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琉:“??”
贺磊:“??”
萧小姐茫然:“啊?”
纪凭语解释:“我们高一不是一个班的,又正好因为学校原因,他们班在高二那边,没见过,大家都只是在成绩榜单上看见过彼此的名字。”
“我是和他做了自我介绍说我叫纪凭语,但他不知道我是哪三个字。而且那个时候好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就以为名字回回压在他头上的是个女生。”
三人终于明白,却笑得没法说话。
偏偏这时候正主下来了,大概是因为听见了纪凭语后面那句话,凉不怨素来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到让人怀疑面瘫了的脸浮现出了丝丝无奈。
可能是氛围太好吧。
他本能地把手放在了纪凭语的脑袋上,轻揉了下:“这个事讲了多少次还不腻?”
三人震惊。
就是不知道是该震凉不怨的动作,还是该惊凉不怨的话。
关键是纪凭语还很熟练地将凉不怨那只投了保的手拍开:“你别老摸我脑袋,我怀疑我矮你那两厘米就是你摸出来的。”
任琉和萧小姐对视一眼:姐妹,我觉得可以磕了!
凉不怨也没再上手。
他望着纪凭语头顶的发旋,捻了下自己的指腹。
和以前一样。
纪凭语的头发细软顺滑,总是招人惦记。
他看着看着,视线就不自觉地滑到了纪凭语的后颈。
凉不怨的喉结滑动了下,到底还是克制着偏开了头,嗓音却微哑了:“你还要多久?”
注意到他声音的变化,纪凭语喝了最后一口汤,放弃了再吃一个猪蹄的念头:“行了,吃完了。”
他习惯性拿起自己的碗筷要放进水槽里,任琉忙道:“纪少,我们输了游戏,我们来就好了。”
纪凭语头也不回:“没事,顺手的事,习惯了。”
他还顺便洗了个手,然后就径直上楼。
纪凭语都不用看,就知道凉不怨刚刚是帮自己提行李箱上去了。
价值几个亿的手,给他提行李箱。
纪凭语在心里叹气摇头。
怎么就这么奢侈呢。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取了身上的微型摄像头和麦,就进了房间里。
终于有了独处时间,两人却站在屋内,一时相顾无言。
毕竟六年多,就算是血脉亲情也会淡掉。
尤其……
他们当年那个恋爱谈的稀里糊涂。
分手后,彼此才从各种不同的渠道了解到心头藏着的那个人原来经历过什么,又有什么秘密。
这六年来,纪凭语偶尔躺在异国他乡的床上,看着天窗外的星空,也会去想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了,凉不怨和他真的就停在了那个时候。
谁年少轻狂时没干过几件以后能轻笑着谈起来的旧事呢。
也许他就是凉不怨的旧事。
可当他见到凉不怨的那一刻起,纪凭语就清楚,他不是会摆放在橱窗里的故事。
凉不怨看他的眼神,还是一如当年那般。
纪凭语虽然对自己0的定位很清晰,但他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格,所以在撞入凉不怨眼睛里的那一刻,纪凭语就没有打算回头。
所以他缓了口气,想调整语气,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丢脸。
但他嘴里的话还没出口,就先听凉不怨低低地喊了声:“纪凭语。”
纪凭语瞬间停住,彻底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好像还是他们见面后,凉不怨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凉不怨不爱说话是真的,不擅长交际也是真的,甚至纪凭语说他话废也没冤枉他。
在六年前,凉不怨如果遇上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会喊他的名字。
他不理他,他就一直喊,喊到他烦了,扭头去亲他为止。
纪凭语想这一次凉不怨是不是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对上凉不怨的视线,等待着两个人熟悉的信号。
而凉不怨望着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说。
他想说他有听他的话,等他来找他,可他等了足足三年十个月。
他以为他不要他了。
圈里的人都在夸他,营销号铺天盖地的通稿,所有人都在称赞他的厉害,年纪轻轻就拥有了一切。
可凉不怨知道不是。
他什么都没有。
因为他发现只要纪凭语想,他根本找不到他。
他失去了他整整六年。
而比起这些,其实他更想现在就将纪凭语带走。
趁着人出现在了他跟前,把他牢牢地抓住关起来,就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了。
凉不怨动了动唇。
就在纪凭语以为他要喊自己第二次——像从前那样服软时,凉不怨终于出声了。
他的嗓音又低又沉,特有的冷冽就像南方的雪粒子,落下时砸在心头上,便成了抹不去消不掉的印痕。
他说:“我爱你。”
纪凭语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凉不怨说出口的会是这句话。
毕竟当年就连喜欢,也是在他们分手时,凉不怨才真真正正地和他说过一次。
“六年前你说过,我们彼此要变得更好,然后站在对方面前。你说那时候我们才能知道什么是喜欢,才能学会如何喜欢。而如果还喜欢的话,再谈这些。”
就听凉不怨像是怕他没有听见一般,低哑着嗓音,一字一顿的,仿佛淬了自己的心头血在上头,要狠狠地刻进纪凭语心里,化作荆棘死死缠绕,不让纪凭语有一点后退的可能性。
“纪凭语。”
他红了眼眶,低垂着脑袋,将积攒了六年的情绪化作巨石压住纪凭语,彻底封锁了他所有的路。
“六年了,我想了整整两千两百八十六天,我发现我没有一天不爱着你。”
即便是最煎熬的日子,他也没有想过要扭头,没有想过选择走向没有纪凭语的路,去轻松地生活。
他不后悔分离,因为想念让他学会打磨自己的棱角和那些无用的尖刺与自尊。
可他真的……
太想了。
想到骨头都在疼,哭喊着管他要纪凭语。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想亲你。”
纪凭语心里发酸,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凉不怨。
凉不怨几乎是本能地回抱住他,将他圈在自己的臂弯中,再也无法克制地收紧了手上的力度。
纪凭语抱着他,抬手穿过他的脊背,将他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颈窝处,想他这是第二次看见凉不怨掉眼泪。
六年了,凉不怨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还记得六年前,他喜欢的人虽然身上有薄薄的肌肉线条,但却很瘦。
他们总是会借着掰手腕的借口在教室里光明正大的牵手,而往往他挑周一找凉不怨掰手腕的话,凉不怨是肯定会输给他的。
因为周六日凉不怨要干五十块钱一天的苦工,两天下来,周一都会很累。
所以即便是凉不怨,也会在课上悄悄睡觉。
他就给他打掩护。
那时候凉不怨总是穿着校服,新订购的校服不是刚好合身的,会大一号,因为凉不怨还要留着以后穿。
而洗得发白、边沿都起毛了的校服又短一截,会露出一大截脚脖子。
他每次凑近凉不怨或者抱凉不怨时,总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硫磺肥皂味。
因为他是用硫磺肥皂手洗衣服,洗衣粉太贵,硫磺肥皂只要一块钱就可以买到一块。
现在凉不怨的肩臂结实了,腰腹上和手臂上的肌肉也虬结了起来,就连身上那熟悉的硫磺皂味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凉不怨自己本身的味道。
让人安心。
纪凭语闭上了眼睛,由着凉不怨沾湿了他的衣领,自己鼻头也跟着发酸。
将凉不怨的脑袋摁下来,不过是不想让凉不怨看见他也掉金豆子了。
纪凭语要面子,做不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这么「狼狈」。
但是……
他缓了缓,微哑着嗓音喊他:“凉不怨。”
凉不怨的双臂就跟割不断的麻绳一样,紧紧地缠绕着他:“嗯。”
“别哭了。”纪凭语有点无奈:“我都快被你勒死了,哭得却是你,究竟谁欺负谁啊。”
凉不怨的鼻尖隔着衣服抵着纪凭语的锁骨,声音低得有些模糊:“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什么都没有,拥有的所有东西对于纪凭语而言是从小到大看惯了、见腻了的,纪凭语就算真的不要他了,也很正常。
纪凭语动了动唇,心里难受得厉害:“我没有。”
他解释道:“你当时说要来找我我真的很开心,但那时候出了点事,所以让你等了这么久…三言两语说不清,现在还在录节目,等节目结束后我再跟你说。”
他顿了顿,语气玩味:“再说就算是真的,你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吧?”
“嗯。”
凉不怨没有否认,但也只是应了一声,并未多说。
如果纪凭语真的不要他了也没关系,他总会找到他。
只要让他找到他了,他就会死死地咬住,这一次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松手。
就算是纪凭语也不可以。
纪凭语见他情绪平复了不少,便拍拍他的后脑勺:“差不多松开了吧?你真的…力气太大了。”
凉不怨没动:“再抱一下。”
他低声说:“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纪凭语被他这一击直球打得猝不及防,心说凉不怨是真的变了好多。
要知道当年他可从来不会说这些话。
然后纪凭语就任由凉不怨又抱了自己一会儿。
纪凭语虽然是个少爷身份,但其实并不是那种底子虚的不行的公子哥。
他爱玩极限运动,为了穿西装好看,也会特意练身材。
所以凉不怨能够感觉到,他怀里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结实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