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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页

再然后,他被精神海崩溃的前兆折磨得极其痛苦的时候,打开门,看到了他。

他向他求婚了。

当时的他笑得那么温柔,如同星空一般的黑眸专注的看着他,好像眼里只能看得见他一样。

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珍惜着的。

梦里,他又看到了那幅场景。

他打开门,门外站着意想不到的虫。

他的笑容温柔,他的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

他说,我们结婚好吗?

蜂蜜蛋糕的甜香气味包裹住他,让他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伸出手,期待的看着他。

他抬起自己的手,就要握住他的手。

可是,就在这时,天崩地裂。眼前微笑的面容片片碎裂,消散在空气里。

啊——

他痛叫,他疯狂,他醒了过来。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的疼痛,半晌无法缓过神来。

我之前在想什么?很重要、很紧迫的事是什么?——对了,我要告诉雄主,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喜欢他了。所以我跟他的婚姻不是计划,不是阴谋,也不是无奈的选择,而是因为爱。

——那是爱呀!

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明白呢?!

他狂喜,他震撼,他觉得整个天地都新生了!

丝丝缕缕的喜悦从血肉里挣扎出来,一点一滴的汇集,终于汇成了河流,汇成了汪洋大海。再然后,卷起滔天巨浪!

宛如毛毛虫破茧成蝶,又宛如转眼之间,冰雪消融,百花盛开。

雄主不知道的事,我要告诉他啊!

雄主不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他的求婚,以前的我也不明白。现在我懂了,那是因为爱啊!

为什么我每次看到雄主心里都会有异样的感受,原来……那是爱啊!

那是爱啊——

他狂喜着想要跟身边还在睡着的雄虫说话,但触碰到他冰冰凉僵硬的肩膀的时候,突然兜头一盆冷水泼来,他瞬间清醒了。

有什么事比刚刚从最美好的幻梦中醒来,就要面对冰冷现实,更加残酷的呢?

还不如永远停留在梦中。

自从陆怀玉离开之后,军雌并没有真正的痛哭过。

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他正常的上下班,安静的躺在冰冷尸首旁边入睡。一脸平静的进食,洗漱,批阅文件、开会……就好像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处已经破损了一个大洞,血淋淋的,能看到惨白的骨节。

除非他的虫死而复生,否则这个血肉模糊的洞永远都不会愈合。

他正常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

他知道底下的军雌怎么背地里议论自己,说他心如铁石,连对他那么好的雄主死了都不难过,是个天生的政客,冷血动物。

他不在乎别的虫怎么看待自己,他的感情好像自从那夜过后,就被蒙上了一层纱。

他隐约意识到,这是机体的自我保护,防止精神在巨大创伤和打击之下彻底崩溃。

他从来都是个格外坚强的虫,否则也不能爬到今天这个地位。就连在战场上断了腿折了双翅,他也能抱着自己被炸断下来的半截腿,一步一步爬回阵地,哪怕在身后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痕。

但是现在,在这个时候,在他与雄主的家里,在柔软的床上,在雄主的身边,他所有强装出来的坚强,在乍然梦醒的时分,彻底消融了。

他无声的哭泣着,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衣。

他怕泪水染在雄主身上,从床上连滚带爬的下来。

他现在连正常的动作好像都做不出来了。

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仿佛无数把钝刀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搅动着,冲着他狞笑。

就是要你痛,就是要你哭,都是你应得的,哈哈哈哈哈……

他趴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往外呕血。血液一朵朵染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很快被冰冷的温度冻成了一朵朵殷红的花。

格外鲜艳好看呢。

军雌趴俯在冰冷冷的坚硬地板上,一边呕血,一边惨笑。

身边,是一朵朵绽放开来的血色花朵,凝冻着冰霜……

镜头给到主角这边。

今天天气晴好,三颗恒星光芒大放,照耀在安静祥和的树人小镇之中。

金灿灿的晨光底下,已经改名换姓甚至连种族都换了的陆怀玉正在微微的小楼之前,跟他一起整理刚摘下来的草药。

两个人今天起了个绝早,去山上采了草药,收获不少。

微微一边把草药从背篓里取出来打理,小心的撇去泥土,摘去不要的部分,一边跟陆怀玉讲述它的效用和特性:“这个呢,就是三七了,止血是很好的,还可以散瘀止痛,是制作外伤药少不了的……这个就是益母草了,治疗女性月经不调是最好的,痛经也可以喝它。但是在炮制中格外要注意的几点就是……”

陆怀玉认真的听着他的讲述,一边记下草药的模样。

一个讲,一个听,手上还拾掇着草药,很快,就到了中午了。

微微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笑道:“留下来吃午饭吧,我一个人怪孤单的。”

微微的妻子早就去世了,唯一的儿子离开了小镇,去了大城市定居。所以,他还真的是挺孤单的。

陆怀玉也愿意多陪陪自己这个老师,便点头道:“好啊。”

说是留下来吃饭,但他肯定不能看着老师去忙碌而自己坐享其成,于是,就两个人一起开始做饭了。

微微家的厨房紧靠着山崖,透过巨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崖上垂下来的紫藤花,一串串好像是紫色的瀑布一般,散发出一阵阵幽香。

在花香弥漫中两个人做了饭吃了饭,下午又学习了一阵炮制药材之后,陆怀玉方才告辞回家。

夕阳的光芒从金色变成了橙色,河面也是半边碧绿,半边橙红,粼粼清波荡漾,可以看到鱼儿吐出的一个个水泡。

石桥旁边的老树底下照旧是坐了好些人,纳着鞋底,抽着旱烟,说着闲话。

忽略他们头上形态各异的小树丛的话,还真会生出自己回到了人群当中的错觉。

陆怀玉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热情的回应。

“青空真是勤奋啊,每天都会去微微那里,吃过饭了吗?”

“吃啦,跟微微老师一起做的饭,好吃。”

“难得看到你这样能安静下来的年轻人,看看我们镇上,稍微年轻一些的树人都待不住啰,跑到大城市里去啦。”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吧,我喜欢安静。”

“哈哈,那就好,每天看到年轻人,就会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一些呢……”

与他们寒暄几句之后,陆怀玉走过石桥,朝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小镇的青石板街道看起来永远是那么悠闲的样子,连恒星的光芒照到这里,都变得不紧不慢起来。

晚风吹过,带着花草的气息,清新怡人。

颜色陈旧了的红灯笼在风里摇摇晃晃,也像是这里的日子一样,那么悠闲自在。

木楼里面的灯光一盏一盏亮了起来,照亮了回家的路。

陆怀玉双手揣在裤兜里,唇角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淡淡笑意。

仿佛,真的已经,一切都看淡了。

第18章 遇见

军部一共有七个食堂,每个食堂占据生活大楼的一层,也就是说大楼底下这七层都是食堂。非如此,不能供应这里每日成千上万的军雌来来往往。

第七层食堂是专门供应军官的,也因此不像其他六个食堂那么拥挤。尤其现在不是饭点,虫更是少了,堪称清净。

没有穿着整齐军装,只穿了一件普通制式墨绿色衬衣和铁灰色军裤的军雌迈步走入食堂,金发碧眼在恒星光芒之下闪闪生辉。

扫视了一眼只有寥寥几虫的食堂大厅,他迈步走到餐桌前,拿了盘子和餐具。

第七食堂是自助式用餐,长长的两条保温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除了低度数的酒水之外,各色饮料也是应有尽有。

莫尔斯拿了满满一盘食物和一杯小麦汁,坐到窗边吃了个肚儿圆。等到起身想要走出去的时候,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好久都没有在食堂见过长官了。

他拿了打包盒,取了食物和饮料之后,朝着格林恩的办公室走去。

这个时候还好,一向虫来虫往的大元帅办公室门口并没有虫在等待着。

笃笃,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格林恩特有的冷淡声音响起。

莫尔斯端着餐盘走进去,把它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才转头对格林恩说道:“吃点东西吧,你看你——”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看着眼前只是两三天没有见到的格林恩,一脸惊色。

“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

面颊深深的凹陷下去不说,眼底的青黑不说,但说他的两鬓……竟然已经斑白了。

长官才多大年纪啊!按照虫族的年龄算法,他现在还是年轻虫啊!

莫尔斯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亦师亦友的长官,半晌之后才说道:“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就在此刻,所有的怨怼不甘,好像……都消失了。

他所受的内心的折磨……他简直不敢想象。稍微试着想象一下,就觉得,空气里堆满了沉沉的砂石,无法呼吸。

痛苦原来可以是一件有实质有重量的东西,紧紧压迫着你,不给一丝一毫放松的间隙。

格林恩默然的看着他,半晌之后开口道:“没事了你就出去吧。”

莫尔斯沉默了一下,端起餐盘走过去放在他面前:“多少吃一点,你不能只靠着营养液过日子。”

格林恩低头看了一下面前的食物,道:“我等会儿吃,你先出去吧。”

莫尔斯却不离开,固执的说道:“我看着你吃完,然后我们一起出去走走。你每天除了办公室就是家里的地下室,再继续这样下去……”

就离彻底崩溃不远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撑不住了。

格林恩拿他没法,只得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监视着他把一盘子食物都吃了下去,再逼着他喝下一杯甲虫奶,如此,第一副官这才心满意足了。

“走吧,我们出去走走,今天天气不错。”

莫尔斯叫了勤务兵进来收拾残羹,然后拉起格林恩,不允许他拒绝的迈步走出了办公室。

午后的风暖暖的,秋季的冷意并不明显。

军部是没有什么花园的,可以散步的地方只有一片偌大的空地,规整的四大块草坪,被碎石路分割开来。草坪上规规矩矩各自种了一棵树,巨大的树冠伸向浅蓝色的天空。

两只虫沿着碎石路慢慢走着,或者是因为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的缘故吧,莫尔斯觉得长官的脸上终于稍微有了一点点血色。

作者感言

夜听春雨

夜听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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