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坐到了高脚桌旁，在风哥的主持下开了个会。
苏陌坐在男人身旁，撑着下巴，一脸认真地听着风哥所说的内容。
就在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时候，男人的手却突然在桌子下轻轻攀上了苏陌的大腿。
苏陌瞟他一眼，轻轻将自己的手给握了上去。
两人就这样偷情似的悄咪咪地拉着手，听风哥继续讲这次的拍摄。
苏陌听了半天后，大概弄明白了情况，晴姨确实没忽悠他，拍摄内容其实挺随意的，因为大概是个抽象的意识流MV，没有特别完整的故事。
“主要就是表达一种很抽象的情绪，至于观众能不能感受到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何隽则忍不住笑风哥：“你他妈的还是这么自娱自乐。”
风哥也笑了：“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也不指着这个挣钱，可不就得搞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么。”
见苏陌没提出什么异议或推辞后，风哥便和他细细沟通了一下苏陌需要演出的内容。
苏陌是要扮演一个清晨从酒吧里走出来的宿醉青年，然后他在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就是整个MV的内容。
苏陌的戏份之所以很轻，是因为主要的其他内容都由群演来完成就可以了。
而苏陌这个角色就是一个故事的见证者。
很快确定下了拍摄细节和日程后，大家中午吃了个饭，下午群演过来后，便开始了排练。
*
剧情开始的时候，是清晨。
天刚亮的时候，喝了一晚上酒、泡了一晚上妞的苏陌从一个迪厅里走了出来。
他先是在路边的小店买了包烟，买烟的时候，苏陌在路边看到了一对正在坐车里吵架的中年夫妇。
车后座上还有一个小孩正在嗷嗷的哭，而这对夫妻吵架的起因，是因为他们在争吵晚上谁去小孩的家长会。
开车的男人熄了火，撂下方向盘，看向副驾的妻子。
“晚上的家长会你去，我才不去呢，我他妈的堂堂副处可丢不起这个人！”
女人怒极反笑，指着男人的鼻子就骂了回去，“丢不起这个人那你怎么生出来这么个犟种，聪明劲儿都不用在正经事情上，根本就不是读书这块料！”
男人一下子就火了，“谁他妈知道这个种是你跟生谁的！？你要再说我们马上就去做亲子鉴定！”
女人怔了怔，随后一巴掌就朝着男人的脸扇了过去：“我草你妈的王八蛋！我为你生孩子，照顾你一家老小，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你个死没良心的还怀疑我，你要不想管我们母子那就去离婚！谁他妈的要跟你过日子了！”
苏陌买完了烟，而这对夫妻仍旧还在路边争吵，而后座的那个小孩却已经不哭了。
转身临走前，苏陌听见自己耳畔传来了男孩可怜的请求。
“我会好好学习的，你们……你们不要离婚。”
车内的争吵声，渐渐就停息了下去。
*
苏陌买好了烟。
给自己点了根烟，继续往前走。
路过公交车站的时候，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在路边腻歪。
男青年骑自行车把女朋友送到公交车站，两个人兴高采烈地在商量晚上吃些什么。
女孩的眼里闪着光亮：“晚上我们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吧？”
青年却面露困色，然后委婉拒绝道：“晚上还是在家做饭吃吧，日料我吃不惯的。”
女孩眸子里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但她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朝男朋友笑了笑：“好，那我们在家吃寿喜锅吧，隔壁超市有卖打折的锅底和调料，我下班就去买。”
青年听到这话，显然有些不忍，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这个月先委屈下，等把房租交了，下个月发了奖金的时候就带你去吃日料。”
女孩眼里的光芒又重新亮了起来。
目送女朋友上了公交车离开后，青年拿出手机，给他妈打了个电话：“妈，你说的那事再等等吧，我现在不想那么早结婚。”
电话那头的母亲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青年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我知道你都给我说好媒了，但是你也不想想人家村长的女儿能瞧上我么？更何况我根本就还没攒够那么多彩礼钱，而且我现在在城里已经有女朋友了。”
说完这句话后，青年就挂了电话。
苏陌暗自在心里重复了下青年的对话，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忍不住感叹那个女孩真傻。
她省吃俭用，因为爱情而跟着男朋友过苦日子，可是自己的男朋友却正在为了准备娶村长的女儿而存彩礼钱，真的是傻到家了。
*
走过车站后。
酒意渐退的苏陌有些饿了，便去路边的包子铺买了份早餐。
包子铺门外白雾缭绕，看起来就是一副人间烟火的场景，莫名让人觉得心里舒坦。
这店是一对老爷爷老奶奶开的，两个人都满头银发，脸上都是褶皱，但是却能看出他们的表情都很幸福。
老奶奶一直在碎嘴地念叨着各种芝麻大小的事情，但是老爷爷却只是笑着听她啰嗦，一点也不嫌烦，就连挨骂也是笑嘻嘻地答应了，丝毫不会为此而和老奶奶生气。
苏陌在早餐店吃完了包子和稀饭，临走前，付钱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老奶奶原来是个盲人，看不见自己给了她多少钱。
“老头子，我也看不见这小伙子给的是多少钱，你快点过来帮人把账结了。”
老爷爷则笑眯眯道，“好的，老婆子，我这就来了。”
苏陌所扮演的青年走出了包子铺，看着老爷爷和老奶奶的身影，站在路边抽了根烟。
在经过这个魔幻而又现实的早上后，他觉得自己深深困惑了。
他不明白爱情究竟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小混蛋·陌也困惑了
第33章 玩
彩排完毕后。
总负责人风哥表示非常满意, 还当着众人狠狠夸奖了一番苏陌。
风哥说苏陌就是块未经雕琢的美玉，不仅灵气十足，而且还非常上相, 天生就适合吃这饭碗, 还说如果苏陌有心想往这方面发展的话, 可以帮他介绍一些资源。
苏陌受宠若惊，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能慌忙看向老男人求助。
何隽开口帮忙打了圆场，说苏陌还在国外念书, 目前现在没这个打算，才算糊弄了过去。
风哥则道：“哎, 那真是可惜了, 要是以后就小苏有这方面的想法, 可一定要来找我，我认识很多拍文艺电影的朋友，你这表现可太适合给他们当男主了，你甚至根本都不用演，因为你身上本来就有那么一种气质和调调，哪怕是啥也不干，轻飘飘地往那一站啊，别人的眼神就都会落在你的身上。”
何隽虽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但是却在心里默认了风哥的话。
他那次在酒吧里看见苏陌的时候, 也是这么一种感觉，酒吧里闹哄哄的人很多，可是自己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独自坐在吧台买醉的小可怜。
彩排结束后, 大家最终定下了第二天来拍摄的时间和日程, 因为要起个大早, 所以风哥也没多留大家，而是带大家在附近的馆子吃完一顿香喷喷的烧烤后，便放大家各回各家了。
晚饭散场后，何隽和大家告别后，动作有些慢吞吞的，显然是在有意等着苏陌。
“你们先走吧，小苏没开车，我送他一程。”
等大家都一一散去后，苏陌跟着男人走出烧烤店，坐上了副驾。
男人也上了车后，苏陌却突然扯着男人的领子，将人给拽到了自己面前，送上了一个带着孜然羊肉串和夺命大乌苏味儿的吻。
男人也没躲他，两人就这么坐在车里亲了一会儿，直到后面的车朝俩人按响了愤怒的喇叭，才催促地两人恋恋不舍分开。
苏陌没好气地摇下车窗，朝后面的司机竖了个中指。
男人则赶紧拉回了苏陌的小手，“哎呀，瞧你这脾气，本来就是我们挡人道儿了。”
苏陌这才乖乖把车窗摇了回去，选了个CD，丢进了播放器里。
又燃又噪的摇滚乐响起后，男人发动了车子。
苏陌想了又想，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让自己抓心挠肝了一天的问题，“你之前玩乐队，那为什么现在不玩了啊？”
男人想了想，才道：“这话我之前应该和你说过，年纪大了之后就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了。”
“可是我看你今天明明也挺开心的啊，怎么就会觉得没意思呢？风哥虽然年纪比你还要大不少，但是那人的精气神可瞅着比你要年轻多了，就我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在做的事情的。”
男人则没说话，而是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抽了两口后，何隽才道：“我也不是不喜欢了，年轻的时候谁没有过把爱好当梦想的时候呢？但是等过了那个年纪之后，我却觉得梦想也不一定是要实现的，人活着，能有这么一个念头就挺好的了。”
苏陌却皱起眉头：“可是你既然都有梦想了，为什么就不能不去实现呢？你的情况本来就已经比大部分人要强上许多了，你既不缺钱，也有闲有时间，怎么就不能去实现你的梦想了？”
男人却沉默抽着烟，不说话了。
见男人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苏陌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选择，他管不到男人，但只是觉得有些不解、纳闷和惋惜。
主要苏陌之所以会有这个好奇，是因为他今天看男人和风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明显是很享受这种充实的忙碌，男人的脸上一直都是带着笑的。
但之前和苏陌在一起的时候，男人虽然也会笑，但显然没有今天笑得这么高兴和开心。
胡思乱想的工夫间，男人已经开车把苏陌送到了小区门外。
苏陌临下车前，掏出手机，看了眼何奕给他发的消息，说是父亲的手术还没结束，今晚他都要在医院了。
收起手机后，苏陌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伸手勾住了男人腰间的皮带。
“晚上还有别的事么？没事的话跟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