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钱。他应该算是练习生里条件最好的那几个之一，穿的衣服、鞋子全是牌子，护肤品全套，间或还用一些奢侈品。跟那些口袋里穷得铃铛响的年轻小孩儿比起来，姚玉非的日子还算滋润。或许就是滋润得惹眼，糟人妒忌，没多久，公司里就传出姚玉非有个男朋友，他的钱，都是男朋友给的。兰印辉那时候忙着公司发展，根本没多在意，还是姚玉非参加选秀、突然爆红的时候，才想起这事儿。分手，是必须的。分手之后，兰印辉很快便把这些小事抛到了脑后。直到此刻。兰印辉有点好笑，尤其是看到姚玉非这副炸毛的样子。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问姚玉非：“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还盯着人家的照片干什么。”姚玉非吼完了一嗓子，人也冷静了些，只是脸色依旧不好：“没盯，以前的同学群里有人发的，我刚好看到而已。”最好是这样。兰印辉没说什么，手机抛还回去，换了话题：“舞练得怎么样？”姚玉非接住手机：“扒完了。”兰印辉神情如常，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今天练好，明天后天都没通告，可以休息一下。”姚玉非：“好。”兰印辉说完就走了，没有就前男友这个话题有任何展开。舞蹈教室恢复了静谧。姚玉非吐了口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重新盘腿坐下来。滑屏解锁，手机屏幕上依旧是刚刚那张机场照。姚玉非没撒谎，他不是故意翻出江湛的照片盯着看，的确是随意点开一个微信群看到的。那是个高中校友群，群里都是跟他当年同级的高中校友。有个人突然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全员，问：这是江湛吧？炸出了一群人。姚玉非看到，点进群里，自然看到了那张照片。全员询问的那人没说错，是江湛，就是他。背着包、推着行李车，一看就是在机场。而看到照片的刹那，姚玉非心中一跳，第一反应就是：他回国了？此刻看群里的聊天记录，果然，照片是在国内机场的接机口拍到的。拍到照片的人也是三中的校友，虽然和江湛不是同级，当年也耳濡目染三中几大校草的风采，因此他认识江湛，江湛不认识他。那校友在机场无意间看到江湛，偷偷拍了这张照片，发在一个校友群里，一传播，又被这个群里的某个同学转发了过来。此刻，高中班级群的聊天页面还在不停地翻页。【卧槽，湛哥回国了？不是传闻他定居国外了吗。】【有吗，没有吧，我怎么不知道。】【有啊，肯定有，当年不是有同学在温哥华遇到他的吗。】【还有这事儿，我都不知道。】【问宋佑啊，他以前跟江湛那么熟。】【宋佑】三中，江湛，宋佑……姚玉非捏着手机，看着屏幕，似是回想到什么，蹙眉咬牙，退出了微信。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江湛回不回来，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永远不会再见了。就在姚玉非退出群聊的下一秒，一条消息蹦出来，再次让校友群炸锅。【江湛回国了？】【？？？你谁？备注名都没改？】【柏天衡。】【！！！！！】【柏大佬竟然在群里？谁拉的！？】江湛回国之后连p一周图，眼儿都花了，他在线调侃王泡泡，说她这个经纪人跟无情的资本家有得一拼。王泡泡回他：我一个p图师的经纪人，站在娱乐圈的最底层，拿我跟资本家比，我们p神真的太抬举我了。又说：这不能怪我，最近几年娱乐圈的明星一茬又一茬，走红的速度比流水线生产还快，那么多爱豆和站子，这个要p，那个也p，活儿当然多。进而道：“听说鹅厂那边马上又有选秀综艺了。”江湛不管什么鹅厂鸡厂鸟厂，p完手里最后一张图，关电脑休息。刚在客厅沙发上躺下，手机震了震。是韦光阔的电话。江湛接起来：“舅？”韦光阔：“空吗现在？”江湛：“我又没事，当然空了，怎么了。”韦光阔：“你来我这里一趟。”江湛：“现在？”韦光阔：“现在。”江湛不知道韦光阔那边怎么了，听口气，好像有正事。他坐地铁去韦光阔家，进门才发现韦光阔这边还有其他人。那人看着比韦光阔稍微年轻一些，约莫四十出头，梳着蓝粉色的大背头，披着爱马仕的长巾，穿金戴银、喷香水。嗯，还很壮，猛男的那种壮。男人原本翘着二郎腿、一脸冷漠地面朝门口坐着，韦光阔去开门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然而等江湛进了门……男人一屁股坐了起来，表情都变了，是个三分惊艳三分大喜再夹杂四分审视的震惊脸。江湛：“？”韦光阔咳了一声，让江湛先进门，又转头朝沙发旁那位又娘又壮的男人道：“坐回去，淡定点。”齐萌内心：淡定不了！齐萌就是韦光阔那位在视频平台做制片的好友，原名齐孟，自称齐萌，猛男壮汉的外表下却有个嘤嘤嘤萌妹的灵魂。齐萌前几天就给韦光阔打过电话，他们平台准备自制一档选秀综艺，缺人，要韦光阔在艺术学院里给挑几个合适的学生。这忙韦光阔帮了，学生也介绍了，结果送到平台面试，一个都不合格。用齐萌的话，几个男生，好看也好看的，可你们那是艺术学院啊，考进去的学生怎么能只是超过普通颜值的好看？绝色有没有？绝色懂不懂！？韦光阔直言：不懂，艺术学院招学生看得是综合实力，又不只是看脸，我这里没有绝色，你找别人去。齐萌都已经舔着脸找上韦光阔，连艺术学校的在校生都不放过了，还能去哪里找。这不，昨天团队开会，大领导甩他一脸面试者的资料，把他这个节目负责人批得体无完肤，齐萌气得半死，转头就来找韦光阔哭诉。边哭边颤抖着他壮硕的肌肉道：“老韦，你就说，这次这个推荐，你对我没有保留的是吧？”韦光阔这么多年，每次看齐萌哭得一脸娘叽叽就头疼：“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齐萌哭唧唧：“顶级颜值的没有，长得好看的，也没有？”韦光阔：“我觉得合适的都介绍给你了，不信你自己去学……”话没说完，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面孔，顿住了。齐萌个人精，立刻抓住了这个细节，问：“有！是不是？”韦光阔皱眉。齐萌伸出他半条腿粗的胳膊，拽住韦光阔的衣领：“老韦！”韦光阔犹豫着。齐萌拽着他的衣领开始摇：“韦哥！！！！！”韦光阔的脑浆差点被晃出来，连忙拍开齐萌的手：“有，是有一个。”齐萌睁大眼睛，一脸期待。韦光阔依旧犹豫：“不过……他不是圈内的。”齐萌：“素人没问题啊。”韦光阔沉吟：“年纪也不算小，有二十五了。”齐萌：“25算什么！”韦光阔：“刚回国。”齐萌：“这是问题吗？”韦光阔：“他自己不一定愿意。”齐萌：“愿不愿意的，先见了再说啊！”就这样，江湛被韦光阔叫到了家里。江湛进门见了齐萌，正纳闷这是该叫叔叔还是该叫阿姨，齐萌就抬起手捂住了脑门，一副晕眩的样子，躺倒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喃喃：我的天，我的天……江湛：好吧，这是位叔，他看到喉结了。韦光阔一脸惨不忍睹地站在一旁，示意江湛去沙发那儿坐。江湛往里走，眼神询问韦光阔：？韦光阔眼神回答：马上你就知道了。结果江湛刚坐下，那位外猛内娘的叔叔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隔着茶几，倾身面朝江湛，一脸严肃：“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视频平台鹅厂的综艺节目制片人，齐萌。”江湛有点诧异，综艺制片人？他舅特意喊他过来，见制片人？江湛点头：“您好。”齐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满脸严肃：“小伙子，有没有想过当明星？”江湛一愣，实话：“没有。”齐萌：“那我现在问你，有机会让你当明星，你想当吗？”江湛笑：“不想。”齐萌：“当明星能赚很多钱。”江湛大大方方：“我不缺钱。”齐萌：“你还会有粉丝，天天追着你尖叫喊哥哥喊老公的那种。”江湛坦率道：“我也不缺粉丝。”齐萌循循善诱：“那你缺什么？”江湛：“我好像……”齐萌：“？”江湛笑：“什么也不缺。”齐萌：“……”齐萌差点心梗。放眼这个世道，竟然还有人不想当明星？身家不菲的白富美都在往娱乐圈挤好吗！齐萌带着目的来，又一眼相中韦光阔的外甥，自然是用尽办法想把人捞过来。他太急了，本身没有恶意，韦光阔怕他弄巧成拙，便替他对江湛说明了选秀的事。说完又解释道：“最近几年选秀很多，一些公司花钱培养了练习生，不想砸在手里，就一遍遍参加选秀硬捧，齐萌他们团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就想要新鲜面孔，我本来介绍了学校里的学生，但都不合适，才想到你。”这些江湛都明白，这两年他p的图，同样的人，今天在这个组合，过两个月就可能到了另外一个组合。但问题是……江湛：“这是选秀，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韦光阔正要开口，齐萌脱口而出：“可是你有脸啊！顶级颜值，坐着就能出道！”韦光阔：“……”江湛：“……”江湛从小长得好看，没少被人夸，上了学被喊校草，出门在外总有注目礼，自然知道自己这张脸挺招摇的。但“顶级颜值”“坐着就能出道”这样的评价，还是来自一位制片人，就显得太过看得起他了。但齐萌不觉得自己在夸大，他为自己辩解：“你一定要相信电视人、节目人的眼光，长得有点好看、普通好看、特别好看、顶级好看，我们都是能分辨的，好看的人里面还要看气质，有没有眼缘，就是大众俗称的观众缘，我们也是能分辨的。”“我齐萌从业二十多年，我说你能红，你就是能红！”作者有话要说：柏天恒，一位出场就仨字儿的攻第3章在韦光阔家里，江湛和齐萌交换了微信。江湛依旧没有答应，齐萌不死心，但也没有继续紧逼，这可是好友的外甥，又是长得好看的男孩，得呵护，得耐心。齐萌坐了没多久就走了，他是制片人，一年365天，没有休假，没有闲暇。临走前站在大门外，他拼命朝韦光阔挤眼睛：哥，亲哥，求你了，你再帮我劝劝！韦光阔觉得头疼，把人请走后，他也没劝。江湛什么脾气，他这个舅舅很清楚，劝了没用。江湛捏着齐萌的名片在手里转了转，出了会儿神，忽然道：“当明星也没他说的那么好吧。”韦光阔气定神闲，他这么多年在艺术学院做教授，看得最清楚：“把做明星当成一个职业，当然是有好处，也有坏处。”江湛示意手里的名片：“舅舅怎么看？”韦光阔：“我说了不算，你自己决定。”江湛笑了笑。明星的那些好处，他其实无所谓。他年少时家境优渥，什么都不缺，应有尽有，心性从小养得好，名利对他没什么诱惑。但人生大起大落，公司破产，父母相继去世，江湛始终觉得，后半生还长，他不能浑浑噩噩下去。回国，就是想有个新开始。找个普通工作是个新开始。自己开店或者创业是个新开始。以素人的身份参加选秀，何尝不是个新开始？再说了，他什么都不会，面试能不能过都不一定。试试呗。当天晚上，江湛微信上问齐萌：在哪儿报名？两天后。江湛坐地铁到鹅厂大楼。鹅厂不愧是鹅厂，公司大楼气魄豪迈。江湛在前台登记，拿到一个临时出入的吊牌。没一会儿，齐萌也到了。一如既往的大背头，不过颜色换了，今天是酒红色。齐萌还特意冲江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托你的福，这叫红运当头。”江湛瞄那一脑袋红，感觉很像个鸡冠。齐萌带江湛去坐电梯，面试间在22层。一路上去，齐萌的嘴巴没有停过：“下个月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了，今天是最后一场面试，你好好把握机会。”“也别太紧张，正常发挥就好。面试组一般对素人的要求不会太高，有特色，能让人记住，有观众缘就能拿高分。”“我是相信你的，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你肯定可以，没问题。”“要喝水吗？等会儿等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你别干等，记得喝水，润润嗓子。”“饿不饿？我让助理去给你拿点吃的。”……“叮——！”22楼。这是江湛第一次进视频平台的办公大楼，也是第一次候场等待面试。工作人员给江湛发了面试的号牌，让他去候场间等待，齐萌为了避嫌，刚到22楼就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