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到谢逸的声音,叶景程松了口气,“你跟嫂子在一起呢?那就好。没啥事儿我就先挂了。”
听到这话,许知鱼拦住了他:“等一下,你先别挂!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谢逸跟我在一起就好?”
“啊……”没想到电话给了谢逸之后,许知鱼竟然还在听,叶景程努力在脑内编着故事,“那个什么,就是吧……”
许知鱼从谢逸手里一把拿回手机,直接开了免提,对着那边道:“之前你直接答应谢逸推了他工作却没跟我说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计较呢。所以,你现在想好了再说,明白吗?”
“……明,明白。”一瞬间,叶景程又想起了当年许知鱼做班长时,自己被支配的恐惧。
许知鱼的班长跟其他人当的班长不太一样。
其他人做班长管理班级,要么跟所有人打成一片,靠人情面子管理;要么威严拉满,靠威信直接镇压。
只有许知鱼,看起来温温吞吞,总是把“这样啊,没关系”挂在嘴边,不管是有人自习吵闹,还是上课迟到,总是笑眯眯来一句“没关系,下次别这样了”。
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可不知道为什么,班上所有刺头,包括叶景程在内,时间久了,一看到许知鱼冲着自己那么笑,就总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
可仔细想想,许知鱼也没有做过什么让人心生敬畏的事,不会去老师那里打小报告,也不会立规矩惩罚人,但那样的笑看久了,心里好像莫名就产生了一种“我迟到、我吵闹、我有错”的负罪感。
“所以,这么晚了,打我的电话找谢逸,是有什么事吗?”许知鱼语气温柔。
叶景程却虎躯一震,老老实实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给交代了。
“所以你觉得你哥会去□□?”许知鱼哭笑不得。
“不不不,没有!”叶景程赶紧大声表态,“是我自己中二想太多,法治社会,我们都是守法好公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恩。知道自己错了就好。”
“那……嫂子,电话可以挂了吗?”叶景程声音颤抖着问。
听着那颤到快成电音的声音,许知鱼有些纳闷,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恩,挂了吧。”
得了准许,叶景程终于挂断了电话。
许知鱼看着手机上结束的通话界面,看向了谢逸。
“是他自己瞎想的。”谢逸立刻撇清关系。
然而许知鱼还是猜到了大概的情况:“你是不是又不好好回人消息,让人家误会了?”
“……”谢逸无法反驳。
但是想了一下,谢逸决定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两句:“这种离谱的想法太让人无语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就算我没有好好回他,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他也不该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哦——”许知鱼了然地盯着他,“既然你知道作为一个守法的好公民不该有这种可怕想法,那你一定从来没有想过对吧?”
“……恩,没有!”
许知鱼倒是能理解叶景程为什么会想多。
毕竟当年那些在学校嚼自己舌根的不良是怎么学乖的,叶景程应该也一清二楚。
看着谢逸一边心虚,又一边努力表态的样子,许知鱼噗嗤一声笑了,笑得谢逸更心虚了。
“知知……”
许知鱼突然拥住他,唇贴在他的耳边道:“想一想还是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只是想想而已,不会去做的,对不对?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去做那么傻的事情的。”
“……恩。”谢逸抬手回拥住他,“我不会的。”
“要是哪天你真做了,被抓进去,我会立刻跟你离婚。”许知鱼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所以如果哪天你想离婚了,我却不答应的话,大可以试试去违法犯罪。”
*
警方调查到穆宁身上的小道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营销号跟狗仔那里。
第二天,微博上就已经有了相关的讨论。
许知鱼窝在酒店沙发上背着明天的台词,背完一遍,就打开手机看一会儿。
“穆宁为什么会这么做?”
“不知道。”谢逸在阳台晒着洗好的衣物,“正常人没法理解一个疯子在想什么。”
“他真的吸du啊?”
“恩,不仅吸,应该也贩。”谢逸说,“不过我也只是听他们说的,没有什么证据。”
要是有证据,他绝对会立刻提供给警方的。
是穆宁雇人替换了剧组道具这件事,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至于穆宁的动机是什么,穆宁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从警察那里得知了。
“这么一个du狗儿子,他爸也真愿意认回家。”许知鱼摇着头,完全不能理解,“穆家那两个女儿那么优秀,干嘛非要认一个五毒俱全的儿子回去。”
“因为是儿子。”谢逸抖了抖手里的枕巾,挂在了晾衣架上。
“……真是一个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理由。”
翟老头拿着许家的钱补贴翟富强,因为翟富强是儿子;余家不愿意认自己这个孙子,因为自己爸爸这个“儿子”,让他的儿子跟了别人姓,不再是余家的“儿子”……
当然还有更多更多,生在连川市,许知鱼自然见过了太多陋习。
“不知道现在穆天成后悔没有。”许知鱼放下手机,重新拿起了剧本。
谢逸晾完衣服回来,看他又看起了剧本,也就轻手轻脚地去收拾了下卧室。
昨晚因为叶景程的电话,两个人最后还是谨遵了医嘱。想到这里,谢逸默默给叶景程的账本上又记了一笔。
等许知鱼这一遍台词背完,谢逸也收拾好了卧室出来。
“穆宁这事,会影响浩民集团的股价吗?”
“会。”
许知鱼又突然好奇起来:“我们之前的事情,有影响到爸妈公司的股价吗?”
“没有。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合法结婚,怎么会影响呢?”谢逸站在沙发后面,看着他脑袋上面的纱布,“伤口是不是该换药了?”
“好像是吧。”许知鱼打开手机,看了眼备忘录,“确实该换了。”
谢逸已经拿了新的纱布跟要换的药过来,轻轻揭开旧的,消过毒后换了新的药,这才把新的纱布贴了回去。
“疤是不是很丑?”换完药,许知鱼仰头问他。
“不丑。”
许知鱼又问:“你说,伤口的地方,会不会不长头发了啊?要是不长的话,那不就要斑秃了?”
“不会。”谢逸笑着说,“出院的时候,我问过医生了。不过就算是秃了,你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是不是少了个限定词?”
“什么限定词?”
“在你心里……”话还没说完,酒店房门就被敲响了。
谢逸走过去问:“谁啊?”
“警察,请问许知鱼先生住在这里吗?”
听到这话,谢逸立刻开了门:“请进。”
依旧是两人组的警察走了进来,不过跟上次不是一组。
许知鱼让出三人沙发的位置,自己坐到了单人沙发那边。
谢逸倒了水端过来,放在两人面前:“不知道这次是想来了解什么?”
“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已经把这个案子的嫌疑人抓到了,对方提出想要跟您道歉,并积极做出赔偿,希望您能给出具一份谅解书。”
“嫌疑人是穆宁?”谢逸直接问,“只有他一个?”
“提出赔偿的是他,不过嫌疑人不止他一个。”
“那个姓胡的?”谢逸又问,“还有其他人吗?”
两个警察交换了个眼神:“您怎么这么问,是有什么线索或者证据吗?”
“不,没有,只是问问。”谢逸说,“知知跟穆宁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对知知做这种事?”
“是这样的,据嫌疑人自己供述,他并不是针对许先生。”警察解释道,“他是因为被剧组解约后,心生怨怼,想要报复剧组,所以买通了剧组的道具师,替换了道具。他只是希望剧组出点事,是谁出事都可以。”
可谢逸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如果真如穆宁所说,那他被解约都那么久了都没行动,为什么不前不后偏偏挑了许知鱼拍这部分戏的时间点呢?
“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一开始不报复?”
“这个嘛……”两个警察又对视了一眼,“这个他倒是没有说,毕竟很多罪犯犯罪的契机并不是特别明确,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就算是一时冲动,也该是刚被解约的时候冲动。”谢逸皱了皱眉,“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剧组也没有什么新的事情影响到他,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冲动报复剧组?这个问题,警方是不是应该再继续调查一下?”
“这个……”警察有些为难。
见状,许知鱼说:“赔偿我们不会接受,谅解书也不会出具的,麻烦您二位跑一趟了。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