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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向驯养 顾言丶 3596 2024-05-23 00:00:00

“对,老式那种,不知道你见没见过,车前面是一条横杠。”陆野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伸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在废品站买的二手,五十块钱,车圈都歪了,还是我自己修好的。”

那时候他和陆文玉都没钱,一大一小从家里出来,过得是苦日子,一分钱掰成两瓣花,暑假赚的那点钱不但要交学费,还得过日子,就这五十块钱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我那天做了个梦,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于是就出来骑车散心,骑了四个多小时,最后到这。”陆野说。

齐燕白转头看向他,想问那是不是个噩梦,但还没等说出口,陆野就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样,笑着摇了摇头。

“睡醒就忘了。”陆野接着说:“我当时在这站了几个小时,吹吹冷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慢慢就舒服多了——”

“可是这什么都没有。”齐燕白说。

“谁说的?”陆野笑着说。

齐燕白茫然地看着他,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下意识环视了一圈,最终除了黑沉沉的夜色之外,还是什么都没找见。

陆野像是有意要卖这个关子,见状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手里。他跟齐燕白静静地在湖边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野才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湖面,朝齐燕白示意了一下。

“看。”陆野说。

晚春的天已经长了起来,凌晨四点多,天边就渐渐开始泛起灰白的亮色,天光渐渐从灰蒙蒙的云后亮起来,像是一根针,一点一点地撕破了夜空。

那一线天光出现后,夜幕就有了颜色,广阔的湖面渐渐覆上一层微薄的银色,空气里水汽渐重,路边的野草上渐渐拧出露珠,叶子弯弯地垂下去。

齐燕白的视线从陆野脸上渐渐挪开,他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扶住栏杆,微微探身出去,眼神顺着灰白的湖面一路向前,望向远远的天际线。

陆野外套衣领上的烟味已经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清凉冰爽的草木香,齐燕白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凉意顺着胸口流进了四肢百骸。

熬了个通宵,但齐燕白依旧神采奕奕,他的目光扫过目之所及的一切,最后又重新回到陆野脸上,跃跃欲试地问:“野哥,你让我看什么?”

陆野笑了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到湖面的方向,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陆野话音刚落,灰白的水面上就忽然跃起一抹明亮的艳色。

橘红色的光晕在短短几分钟内迅速由浅变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地蔓延开来,朦胧而灰暗的湖面上瞬间被染上了明亮的红,水波粼粼间,映出琉璃一样漂亮而多彩的颜色。

紧接着,一线日光从天边跃出了水面。

齐燕白几乎要看愣了。

他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好像被日出染上了颜色——波光粼粼的水面,青翠欲滴的草木,还有横穿过天幕的不知名白鸟,所有的一切都在被一点点染上那抹明亮的颜色,就好像它们重新活过一次,被重新染上了生机。

“我当初就站在这里,看日出。”陆野依旧背靠着栏杆,只是侧过头,盯着越升越高的太阳,轻声说:“直到看见天色一点点亮起来,我就知道,那个夜晚过去了。”

波澜壮阔的景色总是容易触动人心,齐燕白握着栏杆的手微微发紧,几乎要把冰凉的栏杆染上温度。

他望着面前的一切,感受着这场壮丽而绚烂的表演,好像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豁然开朗”,也终于明白了陆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夜晚过去了,但又没有结束。

那个他舍不得过去的漫漫长夜,被陆野以另一种方式首尾相连,远处的太阳越升越高,他那场绮丽而梦幻的美梦也终于从长夜里延伸出来,走到了初升的清晨。

橘红色的朝阳洒落大地,陆野周身被镀上一层薄薄的光,他偏头看着齐燕白的侧脸,半晌后笑着问道:“怎么样,日出好看吗?”

“好看。”齐燕白眸光微动,轻声说:“这个梦太长了——长到我可以做一辈子。”

 

 

第102章 “——我想给你送。”

从东山回来后,陆野正式收拾了东西,暂时搬进了齐燕白家。

原本独居的出租屋里多出了一个人的生活用品,霎时间变得拥挤起来——门口的衣帽架上多出了一件陆野备用的外套,浴室里单人份的洗漱用品也被紧凑地收拢起来,给新多出的水杯牙具让出地方。

这些小东西无声无息地填满了齐燕白的生活,明明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乍一看过去,却让齐燕白有了一种全新的错觉。

卧室的阳台窗开着,清新的空气呜呜地卷进来,上次弄脏的卧室地毯已经被齐燕白换成了全新的,长长的米色绒毛柔软地伏在地板上,光脚踩进去时会微微下陷,触感好得一塌糊涂。

床边的衣柜还没收拾完,陆野的行李箱敞开着,大咧咧地被平放在地板上,一件厚实的机车外套从箱盖里滑落下来,歪歪扭扭地挂在箱边。

齐燕白路过时捡起了那件外套挂回衣柜里,然后顺手从里面抱出了一张干净的床单,转头铺在了床上。

深色的亚麻灰布料上还残留着洗涤剂的香气,齐燕白弯下腰,一点点捋平布料上的褶皱,铺到床头时,才发现他之前“囚禁”陆野用的铁链还拴在原地。

冰凉沉重的镣铐一头挂在床头的栏杆上,一头已经掉进了床头的缝隙里,齐燕白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那枚圆铐,在手里摩挲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犹豫了片刻,又悄无声息地把东西放回了原位。

“还留着干什么?”

陆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客厅里走过来,正端着水杯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想留下接着用?”陆野挑了挑眉,问道:“还是随时准备来个‘二进宫’?”

“留着当个纪念。”齐燕白被抓了个正着,但也不慌,他闻声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无辜又可怜地看着陆野,眼巴巴地耍赖道:“或者如果我不听话,你用来锁我也行。”

齐燕白最近大约是发现了“直说”的好处,既不藏着掖着,也不故作“贤惠”了,一天到晚年糕一样地撒泼耍赖,胡说八道。

但陆野何等敏锐,压根不吃他这套,见状轻笑一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冷酷无情地阻止了齐燕白黏上来的动作,顺手把水杯塞进了齐燕白手里。

“我可没这个爱好。”陆野说着越过齐燕白走到床边,一边接手了剩下的工作,一边吐槽道:“全是安全隐患。”

但陆警官说归说,倒也没真逼着齐燕白把“犯罪道具”扔了,只是把过长的锁链随手挽了几圈,掖进了床垫底下。

齐燕白知道陆野吃软不吃硬,见状弯了弯眼睛,乖乖喝了口水,然后小跑两步过去接过手,帮他一起把被单抻开铺平,压在床垫下。

两个人干活总比一个人快多了,几分钟后,陆野直起腰,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搁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浮灰。

“剩下的东西你要是愿意动就收收,不愿意动就等我下班回来再说。”陆野说着踩过地毯,从行李箱里抽出一件新T恤衫,随口道:“我今晚值班,估计回来得晚一点——你下班自己先回来吧,不用等我。”

“又值班?”齐燕白也跟着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浴室门口,隔着一扇门跟陆野聊天:“你最近值班次数是不是有点多?是换排班表了?”

“是实习生都回去了。”

说话间,陆野已经换完了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他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临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齐燕白,嘱咐道:“对了,我准备把摩托车卖了,你一会儿上班的时候别忘了把车钥匙带着,上课时候交给明明,让她顺便给我姐带回去。”

“嗯?”齐燕白微微一愣,问道:“为什么突然要卖车?”

他说着顿了顿,紧接着想起什么,迟疑地问道:“……是缺钱了?”

“想哪去了。”陆野扑哧一乐,一边从衣帽架上取下外套,一边伸出手,梳笼了一下齐燕白披散下来的长发,笑着说:“就是到时候了,不适合了。”

就像人总会在一定的年龄里步入新的阶段从此之后,年轻时的疯狂和张扬就都变成了年少轻狂的幼稚——用来怀念可以,但要留着“过日子”,就显得不那么合适。

“平时咱们俩一起出门,骑车的时候也少,与其放那落灰,不如卖了。”陆野说:“反正你也不怎么喜欢摩托,坐过一次,不亏了就行。”

陆野知道,齐燕白不热衷于追求刺激,他会爱好那种疾驰的感觉,归根结底,是因为“陆野”这个人的因素占了大半。

齐燕白本来想劝他别卖,但话在嘴边转了一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被他咽了下去。

“好。”齐燕白改口道:“我会记着的。”

“行。”陆野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走了。”

“上班路上小心。”齐燕白说:“晚上别点外卖了,我去给你送晚饭。”

“还送?”陆野笑了笑,说道:“你不怕我同事又在背后议论你贤惠?”

大约是汲取够了充足的“养分”和“爱”,齐燕白最近的状态相当稳定。

周一那天,齐燕白难得地送陆野去上班。他当时怀里抱着陆野的执勤外套,手里拎着一份打包好的早餐,像个贤惠小媳妇儿似的,亦步亦趋地把陆野送到了警局门口,然后在台阶下停下了脚步,温声细语地嘱咐了好一会儿“注意事项”,从别吃泡面到注意手臂,足足讲了好几分钟,正好被路过的同事抓了个正着。

同事当时没说什么,事后却一脸揶揄地跑过来跟陆野八卦,问他们是不是终于和好了。

陆野当时实在不堪其扰,说了句是,结果十分钟不到,这个“好消息”就传遍全办公室,连一向严肃的李志文都送来了两块小饼干当“复合礼物”,恭祝他脱离“忧郁单身青年”的行列。

作者感言

顾言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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