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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 欢喜团子 3712 2024-05-23 00:00:00

他发现自己没收住,后半句的话吞了进去,抬眼看了一眼身旁的齐珲唇瓣紧抿低头听训的模样,瞬间气消了不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叔从来没怪过你,叔只怪那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他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什么恋爱脑。不对,是猪脑子。压根没想过你们在一块儿,让我和你爸怎么处,你妈他们怎么处。”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四合院的门口,齐爸坐在轮椅上沉沉地看着儿子,接了张爸的话:“你这可不像是托我儿子帮忙的态度啊。你一个电话他就从英国飞回来了,亲儿子也没他听话吧。看你把孩子给训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齐珲无奈地笑了笑,站到齐爸身后握着轮椅的把手,轻声地说:“叔没训我,一路上都是骂张涵呢。”

张爸讪讪的跟上来,愁眉苦脸地说:“我也没想把小珲招回来啊,这电话不还是你怂恿我打的,怎么就成我一个人的事了。”

张妈跟在后面,看到齐珲的时候眼泪就在框里打转,齐珲站过去轻轻搂着张妈,拍拍她的后背柔声说:“没事的阿姨,张涵保准听我的,我一定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他和几位长辈简单聊了几句后,又提出去张涵住的房子看看有没有留下线索。张爸把钥匙交给齐珲的时候,捏着他的手支吾地面露难色,齐珲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换做以前他可能会说:“叔,我回来只是帮忙,不是非得让你们承认我和张涵的事。您给我钥匙也不代表着什么,用完我就会还回来。”

可张涵拿命去争取的事,齐珲不想去拖他的后腿,他悬着手没去接钥匙,正视张爸说:“叔,您让我去劝张涵回来。总得给我一个劝他的理由,他想要什么,您要是还不肯松口,我未必有这个能耐空口白舌的把人给您带回来。”

这话不光是张爸震住了,连齐爸也抬头看着儿子,他认识的齐珲是说不出这样的话,可到了此时此刻,齐珲终于不再退让了。

从来就不是只有张涵一个人在努力,齐珲一点点的敲破了壳,终于在海潮拍岸的那一刻,扔掉了破旧不堪的旧房子。

张爸还在迟疑,张妈突然健步如飞地冲上来,抓起钥匙就塞到齐珲的手中,推着人往屋外走,嘴里念着:“你别搭理那个老糊涂,你去看看,要是没啥东西就早点回来,我和你妈烧了饭,都是你爱吃的。”

齐珲在开往张涵小区的路上,心跳都像失控一样的快飞出来,他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在争取什么,他更迫不及待的想找到张涵,告诉他他争取到了什么。

张涵的房间一如既往的乱,齐珲也没有收拾的时间,客厅上放着一些散乱的登山杂志,桌上铺开着一张画满标记的西藏地图。他们的首站是林芝,再自驾到珠穆朗玛峰脚下的日喀则市,最后画了个红圈定在了格日县。

拉萨的海拔是3650米,而格日县平均海拔5000米,已经远远超过了张涵的极限。齐珲不知道他这一年的训练能够让他对高反的适应度提升多少,但人体的技能毕竟是有个极限的,更何况他还妄想去登顶。

齐珲把那张铺开的地图折起来的时候,还发现了自己的日记本。原本被他密封在箱子里,和十七件礼物待在一块的牛皮本子,已经被张涵翻的卷了边,那上面甚至还有各种铅笔浅浅的标记。把“张涵”“白.痴”“傻.子”“喜欢”和“爱”都标上了序号。

他想起张涵在英国对他说的那句话:“2001年8月25日到2018年8月25日,你写了二十三万字的日记,里面提到‘张涵’三千四百七十一次,骂我是‘白.痴’八百六十二次,说我是‘傻.子’五百零八次。‘喜欢’这个词出现了两百八十九次,‘爱’这个词出现了一百六十五次。”

原来这个白.痴和傻.子,真的是一个一个挨着数的。他甚至有一种被公开处刑的羞恼,恨不得张涵就站在眼前,拿着日记本重重地砸他的头。可也许在那之前,齐珲会先给他一个拥抱,然后抵着他的额头说句:“我好爱你,十五年前爱,十五年后更爱。”

他得先找到张涵,把张涵完好无损地带回来,再牵着他的手去对抗所有的艰难险阻。

齐珲睡了一觉就准备出发,机票订到了日喀则和平机场,那是离珠穆朗玛最近的地方。他出门之前四位老人都送到了门口,叮嘱见到人就把张涵拖回来,要是不听话就狠狠地揍一顿,总之不能让他站到珠峰山脚下。

可他还没出门,陆湛一脸忧色地从外面进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低声说道:“你不能去。格日县发生地震了,6.5级,现在西藏的机场已经封了,你去了也会有危险。”

齐爸是率先反应过来的,一般拽着了儿子的手腕不松手,张爸面如死灰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新闻出来了吗,有人员伤亡吗,有……有我儿子吗……”

齐珲的心沉了下来,他能感受到父亲握着的手紧紧的用力,甚至掐出了疼痛感。他轻轻地拍了拍齐父的手背,假意顺从地说:“爸,你别急,兴许张涵还留在林芝呢。现在路封了我也去不了,我们从长再议。”

把人都哄进了屋子,张爸张妈已经一团乱了,齐珲假意出院子给朋友打电话找人帮忙,趁着齐爸不注意拖着陆湛就跑。

“你在云南有朋友的吧,我从云南边境入藏,帮我联系一辆车。越野轿车货车都行,实在找不到,摩托车也可以。”齐珲面露哀求之色,紧紧捏着陆湛的肩膀。

“你姐会跟我闹的。”陆湛定定地看着他,脸色如常地说:“她马上要生了,你不能出事。”

“张涵死了,我也活不了。我会小心的,我要把他带回来!我还要抱我大侄子,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齐珲险些给陆湛跪下,被他伸手揽住扶了起来。“姐夫,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他要是没了,我也就没了。”

“好。”陆湛缓缓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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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103.0

陆湛安排的是一辆满载物资的卡车,开车的男人是个快四十多岁的汉子,留了满脸的络腮胡。看到气质柔弱的齐珲准备坐上副驾,拍了拍坐垫上的灰,粗声说着:“地质灾害伴随的山体滑坡严重,说不定开在路上就落个大石头把我的车砸的稀巴烂。你这种秀气的年轻人,有啥事值得你非得去送命的。”

齐珲看着飞扬起来的尘土,二话没说地跃上副驾,重重地关上了车门。他背上背了个包,坐好以后摘了放到前面,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笔记本,指腹摩挲着带有颗粒感的壳子,目光看着前方轻声问:“您又是为什么非得进去呢?”

“我老婆孩子都在里头,要死也死一块儿啊。”络腮胡狠狠地一踏油门,卡车向前开,没有回头路。

“我对象也在那。”齐珲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带着忐忑与害怕,紧紧地捏着拳头。“要么我陪他留在那,要么我带他回家。”

越往格日县开,沿路上背着锅碗瓢盆和被子的灾民就越多,卡车上的物资走一路分一路,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只剩下几箱水了。朴实的藏民们听着他们想进县城,都摆摆手用藏语劝着他们别去,有一个学了汉语的十来岁小孩充当临时翻译,磕磕巴巴的说:“进不去的……康尔巴隧道都塌了……你们的大车子……进不去的……”

齐珲从背包里抓了一袋饼干,塞到小孩的手上,摸摸他的脸蛋温柔地问:“里面的伤亡严重吗?你们是从哪条道出来的。”

“绕过这座大山有条路……可……那是赌命走过的路……余震没断过……还有山上的巨石,我们被冲下去了好几个人……”小孩接过饼干囫囵着就吞掉了大半袋,又跑到一边喂给了自己的弟弟,才跑回来说:“留下也是死,出来也是死,这都是天神给我们的考验。”

齐珲立在原地看着被巨石堵住大半的国道,转头看着同样从车上跳下来的络腮胡,咬了咬牙说:“车进不去了,我自己往里走吧。”

络腮胡脸色沉重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拽着他的手腕走到卡车后面,拉开半遮的油布露出一辆摩托车,说:“早料到了,搭把手,咱把这弄下来。这要走着进去,得走好几天呢。”

络腮胡把卡车锁在了路边,拍拍车门像是对自己的孩子说话一般的温柔:“兄弟,把你留这了。要是还有命,等我把我老婆孩子找到了,还得靠你带我们回去。”

齐珲从来没坐过摩托车,跨坐上去的时候甚至双脚都不知道踩在什么地方。络腮胡一把抓着他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安全帽一扣遮住了大半张脸,大笑着说道:“都是大老爷们儿,你害羞个什么劲儿。抱紧了,我开的越快咱保命的机会越大。要真遇到泥石流了,冲到地府的忘川,哥还能给你划船呢。”

风驰电骋的呼啸声在耳畔刮过,离格日县越近,看到的断壁颓垣就越多,到最后连健谈的络腮胡大哥都说不出话,两人沉默着继续往前骑,连风声里都刮着山神的哭声。

他对于能带张涵回家的信心,被一点一点的偷走,最后装满希望的瓶子里空了,倒过来撒不出一滴希望。可无论是生是死,齐珲都必须要找到张涵!

进县城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救援队的人挖了一天都东倒西歪的睡在大马路上。络腮胡把车停在了一栋废墟旁边,说:“这原来是座学校来着,地震的时候是1点50分,刚好是孩子们睡觉的时间。”

齐珲不知该说什么,他蹲下身子尝试去搬动石板,却发现连一寸的位置也挪不动。他茫然的看着全是废墟的四周,背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络腮胡指着山堆一样的角,带着哭声的说:“看,是升旗台的旗杆。”

旗杆只露出了半截,孤零零突兀的冒出来,连旗帜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杆子。

齐珲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崩溃,他摸出手机,疯狂的拨张涵的电话,可现在不仅对方的手机无应答,连他自己也收不到任何的讯号。他颓然的坐在破碎的石板上,情绪失控地大喊张涵的名字,数不清喊了多少遍,最后声嘶力竭到再也喊不出来。

络腮胡大哥一直默默地坐在他旁边,等他发泄完了,递给他一瓶水,说:“发泄够了,跟我去救援队那里报名吧。人要找,事儿要干。救援的人越多,找到的机会越多,活下来……”

作者感言

欢喜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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