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崇扬唇:“小音精辟。”
“所以,所以我们要去当面拒绝她吗?”程音问,“但我觉得以她的执着,可能当面也没用,毕竟之前在你的休息室,我们不就当面拒绝过她一次了吗?”
“这次不一样。”谢以崇说,“我找了‘外援’。”
“咦?什么外援?”程音好奇。
“等下你就知道了。”
两人到了预定地点,是在一个餐厅,还挺高大上的餐厅。
谢以崇带着他进了顶楼的包厢,程音正叨叨叨说着话,一进屋,就见唐思煦已经坐在那等他们了。
“以崇……”见到谢以崇,唐思煦的美眸分明是亮的,不过见到程音,就没那么亮了。“程音……”
“又见面了,唐小姐。”程音礼貌地跟她打招呼。
谢以崇也朝她点了点头。
两人落座,唐思煦就迫不及待地开腔了:
“以崇,我很意外你会来,我想……”
谢以崇抬头打断了她:“稍等一下,有个人就过来了。”
“啊?”唐思煦也是一愣。
谢以崇没说话,低头看了看微信,径直出去开门了。
程音也有点茫然,见他出去却很快复回,但身后跟着一个人——来人年纪不大,西装革履的,三十岁左右,乍一看长相斯文,颇有书生气,但仔细看,却觉他眉眼锐利飞扬,眼眸中说不出的神采。
他还没反应过来,坐在一边的唐思煦率先反应,起身叫道:
“裴总!”
叫了一声,仿佛还觉得不够,娇美的脸上挂了温柔笑意:
“您怎么过来了?”
那裴总也露出一个笑容,浅浅的,眉目间却是深意十足:
“唐小姐是我们谢董的贵客,谢董请我来作陪,我当然不胜荣幸。”
唐思煦怔住了,不自觉问:“谢董?”
连程音也满是疑惑,不知道谢以崇唱的哪出戏。
但那个裴总却是自然点头,看向谢以崇,又对着唐思煦介绍道:
“谢董是我们百盛的最大董事,不是独立董事,是股权最大的董事。”
唐思煦听了,不可思议地看看他,又看看谢以崇,仿佛根本接受不了这个消息,甚至强笑道:
“您……您没开玩笑吧?”
“我怎么会开玩笑?先坐下来说吧。”那个裴总说着,也没冷落坐在一边的程音,朝他笑着递去一张名片,“您好,我是百盛的总裁,裴旻。”
“您好。”程音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心道,“外援”就是他?
几人坐下,裴旻朝唐思煦笑道:
“唐小姐有所不知,百盛最开始是周家的公司,后来周家二小姐出嫁,就当作嫁妆送给了她,从周氏集团独立出去了,如今二小姐已经仙逝,立下遗嘱,由她的独子在三十岁后继承百盛。”
唐思煦和程音还有点懵,就见裴旻淡淡笑着,做了个手势:
“而二小姐的独子,就是以崇。”
这消息对于唐思煦来说,无疑是平地惊雷——她一直以为谢以崇穷苦人家出身,所以如今的吃穿用度也一直都简朴非常,这才拿钱去诱惑他,劝说他加入他们公司,谁知道眼前这个她以为穷苦人家出身的男人,竟然是实打实的超级富二代!
她自己是富二代,自然知道,能够娶周家女儿的男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谢家肯定也实力不俗……
她猛然想到了申城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豪门的谢家,脱口道:
“你爸爸是谢远志?”
谢以崇神色淡漠:“法律上来讲,没错。”
唐思煦闻言,僵立当场,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第一百零五章 打脸2
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程音也已经明白过来了。
这个唐思煦一直不依不饶想用糖衣炮弹诱惑谢以崇,谢以崇因为不胜其扰,所以干脆跟她挑明了自己的家世。
现在唐思煦这个表情,分明是被狠狠打脸了——
唐思煦还一直高高在上的,以白富美自居,以为看上别人是别人的福气,殊不知分明是她想高攀谢以崇。
太尴尬了。
尴尬得,他甚至有点不厚道地想笑。
但毕竟要给女生留点面子,他忍笑喝茶。
嗯,我们受过专业的表情控制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不过,唐思煦分明是坐不住了,没说几句,就匆匆告辞离开了。
程音觉得,她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谢以崇和自己了。
“噗。”
谢以崇和裴旻朝他看去。
程音拿起茶杯:“我想起高兴的事。”
这下谢以崇和裴旻也笑了起来。
裴旻边笑边道:“总有人自命不凡,优越感十足,不知天高地厚。”又说,“她是不是特别难缠?要不然以崇你也不会叫我来。”
“主要是我觉得很烦。”谢以崇淡淡道,又给程音加了点热茶,“而且,也想让小音认一认你。”
“哦。”裴旻看着程音,意味深长,“所以程程是你的……”
“我男朋友。”谢以崇打断他。
程音嘿嘿一笑:“裴总请多多关照。”
裴旻却笑:“你是‘老板娘’,你多多关照我才是。”
程音一怔,红了脸,嘴上却是俏皮:
“哎呀,突然从打工仔变成了‘老板娘’,还有点不适应呢,等适应好了就关照你!”
裴旻和谢以崇都笑了。
三人喝了会儿茶,裴旻和谢以崇聊了一些公司上的事,程音虽不懂内容,但瞧见自家男友脸色淡然,言语清晰分明,与裴旻有来有回,就知道自家学神男友是懂生意场上的事的。
等后来去墓园的车上,程音才从谢以崇口里知道,原来裴旻还是谢以崇自己挑来的。
也是机缘巧合,裴旻是裴家第二子,上头有个大哥,大哥大权独揽,沉稳老道,公司也没他什么事,正郁郁不得志,被谢以崇碰上了。
聪明人之间不必多说,几句言语试探便有了相互欣赏的意思,所以谢以崇信任裴旻,将公司全权交代给他,裴旻也佩服谢以崇,矜矜业业为他管着公司。
不过,程音其实还有挺多话想问的,比如,谢以崇的父母到底是什么身份?母亲怎么去世的?为什么他要和他爸爸断绝关系?
他这虽有满腹的疑问,但他知道,今天谢以崇一定会告诉他的,带他见裴旻、带他去他妈妈所在的墓园,都是因为打算将这一切都告诉他。
他猜得没错,等到了谢妈妈的墓前,谢以崇说:
“小音,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我家里的事?”
程音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今天就是打算告诉你的。”谢以崇说,“我连老师也没有说过,但我想告诉你,我觉得作为我一生的伴侣,你有权利知道我的一切。”
程音双眸明亮地望着他。
此时秋日晴朗,碧空如洗,只有谢妈妈这一座坟墓的墓园,宁静而幽美。
谢以崇望着墓碑上那张秀美女子的照片,缓缓开口:
“她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
程音诧异,下意识地也跟着望向照片——这样容貌美丽、笑容恬淡的女子,居然有着不幸的人生吗?
“她是周家的第二个孩子,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弟弟和妹妹,她成绩优秀,喜欢画油画,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画家,她很有天赋,连国内最好的油画画家都称赞过她。不过,她的父母对她非常严厉,在她24岁那年就要求她服从家里,商业联姻,嫁给谢家的独子谢远志。”
“她反抗过,逃跑过,但没有用,周家一手遮天,无论她跑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她爸爸甚至指责她不孝,没有家庭责任感,连哥哥和弟弟妹妹都不理解她,指责她自私。”
谢以崇的神情是惯常的平淡,但眼里却染着哀伤,他声音低低地缓缓讲来,将一个女人不幸的一生徐徐展开在程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