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顶多贴两幅对联，你看你买了四幅。”秦照岔开话题。
沈鹤清见他在床边坐下，凑上前往他怀里钻，轻声说：“那老爷爷写得好，我觉得寓意都不错，没忍住。”
“嗯。”秦照将下巴搁在他头上，摆弄手机：“对了，转了一万八给你，记得查收。”
沈鹤清抬起头，“你转我钱做什么？”
“淮安路那边的楼层修建敲定下来了，你提的意见得到了专业人士的大力肯定，为公司节省了资源，这是正常流程下，找翻译或者参考意见的钱，你收着，我可没走后门，苏灵要求财务多给点儿，财务不同意，苏灵让我补我也没同意，她还骂我葛朗台呢。”秦照解释。
沈鹤清眨了眨眼：“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
“是啊，你我之间。”秦照低头，眸色深沉且温柔：“你不之前还想着接点儿私活买一些东西贴补家用吗？怎么那个时候就见外了？”
“不见外……”沈鹤清没想到秦照知道了，有些哄送意味地往他颈窝里蹭，“我心疼你工作忙，又闲得发慌。”
“少给我折腾这些。”秦照隔着被子拍了下他的屁.股，“你才能吃多少？体重到现在不过涨了四斤，医生再三叮嘱要修养，有那个精力就好好筹备夏季考试，老公养得起。”
沈鹤清没忍住轻笑出声，他闭着眼睛，似乎很受用，细啄秦照的脖颈。
秦照深吸一口气，哑声：“想了？”
沈鹤清不答。
“可你头发还没干。”
沈鹤清嗓音发甜：“没关系，一会儿还要洗的……”
他生性克制，很少将欲.望宣之于口，但那是因为无人聆听，而如今秦照给了他这个特权，沈鹤清愿意主动，跟秦照共赴一场潮湿的春日。
“阿照……”他的呢喃泛着波光，刹那间荡漾进秦照心中。
“乖宝，再喊一声！”秦照居高临下，眼眸泛红。
“阿照？”
“不是这句_脚c a r a m e l 烫_！”
沈鹤清心领神会，抿着笑没说话，然后就被秦照惩罚性的一撞差点儿撞碎掉，他讨着饶，断断续续喊着“老公”，结果是秦照直接不做人了……
二回洗澡的时候沈鹤清彻底无力，什么都要秦照来，秦照要是不扶着，他能滑到浴缸里面去。
秦照给很鹤清仔细清理干净，掬一捧水从他白皙的肩头浇下，亲吻青年的鬓角，低声：“我的鹤……”
嗯，沈鹤清在心里应道，你的。
……
去老宅这天秦照装了满满一个后备箱，都是带给老爷子的补品，像他们什么都不缺，反而人到比较重要。
沈鹤清有些紧张，但秦照一直笑盈盈的，他就不说丧气的话了。
给沈鹤清系好安全带，秦照俯身亲了亲他的唇：“放心吧，你很好，爷爷一定会喜欢。”
算起来祸福相依，也是大学时期秦照远走国外那件事，他跟秦问责无声抗衡，家里的钱分文不要，最后起来了一家小公司，老爷子急得不行，亲自给秦照打去电话，谁知秦照来了一句：“爷爷，我喜欢男人。”
性取向必须说清楚，秦照不接受未来任何迫于压力下的家族联姻。
老爷子让狠狠刺激了一把，开始跟秦照冷战，但眼瞅着秦照就要单飞，又想到夫人临走前留下的那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他黄土埋到了脖子，纠结这个做什么？
但纵然如此，老爷子也希望秦照在世家里面选一个，然而秦照继承了秦家的一根筋。
三个小时的路程，中途绕到郊区，日光正好，秦照还把车子停靠路边让沈鹤清下来透透气，见青年望着远处高山，眼疾手快拍照。
我媳妇儿真好看卧槽！秦照感叹完揣上手机，陪着沈鹤清去远处走走。
所以等到老宅已经下午五点。
“我以为你们车子半道报废了。”刚下车就听到低沉严肃的声音，秦问责嘲讽人都是一个调调。
沈鹤清顿时拘谨，他没想到秦问责也在。
相比较秦照就没那么客气了，他皱眉问：“你不是在国外吗？”
“回来了不行？”秦问责看向打开的后备箱，“你爷爷的补品可以吃到入土了。”
沈鹤清：“……”说话这么放肆吗？
秦照跟秦问责属于有机会就要互坑，长时间你怼我呛，很少父慈子孝的存在，这算秦问责教育下的“孽力反馈”。
“伯父好。”沈鹤清温声。
他今天黑裤搭配纯白色羽绒服，下巴缩在滚了一圈的毛领中，显得五官精致且小，秦问责不得不承认，论长相，沈鹤清是他见过的佼佼者，论心性……更是。
秦问责没接话，转身走向老宅。
“啧。”秦照脸色一变，沈鹤清立刻将人拉住，“过年呢，高兴点儿。”
老爷子年过八十，精神矍铄，穿着加厚的一整套暗红色棉服，上面用金线绣着古样的“寿”字，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修剪新得的万年青。
秦问责：“爸，本来就难看，您这么一修更难看。”
老爷子：“闭嘴！别逼我抽你！”
沈鹤清：“……”啊，秦家父子的相处模式也算一脉相承。
“爷爷。”秦照将礼物全部放下，立刻有佣人上前接走，沈鹤清也规规矩矩跟着喊：“秦爷爷好。”
“嗯。”老爷子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好，都坐，怎么来的这么晚？”
“路上玩了会儿。”秦照实话实说，然后指着一个袋子：“张妈等等，里面有对联。”
沈鹤清这才想起进来时老宅门口空荡荡的，没贴对联。
这栋房子矗立此处已有百年时光，红墙仍在，又随着时间变迁加入了一个家族的骨性跟底蕴，属于一眼看到就能让人惊艳失神。
秦照要去贴对联，老爷子立刻起身追上，“我还说不贴了，你怎么买了？”
话虽如此，脸上却露出笑。
秦照的声音闷闷传来：“我家鹤清买的。”
第49章 过年
秦家老宅什么都有，就是缺点儿人情味。
秦老爷子年轻时不提，但如今年纪大了却是个傲娇性子，这些象征着福气祥瑞的东西他不买，就看晚辈们怎么表示，奈何秦问责有些缺心眼，在这种事情上木讷的可以，原本秦照也没想到，但看到沈鹤清多买了两幅对联，跟着灵机一动。
“歪了歪了，靠左！对对对，哎呀，又歪了，右边！”
彼时秦照站在凳子上贴对联，秦老爷子就揣着手站在一旁指挥。
“爷爷您快点儿，我手酸。”秦照无奈。
“才多大的人怎么就手酸了？”秦老爷子看得仔细：“往下往下，不然跟上联对不上，嗯……可以了可以了！”
秦问责靠在门口神色困惑，秦照来前他还做好准备等着看热闹，老爷子虽然松口了，但心里肯定有疙瘩，任他秦照捧来金山银山都难以消除，谁知两幅对联，平添的年味跟喜气，将老爷子哄得高高兴兴。
“哎呦。”秦老爷子红光满面盯着对联看：“还得是我孙子。”
然后轻哼一声：“不像某些人哦。”
秦问责：“？”
一来就是个开门红，秦照同沈鹤清眨了眨眼，一进屋老爷子就让佣人给他们倒茶倒水，瓜果点心大盘大盘地上。
秦照哄人有一手，秦老爷子开心了，此刻也愿意跟沈鹤清说两句，“我听问责讲，你打算重新考入A大？”
“对。”沈鹤清恭敬回应：“已经跟老师说好了。”
秦老爷子皱眉，也直白：“走后门？”
秦照让一口水呛到，乐了：“爷爷，A大那地方能走后门吗？之前二叔还是三叔来着？想把自己儿子挂人家附属学院，结果因为分数不够被严厉劝退了，有钱都花不出去，我家鹤清可不一样。”
“你家鹤清怎么不一样了？”秦老爷子反驳：“你远房五叔的儿子去年也考上了A大，办的那叫个风光，请我我没去，好像是建筑系。”
“巧了吗这不是？”秦照笑道：“我家鹤清双修专业，其中一个就是建筑系，当时全系第一！”
沈鹤清：“……”
秦问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全系第一。
秦老爷子瞅瞅沈鹤清：“真的？”
“不信让那五叔儿子去他们系打听打听，虽然江湖已经没了神，但处处都是神的传说。”
“可以了！”沈鹤清抓住秦照的手腕，他要脸！
秦照不甚在意，“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实话实说。”
秦老爷子了解孙子，不会在这种一查就败露的事情上撒谎，对沈鹤清第一印象说实话可以，此刻不免高看一些。
“走，反正看你闲着，陪我下棋。”
“不去！”秦照拒绝，“我为了这顿团圆饭加班好几周了，难得休息，爷爷你饶了我吧。”
秦问责站起身：“我来……”
“你坐下！”秦老爷子一脸嫌弃：“臭棋篓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烂的没眼看。”
秦问责：“……”
秦老爷子视线一转，落在沈鹤清身上：“你会吗？”
沈鹤清：“略懂。”
“你来！”秦老爷子中气十足，不容置喙。
沈鹤清看向秦照，秦照微微点头。
等他们走到棋盘前坐下，秦问责才低声：“故意的？在你爷爷跟前留个好印象？”
“这话说的。”秦照不服气：“谁能不喜欢我家鹤清？”
秦问责：“……”
他忍秦照很久了，能不能不要一提到沈鹤清就有种鸡犬升天的自豪感？
此刻秦问责跟秦照面对面坐，中间一张实木长桌，父子二人姿势都相差无几。
秦问责很清楚，如果没有沈鹤清，秦照就会成为第二个自己，没什么不好，钱、地位，都有，再找个差不多的女人结婚生子，可似乎仅此而已了。
秦照如今笑容很多，秦问责承认，他开始轻微动摇，作为亲爹希望孩子过好的理念隐隐作祟，能叫任何一个魑魅魍魉软了心肠。
“话说你退休生活规划好了吗？不行来几项极限运动？”秦照开口。
秦问责：“……”瞬间不动摇了，逆子！他身体康健比寻常人保养得好，退什么休？会不会说话？
这边秦老爷子的神色从一开始的将就逐渐凝重，后半场索性坐起来，落下黑子后，老爷子笑了笑：“你这可不是略懂啊。”
秦照耳力好，从另一头跳起来说：“我家鹤清大学青少年省围棋大赛上第二名！”
秦问责嗤笑：“也不是第一啊。”
“第一是国手的徒弟，下不赢鹤清这个半路出家的趁早改行，你底气这么足，你行啊？”
秦问责不轻不重放下茶杯，眯了眯眼，“找抽呢秦照？”
“你也就骂人的时候看着有生气。”秦照点评：“大过年的，别板着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