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车前,陈声声扭头对沈淮之道谢,“谢谢沈总,今天麻烦了。”
“不客气。”
他说完就开门下车。
周祁珞偷瞥一眼旁边的陆辙。
陆辙果然也打开了他那边的车门。
周祁珞心顿时提起来,结果陆辙绕一圈走过来坐进了副驾。
后座一下子宽敞不少,沈淮之想往旁边坐,周祁珞挨着他坐过去,非要贴在一起,像块黏皮糖。
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后座间的隔离板就忽然降下。
周祁珞趴在沈淮之耳边,小声嘀咕,“陆总好小气。”
沈淮之伸手摸了摸他头,“晚上想吃什么?”
“不是回家做吗?”周祁珞眼巴巴地望着他。
“你做?”沈淮之又问他。
周祁珞瘪了瘪嘴,“我不会做。”
“嗯,我也不会。”
“骗人。”周祁珞张嘴含住沈淮之的衣袖。
沈淮之动作顿住,试图拽回,周祁珞却越咬越紧,还往他那边扯了扯。
沈淮之脑中忽然反反复复都是秦述跟陆辙在三人群里刷屏的那句“沈淮之你完了”。
不由地轻笑,“好,我做,别咬了,衣服脏。”他说。
周祁珞眼睛瞬间亮了亮,牙齿松开他的衣袖,凑过来埋头在他颈窝处乱蹭,边蹭边絮絮叨叨地和他讲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我买了面包牛奶,还有饮料,但他们非要转钱给我,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哥哥。”周祁珞语气带着不解。
“嗯,说明他们人还不错。”
“那可以和他们做朋友吗?”周祁珞一提起柯尹他们,话里总裹挟着一缕不符合他年纪的天真。
“你想和他们做朋友?”沈淮之问。
周祁珞点头,他蹙了下眉,可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两天已经跟沈淮之说了不少关于他们的事。
“我觉得他们对我挺好的。”周祁珞忽然认真说。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识了人性的善恶,从小便没有朋友,去B市遇到的同龄人和他都格格不入,而李寒跟石兵更令他厌恶。
最开始和陈声声接触时,他一直都心有戒备,后来也忘了是怎么和陈声声交好的,好像他突然就有了朋友,还是无话不谈的那种好朋友。
渐渐他又和陈声声一起,认识了新的人,新的朋友。
他的生活从遇到沈淮之以后,似乎一直都在向好。
周祁珞想到这看了沈淮之一眼。
“嗯,那就把他们当作朋友。”沈淮之轻声说。
周祁珞点点头,伸手去拨弄沈淮之另一只手握着的花束。
花是他下午和陈声声闲逛时候买的,特意跑了几家店铺,买的假花。
看着倒还挺像真的,周祁珞搓了搓假花的花瓣。
“祁珞。”沈淮之无奈,“别弄了,等会手上都是金粉。”
“喔。”周祁珞收回手,然后又摊开,他无辜地看向沈淮之,“已经是了。”
沈淮之拿他没办法,掏出手帕,低头细致地给他擦拭。
周祁珞却不老实,另一只手又去碰,最后沈淮之只能将沾满金粉的手帕丢给他。
周祁珞:“……”他双手捧着手帕一字一句地保证再也不去碰。
而且他决定以后再也不买这种劣质的假花,他当时就应该听陈声声的。
人果然有时候还是要听劝。
夜晚温度骤降,风也冰凉。
陆辙没跟他们一起,在小区门口就下车走了。
周祁珞看着他的背影,还假意问了句,“陆总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吗?”
沈淮之瞥他一眼,他立马端坐好闭上嘴。
希挽也没跟着他们上楼,停好车就自觉离开。
一进家门,周祁珞就开始撒欢,如果他有尾巴,此时一定在摇。
沈淮之在去接他的路上就让人送来了新鲜的食材。
周祁珞回房间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沈淮之已经在厨房忙碌。
周祁珞擦着头发晃进厨房,“哥哥,需要我做什么?”他径直贴上沈淮之后背。
暖烘烘的身体隔着层薄睡衣贴紧沈淮之。
沈淮之没一会就站不住,他转身,“没有,你先去把头发吹干。”
周祁珞打了个哈欠,毛巾盖住脑袋,随意揉搓了两下就取下,“好了。”
沈淮之看着他头顶翘起的呆毛,抬手压了压,“头发好像长长了。”他两指张开比了比周祁珞耳后头发的长度。
“嗯,好像是。”周祁珞乖乖站着,让他擦头发。
“要去修剪吗?”沈淮之问。
“不要了吧。”周祁珞又打了个哈欠,“有点想留长。”
“嗯?为什么?”他真的长高了,沈淮之需要稍稍踮脚才能完全抱住他脑袋。
周祁珞忽然低头靠在他肩上,“我看到那张照片了,照片里我是长头发。”
沈淮之顿了下,他说的照片是两人准备去领结婚证拍摄的照片。
后来却没用上。
“右边耳朵上好像还有颗耳钉?”周祁珞忽然直起身,摸了摸右耳垂。
他右耳垂有个极小的耳洞,他昨天对着镜子凑近看了好久才发现,感觉已经快要长合了。
“那颗耳钉呢?在哪里啊,我没有找到。”他追问。
“应该在江御公馆的卧室里,周末我们回去找找。”沈淮之说。
“好吧。”周祁珞表情有些遗憾,他记得那颗粉钻耳钉好像还是沈淮之送的订婚礼物。
他虽然已经恢复记忆,但并不是每件事都记忆清晰。
沈淮之最近会偶尔提醒他,也会偶尔回答他的疑问。
“你是不是困了?”沈淮之帮他擦好头发。
“嗯。”周祁珞眯着眼懒洋洋地应声,沈淮之手指穿插过他发间。
“那先去睡会,等饭做好了我叫你。”沈淮之这段时间忽然就有了无限的耐心。
“不要。”周祁珞又贴着他,“我看着你做。”
“祁珞。”
“说不定我看着看着就会了,下次换我做给你吃。”周祁珞下巴垫在他肩上,闷声说。
沈淮之其实也不怎么会做饭,应该说他会做的菜并不多,厨艺也很生疏。
周祁珞帮忙把虾仁粥端出去。
两个人吃饭,沈淮之一共做了两菜一粥。
一盘炒时蔬,一盘糖醋排骨。
“咳。”沈淮之和周祁珞面对面坐着,久违地有些不好意思,“盐好像放多了。”他说那盘时蔬。
周祁珞却摇头,又夹了一筷子吃下。
沈淮之看他一眼,觉得不对,但没有开口询问。
饭后周祁珞自告奋勇揽下洗碗的责任,沈淮之便回了房间。
两人最近一直住在市中心的平层,生活用品和常住的衣服都渐渐让人送到这边。
而他们的衣帽间也没有分开,这么久了,沈淮之每次打开衣柜,心跳还是会漏跳一拍。
在他一众黑白灰色彩单调的西服外套中,被周祁珞故意错开挂了很多颜色分明的衣服。
就和周祁珞本人一样,霸道任性,朝气蓬勃。
沈淮之无意识地弯了下唇,从衣柜另一边找到他的睡衣。
就连睡衣,也有周祁珞的标记。
两人的睡衣除了颜色和大小,一模一样。
沈淮之难以想象周祁珞是如何和明参沟通的,明参回公司照常上班后,仍然负责周祁珞的起居生活。
周祁珞最近购买的东西都是由明参帮忙代买。
沈淮之只收到了银行的消费短信。
浴室里水雾氤氲,沈淮之靠在浴缸边昏昏欲睡,连浴室门什么时候被推开都没有察觉。
周祁珞脚步放得极轻,当他抬脚跨入浴缸,水波荡漾时,沈淮之才略有反应。
“祁珞?”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迷糊喊周祁珞名字。
“嗯。”周祁珞应声,伸手完全圈住他。
沈淮之从潺潺温水里被纳入到一个滚烫炙热的怀抱,他手撑在周祁珞胸前,试图睁眼。
却被抬高下巴夺走呼吸。
水波清凌凌地晃荡。
沈淮之刚才的星点睡意倏然消散。
第72章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沈淮之周五下午抽空提前离开公司去了医院。
傅斯扬给他安排了腺体检测。
“结果我尽量晚上就发给你。”傅斯扬摘下手套,滑动椅子后退。
“好。”腺体穿刺对沈淮之来说没什么感觉,疼痛感并不强烈,他的腺体终究还是正常Omega的腺体不同。
傅斯扬一边记录一边同他闲聊。
“啧,真不管啊,你那块皮肤可是好了又添新的。”傅斯扬身为医生,瞧见沈淮之腺体附近的咬痕都觉得触目惊心。
其实也只是看着吓人,周祁珞每天都会咬和舔舐,沈淮之感觉还好。
“嗯。”沈淮之愿意纵容他。
傅斯扬想了想,“诶我突然想起来,说不定周祁珞有口欲期。”
沈淮之看他。
“你们平时是不是经常接吻?”
“傅斯扬。”沈淮之淡声警告他。
傅斯扬耸肩,“我只是提醒你,虽然Beta没有所谓的完全标记和生**成结,但也很难保证SS+的Alpha对你有没有影响,万一呢?”
沈淮之揉了揉眉骨,“我知道。”
“对了,”傅斯扬又想起来,“他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希助怎么一直没过来取。”
“忘了。”沈淮之说。
傅斯扬狐疑地看他一眼,“是你忘了吧。”
“嗯。”沈淮之承认。
“你之前不是很急吗?”傅斯扬觉得奇怪。
沈淮之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跟他解释,但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只简短道,“我大概知道祁珞失忆的原因。”
傅斯扬怔了下,他之前说周祁珞可能是因为受了某种刺激,才选择性遗忘那段记忆,可那只是他当时的一种猜测。
沈淮之将周祁珞母亲离世那件事换了个版本,简化故事背景,只重点向傅斯扬说了他母亲离世带给他的打击。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傅斯扬豁然开朗,随后他又问,“那他现在怎么样?”
沈淮之有时候怀疑傅斯扬在某些事上缺少一根筋,“你说呢?”他反问。
傅斯扬蹙了下眉,片刻后反应过来,讪讪地笑了笑,“害,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都恢复记忆了,生活还这么滋润,能有什么事,傅斯扬又瞥了眼沈淮之的后颈,还是没忍住,拉开抽屉取出一支药膏。
见沈淮之迟疑不接,“饶了我吧,这次真不是遮瑕膏,你用这个,见效比较快。”傅斯扬转头向他示意后颈。
而且除了后颈,沈淮之的脖子显然更需要。
竟然让一向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沈淮之沈总换下衬衣穿上了高领薄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