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归宿不是什么大事，但故意闹失联，是许澄不能忍的，至少现在的他忍不了。“对、对不起小澄，”陆望臣开始慌了，他没想到许澄反应会这么大，想抱他，又怕伤到他，只能先拉住他不让他走，着急说道，“我知道错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担心你，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许澄挣脱不了陆望臣，只能绝望地蹲在地上，自暴自弃地任由陆望臣拉着他。陆望臣蹲下靠近他，抱着他的胳膊胡乱地亲吻他，额头，眉毛，眼睛，鼻尖，嘴唇，下巴。“你别碰我。”许澄很快把脑袋埋进膝盖间，嗫嚅道。陆望臣将他从地面拉起，再想说些什么，许澄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接连挨了两巴掌，陆望臣终于清醒过来。这次是他做得过分了。因为觉得许澄对他的关心少了，便自虐般地想要去试探去证实，而这种试探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最后受伤的还是两个人。其实这么多年陆望臣早明白，出问题的从来不是许澄，而是从来没得到安全感的他。他是陆海的私生子，陆海能给他一切，也能在一夜间收回，能将他捧上高位，也能轻易让他摔下。怎么努力都患得患失的他，把这样的心态带到他和许澄感情里，注定会让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受伤。跟往常小打小闹不一样，这次许澄用了大力气，陆望臣甚至开始心疼许澄的手心，一定比他的脸疼多了。许澄手心麻得连脑壳也开始发麻，他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没有更多力气生气了。陆望臣半蹲在他面前，牵起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心，想说些什么，又怕让许澄更生气，最后只敢用指尖轻轻挠着他的手心。“如果你手疼，又想打我，就告诉我。”陆望臣说。“嗯，我手疼，又想打你。”许澄冷淡回答他。陆望臣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打得比许澄那两下还重，巴掌声清脆又沉重，回响在清晨的客厅里。许澄看到陆望臣脸颊红了一片，气急败坏推开他，陆望臣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不着急起身，坐在地上看着许澄说：“现在呢？”“手疼，还想打你。”许澄赌气说。眼见陆望臣又要扇自己，许澄踢了他一脚，起身就往楼上走。果然许澄一走，陆望臣就从地上起身了，追上去从后抱住他，贴着他的耳朵说：“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心情不好了。”因为我知道你对我的爱了。-事情没完，许澄回房后就把陆望臣的东西都丢出卧室了，先是衣物和洗漱用品，然后是被子和枕头，最后把门甩上，冷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以后你睡客房。”第47章 许澄一夜没睡，回房补了会儿觉闹钟就响了，洗漱完下楼到客厅，一眼就看见穿戴整齐阖眼躺在沙发上的陆望臣。刘姨把早餐端上桌，看见许澄下楼，轻手轻脚地将他拉至一旁，低声说：“不知陆总今天是起早了还是刚从外面回来，我一早过来就看见他睡在沙发上，看他睡得熟，给他加件毯子，没敢叫他。”刘英是陆妈简羽棠请来照顾他们的，在两人身边待了近五年，对这小两口的关系和脾气也琢磨得差不多了。许澄好说话，刘英从没见过他发脾气，陆望臣性子虽急，但从不发作在许澄身上，心情烦躁时就自己跑阳台一个劲儿地抽烟。“刘姨，麻烦您今天把二楼客房收拾出来…”许澄顿了顿说，“望臣今晚就搬过去。”刘英一愣，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小两口这是闹矛盾了。许澄没叫醒陆望臣，吃过早餐就开了自己那辆车走了。早会开到一半，陆望臣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三次，散会后周舟过来拍他肩膀，语重心长说：“你信不信你不给他回电话，他能把我电话一起打爆？”“不用管他。”许澄没离开座位，几根手指还在平板上写写画画。周舟一巴掌盖在平板屏幕上，许澄抬头，看见一张写满焦虑的脸，周舟苦大仇深说：“兄弟，十年前我还能帮你给他一拳……谁叫我现在在追他妹，只能委屈当回你们的和事佬了。”周舟打光棍多年，虽偶有艳遇，但多是无疾而终，直到去年在慈善晚会上认识了从国外学成归来的陆望霏，即使知道她是独身主义者，但一晚的相谈甚欢让周舟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强烈心动，于是他铤而走险，从此步上追求陆望霏的漫漫长路。“如果霏霏最终决定定居国外，你打算怎么办？”许澄转了话锋。周舟没有回答，但也不再继续刚才陆望臣的话题了。“她不会为你停留的。”许澄又说。“你现在说话真的很伤人。”周舟作捂胸口状，“现在陆望臣在家是不是天天被你家暴？”很快周舟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对了，霏霏在国外的项目差不多做完了，说是过两天回来，你说我给她准备个什么惊喜好？”“她喜欢你吗？”许澄又把老生常谈的话题搬到台面上来说。“不知道，但是她啥事儿都愿意跟我说。”周舟随意拣了把椅子坐下了。“看来她很珍惜你这个朋友，”许澄说，“你别让她失望。”许澄说“朋友”两字时有轻微的停顿，周舟也很争气，一下就把意思都听明白了，他把腿交叠着架在会议桌上，抬头盯着惨白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终于叹出很长很长的一口气。很快秘书敲门进来，周舟才从这口气里缓过来，起身出去忙碌了。许澄拒接陆望臣电话的一个小时后，陆望臣准时出现在许澄办公室里。陆望臣来的时候，许澄正在跟一个项目负责人谈话，也不搭理陆望臣，就这么晾着他，还是秘书进来给陆望臣端了杯水，邀他入座，气氛才不至于那么尴尬。陆望臣和许澄的关系全公司人尽皆知，项目负责人小李通权达变，三两句话交代完事情就及时闪人，给两人留下私人空间。快到午饭时间了，一早上的事陆续处理得差不多，许澄已经得闲，按往常会选择跟陆望臣一起出去吃饭，但今天他只是坐着不动，问了一句：“你现在这么闲？”其实陆望臣比他还要忙，尤其在近几年陆商高层大换血以后，他的位置坐得比以前高，责任也更重了些。陆望臣走到许澄办公桌前，叹了口气说：“你别不理我。”“不过是三五个电话没接……”许澄想了想说，“昨晚我给你打了有二十个了吧？”陆望臣沉默着，许澄又说：“今天虽然我没接电话，但至少你知道我在哪儿，昨晚呢？”陆望臣绕过办公桌走近许澄，他现在只想道歉。还没等他开口，许澄已经从位子上起身，从桌子另一头出去，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陆望臣追上拉住他，很急地说：“你一天不理我，我就一天做不了别的事，你要是以后都不理我，我就废了。”“你别道德绑架我。”许澄又气又恼，他不能接受陆望臣为了他失去理智，而陆望臣刚好知道这一点。“我承认我昨晚糊涂了，竟然想用这种方式验证我们的感情……”许澄不想再讨论这个，他现在也不是真的想为难陆望臣，只是想给他点教训，让他反省自己，以防下次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陆望臣好话说尽也听不见许澄说一声原谅，于是就在他办公室赖着不走了，许澄从外面吃完饭回来，看见陆望臣坐在他的专属办公椅上，靠着椅背已经睡着了。最后陆望臣是被几通重要电话叫走的，临走的时候，愣是强吻了许澄，把他亲得面红耳赤才离开。陆望臣的无赖行为才刚刚开始。晚上休息时，虽然已经说明分房睡，许澄也把房门上锁了，但陆望臣硬是从隔壁客房的阳台翻过来，从外面阳台进了他们的卧室。许澄只恨自己忘了把阳台门一起锁了。既然已经惹许澄生气，陆望臣就干脆把流氓行径贯彻落实到底，仗着许澄对他的感情而有恃无恐，愣是在两人冷战期间不要脸地提出做爱请求。“做完我就滚回隔壁。”“哪有这样的！”“你说让我以后睡客房，没说不跟我做了啊。”……“陆望臣…你个无赖…流氓！”“没想到你骂人的时候也喘得这么好听。”陆望臣动得比平常要剧烈，像是害怕做完这次就没下次了一样，顶得许澄没力气发火，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许澄没忘记自己在生气，咬牙逼自己不能出声，但陆望臣抱着他一翻身，将他置于上位，他的所有羞赧皆暴露无遗了。安全套用掉几个，两人前一天都没睡好，现在差不多都到了体力用竭的时候，于是做完最后一次就交颈而眠了。许澄很快睡着了，浅浅的呼吸打在陆望臣喉结处，陆望臣微微低了头，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吻。-只是第二天起床许澄就不认账了，一脚将陆望臣连人带被一起踢下了床。第48章 大早上的，陆望臣就莫名挨了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后撑着地板，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许澄抓着被子坐在床上，从他的角度看，陆望臣孤零零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相。“地板没坐够？”许澄朝他丢了个枕头。谁知陆望臣接住枕头从地上起来后，掀起被子又重新钻进来。“我让你回自己房间。”许澄往后挪了一屁股。“我这不是就在自己房间？”陆望臣把脑袋枕在一只胳膊下，眼睛重新闭起来了。许澄突然猜不到陆望臣的情绪，于是就硬着头皮扯了一下他的被角。陆望臣垂在身侧的一只胳膊随着许澄的动作晃动了一下。见陆望臣没有反应，许澄又拉了下他身上那件被子。
陆望臣缓缓睁眼看他：“有事？”心无端跳得快了，许澄一下就松开抓着他被角的手，轻薄的毯子落回床面，陆望臣把自己身上的被角重新掖好，看也不看许澄一眼，直接侧着背过身去，留给身旁人一个隔绝的身影。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三分钟，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分钟，当陆望臣重新转回身时，却发现床面上已经找不到许澄，只有一团被子高高鼓起，留神还能瞧见里头有东西在微微发颤。被子从里面被揪得死死的，陆望臣竟一下扯不开。陆望臣隔着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安抚着里头，宽大的手掌又是摸人脑袋，又是捏人肩膀拍人后背，像给发脾气的小猫顺毛，说：“我跟你开玩笑呢。”里头人不说话，陆望臣就把那一整团软软的被子抱进怀里，又说：“我才给了你一个脸色，还是装出来的，你就气成这样。你这两天又扇我巴掌又把我踹下床的，我也不好受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