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也忍不住笑了。“你不是说包养我吗？”简宁笑道，“要是我真失业了，劳驾您说到做到。”第29章 拔了针，薛乔送简宁回家。薛乔的公司有司机，平时大多用来接送艺术家和客户，他自己很少用。他更喜欢自己开车，而且偏爱跑车。简宁记得他有辆非常骚气的紫色保时捷定制敞篷小跑，简宁有幸坐过一回，推背感极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顶篷敞着，晒得慌，顶篷关上了，又不够帅。薛乔叫司机来接他们，到了简宁家楼下，薛乔不放心，想送简宁上楼，简宁没让。感冒而已，用不着上纲上线，紧张兮兮。何况已经打了针，吃了药，烧也退了，简宁这会儿身轻如燕，哪都不难受。比起简宁，刚下飞机的薛乔才是应该好好回去休息的那个。简宁理由充分，任凭薛乔说自己不累也没用，无奈，薛乔只好同意。简宁便去推车门。薛乔突然抓住他的手。“你跟夏明霄还有沈思……”薛乔望着简宁大病初愈的苍白脸孔。“算了，以后再说吧。”薛乔放开简宁的手，让他走了。药物里有安眠成分，再加上着实累了，简宁回家简单洗了个澡，倒在床上，一觉到天亮。竟比闹钟还早十分钟醒来。因此，他有时间悠哉悠哉给自己做个简单的早饭，再打开电视，一边看着早间新闻一边吃。吃完了，开车去上班，路遇交通事故，车辆行驶缓慢，他还是迟到了。本月刚过半，他的三次迟到机会已经用完了。简宁坐在工位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吃那个该死的早餐。昨天下午没来，工作都累积到今天，再加上今天的工作，日常仍旧忙碌。与工作一起到来的还有薛乔的微信。“你怎么样？”“好点没有？”“还发烧吗？”慰问三连。“挺好的。”“没事了。”“不烧了。”简宁叼着棒棒糖，回了个三连。他最近又开始戒烟了，为了缓解烟瘾，时常叼着根棒棒糖。决心下得很大，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反正戒烟这种事，就是一时戒烟一时爽，一直戒烟一直爽，成不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个态度。简宁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接咖啡。一进门，恰好碰见管运营的女同事。女同事往杯子里丢了三块糖，冲他撇撇嘴：“今天的咖啡有点苦。”简宁接了一杯，品品，确实有点苦。想去拿糖，不巧，糖就剩一块了。“我去跟行政那边说一声。”女同事说着，一阵风似的走了。简宁对本公司行政部的办事效率不抱期望，与其站在这儿傻乎乎等人拿糖，不如将就着喝。他又品了一口。啧啧，真苦。简宁顺手把棒棒糖扔了进去。恰在这时，夏明霄进来了。两人一对眼，夏明霄很意外：“你怎么来了？”简宁更意外：“我怎么不能来？”“都病成那样了，你不请假在家休息？”“我可不敢。请假扣工资的好吧，我们社畜把每分钱都看得很重要的。”夏明霄哭笑不得。“那你就别生病啊，生病了更费钱。”夏明霄伸手，“还烧吗？”简宁往后退了一步，夏明霄的手落了空。“不烧了。”简宁道，“今早刚测的体温，三十六度七，特别正常。”“那就好。”夏明霄干笑一下，讪讪地缩回手，“不过，就算不烧了，也得按时吃药，以后别不知冷热，天冷就添衣服，知道吗？”简宁应了一声。夏明霄走到咖啡机前。简宁刚想提醒他咖啡很苦，他已经扳动了开关。“昨晚……”夏明霄斟酌着，“是薛乔送你回去的？”“嗯。”“你跟他……很熟？”“还好。”夏明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良久，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你离薛乔远点吧。”简宁挑眉：“怎么？”“他不是什么好人。”简宁笑了：“为什么这么说？”夏明霄把接满了的咖啡杯拿到一旁：“他风评不太好，我听人说，他私生活很混乱。”“听人说？听谁说？”简宁尖锐地问，“沈思说的？”“当然不是！”夏明霄立刻道，“沈思从来不说别人的是非！”“对，他是不说，”简宁冷笑，“他只是会暗示你，引导你，让你产生疑问，然后去问别人，从别人嘴里听到他想说的话。”夏明霄立即便要反驳。可他是来劝简宁的，想为简宁好。一开始就把天聊死，后面的就说不下去了。所以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心平气和：“简宁，你跟沈思接触不多，我知道你可能对他有误解……”“好，就算我对沈思有误解，”简宁直接打断他，“你跟薛乔接触也不多，是不是对他也有误解呢？”夏明霄被怼得半天接不上话：“就算我不了解薛乔，难道所有人都不了解他？所有人都对他有误解？”“反正你就是认准了薛乔私生活混乱，不是什么好人呗？”简宁嗤笑。
“这是事实。”夏明霄道。“好，那我告诉你另一个事实。”简宁抱着胳膊，抬头直视夏明霄，“我私生活也挺混乱的。”夏明霄愣了：“你……”“用不着你跟别人打听，我亲自告诉你，我私生活也混乱得很。我要不是私生活混乱，还认识不了薛乔呢。”简宁道，“所以你不用劝我离薛乔远点，我们俩啊，谁勾引的谁还不一定呢。”“你要是真这么洁身自好，请离我也远一点，我脏，别污了您。”简宁拿起咖啡杯，转身就走。夏明霄挡在他身前。“简宁，你……”夏明霄深呼吸，“你现在怎么了？”“我怎么了？”简宁反问。“你……”夏明霄又气又失望，“你变了，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是吗？那我以前什么样？”简宁被他逗笑了，“夏明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变了？你真的了解过我吗？”夏明霄愣在原地。第30章 简宁与副总监的恋情持续了三年。后来，副总监出轨了。一开始他还不承认，直到简宁把证据都摆在他面前。“有人睡过我们的床，动过我摆在床头的相册，用我的杯子喝过水，还有抽屉里的套，之前你着急，把盒子都撕豁了，现在摆在里面那盒撕得挺整齐。当然，要是这些你都不承认，那你解释一下这个吧。”简宁食指挑起一条草绿色男式丁字裤。“这不是我的，当然也不是你的，但是出现在我们的衣柜里。”简宁道，“你要是再不给他个名分，恐怕他就要穿着这个冲到我面前来示威了。”副总监哑口无言：“你想怎么办？”“分手。”简宁道，“你搬走还是我搬走？”两人都是外地人，一起租房住。为了每个月省三百块房租，他们一口气交了一整年的钱，现在刚住不到五个月。无论谁搬走，掏出去的钱都休想拿回来。副总监不愿表态——他没有承担责任的魄力，也知道错在自己，不好意思叫简宁离开。简宁等了半天，没耐性了：“抓阄吧，谁抓到谁走。”简宁做了两个纸条，一长一短，抓到短的就搬走。副总监却很犹豫，看着简宁握在手里的两个看上去完全一样的纸条，半天不肯抓。“两张纸条都是你做的，你会不会……”简宁把手一松，两张纸条掉在桌上。“好，你来做。”副总监便去做。做了半天，什么都没做出来，副总监来跟简宁商量：“要不我们做两个纸条，团成团，放进碗里扣过来，谁都不许看，抓到什么是什么，这样行不行？”“行。”副总监花了整整五分钟做了两个纸团。看来他真的很怕简宁作弊。或者压根是自己想作弊。总而言之，他把碗扣在桌上，把两个纸团扔在里头。“你先吧。”简宁道。副总监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将碗掀开一个口子。那口子小到，简宁怀疑副总监的手指都伸不进去。就算这样，副总监还是很紧张。他死盯着碗，盯了半晌，仿佛里面扣着的不是搬走不搬走这种小事，而是他的生死大事。简宁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觉得这像一场闹剧，幼稚又可笑。“算了。”简宁起身，“我搬走。”他掀开碗，把两个纸团同时扔进垃圾桶，接着回房间收拾东西。副总监赶紧跟了上去。其实简宁没打算带什么。衣柜里被小三扔了条内裤，好像每件衣服都被污染了，他嫌弃，碰都不想碰。日常用品也可以买新的，没道理连半旧的刷牙杯都带走。他只想带点必须带的东西，譬如手机，充电线，电脑，还有……他拿起枕边的iPad。新款，刚买回来两个月，是他送给副总监的生日礼物。收到的时候，副总监高兴坏了，其实那时他已经出轨了，只是瞒着简宁。简宁端详着手里近乎全新的iPad，身后，副总监咳了一声。“你不是一直嫌这个太大，拿在手里很沉吗？正好，这回可以去换个Air或者Mini了。”副总监舔了舔嘴唇，“再说了，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那基本上……就等于是我的。”简宁笑了一下，把iPad丢回床上。搬来时大包小包，请了搬家公司才搞定，离开时，简宁只拖走一个登机箱那么多的东西。顺便说一下，谢天谢地，这个登机箱是简宁独立全款买的，终于不会再引起所有权纠纷。他拖着箱子去坐电梯，副总监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出来送他。电梯从一楼上到十七楼，仿佛需要很长的时间。简宁盯着头顶的数字，副总监盯着他。“你不要怨我，两个人走到这一步，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副总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别人。晚上睡觉说梦话，你还喊过那个人的名字呢。”“所以你别觉得自己是受害者。”电梯来了，简宁拖着箱子往电梯里走，副总监跟上去，“咱俩的区别不过是我做了，你没做而已，谁也没比谁高贵多少。”“闭嘴吧你。”简宁冷冷地关上了电梯门。后来，简宁改掉了说梦话的毛病。再后来，熬过了那段一包泡面都要算计着吃的日子后，简宁突然想买个房子。“省得以后被人撵着搬来搬去的。”他在微信上跟原来寝室的小六说，“与其一辈子帮房东还房贷，我宁可给自己还房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