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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到了医院,陳橘被推进急救室,江舟愣愣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眼神茫然而无措地看着亮起的红灯,他手里还残留着男人温热的血液,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和手掌。

手术做了多久,江舟就维持站立的姿势多久,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术室大门。

叮的一声,红色的灯转为绿色,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和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江舟没有往前走,脚下像是生根了一般,愣愣地看着医生,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害怕了,甚至不敢去问一句结果怎么样。

“请问是病人的家属吗?”医生开口。

江舟惊醒,点了点头,一旁跟过来的老管家连忙道:“是的,请问陈先生的手术做的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问题啊?”

“手术还算成功,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医生话音刚落,江舟高大的身体踉跄着朝后倒,立刻被保镖扶住,他闭了闭眼睛,缓过劲来,从喉咙里发出艰涩的声音:“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后续需要静养,但病人应该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什么时候醒,醒来会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敢确定,这需要你们家属好好看着。”医生说。

“好,我知道了。”江舟哑声道。

陳橘这一睡就是一个星期,江舟在病床前不眠不休地陪护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江舟一天只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回到那个满是血的浴室里,陳橘毫无生气地躺在浴缸里,仿佛是死了一般。

每次惊醒,江舟就会坐在椅子上盯着陳橘的脸看上一整夜,手掌握住男人一根手指,感受掌心传来的温热,让他确定男人还活着。

为了照顾陳橘,江舟扔下了公司所有的事情,关掉手机,和外界断了一切的联系,这天,江麒的人还是找到了他,开着车子,来到这家隐蔽的疗养所门口。

“大少爷,老爷到楼下了。”保镖推门慌张道。

江舟垂着眼眸,松开男人的手,站起身,替他盖好被子,又帮男人擦了一下落到眼角的灰尘,做完这一切,他才朝门口走去。

江麒坐在车子里,这段时间他的心脏一直很难受,需要靠药物维持着,本来计划让江舟这个犟小子和柳家联姻,这样就算他之后出什么问题,江舟也有帮手可以和江帆江擎斗。

自己的儿子孙子什么心性他心里门儿清,但是,年纪大了,他不想闹得太难看,江家在外面还需要脸面,谁知道,江舟在订婚那天招呼不打一个就走了,还整整一个星期不回公司处理事情,江麒彻底坐不住了。

看着江舟从门口走出来,江麒微微愣住,眼前的男人还是他那个英俊寡言的大孙子吗?头发没有打理凌乱的垂在额角,下巴生了一层青色的胡渣,居然也没有剃光,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像是咸菜干一般。

江麒皱起眉头,沉声道:“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做给我看的吗?”

江舟停在江麒的面前,垂着眼眸,表情平淡,眼底什么波动都没有,低声道:“爷爷找我有什么事?”

“你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事?你自己在干什么,你知道吗?!”江麒重重将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不恨铁不成钢道。

“我在干什么?我在做我该做的,”江舟抬眼,看向江麒,“我不想像那个男人一样,不负责任,说丢下我妈就丢下,还让我们等那么多年,他能做到,我做不到!”

江麒顿住,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情绪激动的江舟,男人瘦了很多,脸色憔悴,眼眶通红,他的心脏蓦地一阵收紧。

明明是这样的才对,江舟一只手捂住额角遮住了通红的眼睛,他应该避免和那个男人一样才对,但是到最后,他做了什么?因为他偏执而疯狂的爱,最终把陳橘逼成这幅模样,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好?难道真的如别人所说那样,就算他再怎么避免,他的身上流着男人的血液,这是他逃不掉的命运。

“对不起,”江麒忽然开口,他颤颤巍巍转身,走到了一旁的树下,背对着江舟,深深叹了口气,嗓音沙哑道,“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当初你爸爸已经准备后和你妈妈私奔了,是我用你妈妈和你的xin命逼他留下来,只要他留下来,我就保证你们两的平安,不然就算你们跑到哪里,我都会找到。”

江舟放下手掌,整个人愣住,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满头华发的老人。

“你爸和你一样,是个犟脾气,我以为关他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谁知道,他会······”说到这江麒哽住,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他趁着夜色,想从楼上爬下来,偷偷溜出去找你们,没成想,脚下不稳,跌了下去。”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当场死的,等第二天有人发现找不到人的时候,他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的遗言。”江麒声音颤抖,擦了一下眼角渗出的泪水,“这么多年我一直不说,也是因为我知道这是我造成的罪孽,死了也要去赎罪。”

江舟怔怔地站在原地,眼前仿佛看见了那个趁着夜色爬下窗口的男人,原来,他并没有不遵守承诺,也没有放弃他和妈妈,而是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们俩。

 

击碎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

推开病房的门,男人还是和离开时一样安静地睡着,搭在床沿的手腕上包扎着白色的纱布,每次换药时都能看见那道深刻的印记,那么的深,皮肉绽开,几乎可以看见白色的骨头。

可以想象到男人当时的绝望,下了多狠的手,一丝求生的欲望都没有,如果,江舟当时醒来迟一点,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一具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尸体。

陳橘的自杀给江舟沉重的一击,像是一把铁锤,顷刻间敲碎了他所有的傲骨和自尊,那些一直坚持着的信念轰然倒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江舟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当年父亲也是这样的心境吗?所以选择了用自己的自由来换他和母亲十几年的无忧生活。

江舟走到床边,半跪在地上,伸手握住男人温热的手,将掌心贴在脸颊上,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下来,砸在陳橘的掌心里,熟睡中的陳橘睫毛微微颤了颤,但江舟闭着眼睛,兀自的流泪,没有注意到陳橘的变化。

惨白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低低的呜咽声,江舟守在陳橘身边待了一整夜。

陳橘感觉自己处在一片混沌中,很多画面在脑海里闪过,脑袋剧烈的疼痛着,前方出现一道白光,在这片白光中,陳橘看见妈妈挽着爸爸的胳膊,笑盈盈地向前走着。

“妈妈,爸爸······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陳橘哽咽道,跌跌撞撞朝那道白光跑,忽然脚下一滑,他重重跌倒在地,从地面上伸出无数根细小的藤蔓,绑住他的脚腕手腕,让他无法动弹。

白光中的爸爸妈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陳橘,脸上挂着温柔沉溺的笑容,泪水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陳橘睁大眼睛,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

“小橘子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宝贝,但是爸爸妈妈不可能永远陪着我们的宝贝,就算没有我们,宝贝也要好好活下去,答应爸爸妈妈好吗?”妈妈温柔地看着陳橘,语气轻柔道。

陳橘摇头,泪水随着动作洒落在地上,他红着眼睛,喉咙发堵,一句话说不出来。

不要,他不要一个人,活着好累,他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宝贝乖,不要任性,”妈妈伸手揉了揉陳橘细软的头发,“带着爸爸妈妈那一份好好活下去,我们爱你。”

“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妈妈,我就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陳橘哭得像个丢了玩具的小孩子,张开嘴巴,哇哇的哭着,固执地揪住妈妈的衣角,不肯松手。

“好好活下去,小橘子,好好活下去,答应妈妈好吗?”梦到这里便没了,陳橘睁开泪眼婆娑的眼睛,耳边回响着妈妈温柔的声音,脑袋上仿佛还残留着妈妈手指温暖的触感,他蜷缩起身子,抱住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人从门口走到床边,陳橘闭着眼睛,只是哭,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眼进来的人。

那个人就在床边安静地站着,一言不发,让陳橘尽情地哭出来,过了不知道多久,陳橘的哭声渐渐停止下来,那个人走上前,伸手拍了拍陳橘的肩膀,开口道:“陈哥,要不要喝点温水?”

听见那个人的声音,陳橘身体僵了僵,从被子里抬起头,站在床边的是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宋远,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担心地注视着他。

陳橘坐起身,点了点头,宋远立刻去倒水,端过来前反复试了试水温,确定温度刚刚好,才递到陳橘的嘴边,低声道:“来,陈哥张口,慢点喝。”

陳橘垂着眼眸,盯着递到嘴边的温水,停顿了几秒,嘴巴凑了过去,咕噜咕噜喝光了大半杯水,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到身体里,他才感到活着的真切感。

刚要抬手,手腕上便传来刺痛感,他低下头,便看见手腕上包扎着的白色绷带,那天夜里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他不知怎么的从梦里惊醒,茫然地看着躺在身侧的江舟,感觉一切恍恍惚惚,好似在一场醒不来的梦境里,只要从这场梦里醒来,他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这么想着,他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向了浴室,温热的水包裹着他的身体,好像小时候妈妈温暖的怀抱,轻轻地将他捧在怀里,唱着摇篮曲,哄他睡觉。

耳边似乎响起了那首耳熟的安眠曲:“月儿明,风儿静·······”陳橘靠在冰冷的浴缸沿,拿出刮胡刀片,盯着手腕上的青筋,重重地割了下去。

陳橘一直很怕疼,但是今天晚上却一点感觉不到疼,刀片割在手腕上时,他感到堵在胸口的大石头也在被这锋利的刀片割开一般,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涌了进来,他垂着眼眸,看着手腕汩汩流出的鲜血,意识逐渐离去,他好像感到自己从这破败的身体里飞了出来,悬在半空中,打量着这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了一阵轻松,原来死亡没有那么可怕,反而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不用再那么痛苦的活着。

就在意识渐渐往上漂浮时,他听见了一声呼喊,是江舟的声音,他在门外喊自己的名字,然后门被撞得哐哐响,陳橘着急地想要离开这里,却感到一阵无形的力量,一把将他拉回了身体里。

作者感言

梨梨圆上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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