍点头，“他们不是，我们都知道。”
系统又继续说道：“林池和江渊他们不是人。”
可它在现实中没有形体，官员根本不会知道他现在还在说话，只看见显示器上的波动比较和缓。
系统简直要气炸，正要继续说有关林池和江渊的事，结果连这四个字都说不出来。
系统：我……%#%%……&*##……%*…………&*
（太脏了，无法翻译）
狗江渊，狗日的林池。
他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让自己连名字都说不出来。
调查组的负责人看着显示屏上堪称是蹦迪般的波动，忍不住对云尽溪和林洄问道：“云博士，林博士，这系统是脑子坏了吗？”
云尽溪林洄：……
他们也不知道。
系统骂骂咧咧一阵后，选择放弃告知调查组官员江渊和林池的身份这件事，转而开始思考怎么逃跑。
最后得出的结论：根本跑不了。
随即它又想到林池和江渊对它完全放任的态度，肯定没有想起最初的记忆。
调查组的官员在云尽溪和林洄的忽悠下，已经认定系统是因为被自己看不起的低等生物抓住落差太大开始发疯。
他走后，云尽溪和林洄依旧在关押系统的房间外，看着依旧起起伏伏波动的线条。
“不会真疯了吧？”林洄点按着玻璃，“它要是疯了，我刚做好的夹子音转换器就恶心不到。”
就很失望。
云尽溪开始出馊主意：“问题不大。”
“哪怕系统疯了，它对于江渊和林池的声音依旧会ptsd。”
“你到时候用他们的声线弄一个语音转换器，保证系统会被恶心吐。”
林洄：……
还是他太过于浅薄保守善良了。
“别这么看着我。”云尽溪摊手，“系统给你添那么多的麻烦，就不想玩玩它？”
说到这林洄就来气。
在只有系统塞给他的记忆时，做的那些违背本心的事先不提。
最烦的是之前进娱乐圈的那段时间，林洄现在想起来都想穿回去挖开自己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就那一通操作，吸引来的粉丝们都是年龄较小的孩子，现在发布了退圈声明，一个个就开始闹说他是被打压。
林洄还不敢出来解释，因为以现在孩子的阅读理解能力，他可能连眨个眼睛都会被怀疑是不是被绑架了。
“我在思考用我死了这种借口能不能彻底避免麻烦。”
林洄把前一天晚上熬夜做的夹子音转换器用特定的仪器送进关押系统的房间。
“需要我帮忙开据死亡证明吗？”
云尽溪跃跃欲试。
在她原来的世界，因为不想和脑子有问题的同学们联系，云尽溪就直接开了死亡证明。
至今都记得，她大学的班长在一家鬼屋偶遇她时被吓到尿裤子的情景。
真是罪过罪过。
“要不你先处理一下自己的桃花？”林洄放完装置看着监控上显示等候在外面的贺允晟，“如果需要约会不回来的话，我双手双脚都支持。”
云尽溪皮笑肉不笑：“你的未婚夫也在外面。”
谁怕谁？
实验室外的贺允晟和江舟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原来你在自己老婆心里的地位都比研究和系统低啊。
和江渊同辈的贺允晟开始嫉妒自己的塑料兄弟：凭什么那条黑心狐狸能够有那么善解人意的爱人。
两人都没有等到出门接他们的爱人，只有实验室的大门为他们打开。
江舟收到林洄发来的消息：等一会儿记录完这个数据就出来。
他炫耀的拿着手机在贺允晟面前晃：“我家洄洄他爱我。”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扳回一局的贺允晟冷笑：“你这一会儿可真短。”
区区五个小时。
第68章 chapter 68
随着系统被捕获，它加诸在林家人身上的暗示也消失不见。
林家的几人想起之前的六年自己对待林池的态度和方式，以及后面哪怕在梦中看见过他被拐卖后遭受的待遇，竟然还会觉得这个小时候被全家人捧在手心的爱子是个心机深沉，追名逐利的人，简直悔不当初。
清醒过来的他们也能够从林洄之前的作为中品鉴出深意，无非就是怕林池抢了自己的位置。
甚至有些事情，林洄完全就是在明面上做，只是他们之前不知道被什么蒙了心，半点没看出来。
“找他吧。”林云发话，“我去给那孩子，好好道个歉。”
想来以林池的性格，是不会同他们计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