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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响,分明是极其细微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却像一道惊雷,在鼓膜上炸开,周无虞僵硬的站在原地。

是身体撞击在车窗玻璃上的钝响。

周无虞垂下眼,停滞了片刻,默默向后退开,站在远处等待。

车内,席归渊的后背撞击在车窗玻璃上,这点痛感对他来说可以说是毫无感觉。

沈宴盯着席归渊,神色紧绷到了极点,极力克制的呼吸节奏还是乱了,额角沁出了一层薄薄微汗,神情那么强硬又那么脆弱,好像再用一点力,就能将他的冷硬全数捏碎在手中,那样薄而脆的美丽。

透过玻璃沈宴能看见周无虞就站在悬浮车外不远处的声音,他很少私下里和席归渊动手,席归渊方才的动作并没有主动攻击,而是用手肘压住了他的身体辖制他的行动。

他抵在他身后,凑近他的腺体,任由呼吸洒落在那块娇弱的肌肤上,激得沈宴浑身颤抖,反手顶向他的胸膛。

狭小的空间限制了激烈的搏斗,最具有绞杀力道的体术便纠缠得越紧密。

没有一招制胜,没有干脆利落,他们陷在这个狭窄信息素的泥潭里,翻滚着,用肢体压制着对方,席归渊握住了他的手腕,在他转身一瞬再次将他困进怀里,炙热的呼吸喷洒进沈宴被扯开的领口里。

他简直是在戏弄他,这样暧昧的,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打斗,好像只是为了羞辱周无虞,以及,看他挣扎。

沈宴用力往前一顶,倾身扼住了他的咽喉,手腕下沉将力道压到了极致,阻断了他所有的空气来源,用这样的方式控住了席归渊可能会有的其他行为,混乱的气息在黑暗中交错。

“你到底想做什么。”

席归渊在濒临窒息中紧迫的看着他,肌肉紧绷到了极点,他压着身体本能的杀意,任何对他做出这种动作的人都不可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可是这个人是沈宴,他只觉得他的手指有些凉,很修长,很柔软,双眸如同冰冷的深渊,他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沈宴盯着他张合的唇形,指尖开始微微颤抖,一种被盯上的无力感突然涌现,席归渊说。

“沈宴,你是我的。”

指节松开,空气进入鼻腔,他的声响冰冷低哑。

“军机所给他分配了住所,顾清贺也给他赐了宅,想让他好好活着,就别让他住你家去。”

“谁碰了你,谁死。”

沈宴看着他在黑暗中冰冷又决绝的双眼,忽然意识到,从办公室里突发的那个吻开始,席归渊就已经不打算放过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想当皇后?”

沈宴听见他的话语, 甚至没有在意席归渊是不是在监听他这件事,席归渊对他产生的占有欲已经到了这样决绝的程度,监听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他明白他的很多原则并不是尊重对手, 而是源于他绝不会退让的傲骨,熟悉他的行事手段里的保守不是受制于道德,而是为了取信于他人。

前提只在于那个目标是什么, 需要如何做, 他的所有手段,都是不折手段。

他不是在放轻佻的狠话,沈宴知道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一旦周无虞真的被他认定为碍眼的对象, 周无虞如今所有的功勋,他都能无声无息的捏碎。

沈宴喘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从他成为Omega开始, 他仿佛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块肉,在这之前他尚且看似有着一点选择权,而席归渊用这个选择权威胁了他, 他选谁, 谁就必然走向毁灭。

“我如果选顾清贺呢?”沈宴凝视着他, 带着一种毁灭的冷意:“你敢对皇室出手吗。”

席归渊眼皮跳了一下, 诧异于他说出来的话,沉默了片刻注视着面前的人,他在揣测沈宴的话, 是试探, 还是野心:“想当皇后?”

沈宴听着他吐出的话语, 黑暗中他的声线有一丝沙哑,听不出具体的情绪,沈宴不确定他是在反问,还是已经有了这个野心,手指渐渐无力的松开。

原来不管面对什么,席归渊都不会畏惧,他的沉稳并不是循规蹈矩的死气沉沉,冰冷也不是麻木不仁的退让,这些东西掩盖着他剑刃一样无可匹敌的锋芒,也是他最大的利器。

他以为他至少是畏惧皇室的,忠义二字是悬在席家头上最锋利的一把刀,席元帅这么多年,都没跨出去过一步的雷池,他看起来却并没有多少敬畏。

沈宴向来都是警惕他这种无往不利的,他越没有弱点,沈宴的脚步越向后退。

“席归渊。”沈宴的语气有些疲惫:“别碰周无虞,他走到今天不容易。”

席归渊的目光越发暗沉,细微的光消失在眸子里,跳跃在那双眸子中的只剩下晦暗不清的火焰。

“你倒是很心疼下属。”

炙热而有力的掌心握了上来,紧贴着沈宴有些失力低垂的手腕,捏得隐隐生疼。

席归渊细细看着沈宴的手腕,那截雪白在黑暗中越发素净动人,曾经这双手也牵过他的手,抚摸过他的头发,现在却只会扼住他的咽喉。

“指挥长不是爱谈判吗,这次又用什么换。”

沈宴看着他,目光带着一点讥诮,如同睥睨:“你想要什么。”

他知道答案,但他要席归渊自己说出口,他要他自己承认,他的天赋,他的无畏,他的超凡卓越,所有一切都不足以掩盖他卑劣自私的本能。

席归渊的呼吸声忽然粗重了起来,浓烈的情绪在胸膛里积攒无法随着呼吸排解,他的心第一次跳得如此沉重,机会就在面前,有且只有这一次,他知道沈宴不爱周无虞。

可沈宴一定会选周无虞,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事实。

周无虞回来,才代表一切开始。

除了紧紧握住面前这个人,让他没有任何机会逃跑,哪怕被他用这样讥诮的目光看着,薄冰一样的眼眸下是隐隐是鄙夷,他也想要这个开始。

他的声线越发低哑:“沈宴,我要你。”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一粒一粒重重砸在车窗上,砰砰砰像错乱的心跳,四溅又狼狈碎裂,湿漉漉的淌得到处都是。

沈宴没得选,他也没得选,从他跟随者前任指挥长踏上那颗小行星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像既定好轨迹的冰冷齿轮,注定从那一瞬开始错开,但只有沈宴,无论情理如何,最好的选择是什么,最漂亮的姿态是什么,他都知道,但他都做不到。

沈宴静静的看着他:“你知道我最喜欢周无虞什么吗,他听话。”他在呼吸间睫羽煽动,漂亮的眼眸注视着他,冷漠又孤傲:“席归渊,你得比他更听话,做得到吗。”

他是天生的狼王,该踽踽独行,撕咬破敌人的咽喉,没有朋友。

睡在他枕畔的是他的臣服者,他的奴隶。

沈宴不会是那个人,他想要的也是一个臣服者,他想要赢,想要成为上位者,他要掌握权力,成为兽潮中会被选择的那个人,这些渴望在踽踽独行的这些年里,早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不知道,或许可能呢?”

沈宴盯着他,眼神冰冷:“那么现在,放开我。”

席归渊松开了手,但那双眸子紧锁在他身上,即使他松开了手,无处可逃的感觉还是让沈宴感觉恼怒。

“席归渊,我过去对你念着旧的。”

“以后不会了。”

席归渊应了一声:“好。”

沈宴回避着他,也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看在昔年那份感情的份上,他们就该渐行渐远成为陌生人,而不是过于迫近,近到彼此都露出獠牙,近到他没办法不去憎恨。

席归渊看着他,漆黑的眼眸中亮起一簇晦暗的光,疯狂的肆意生长,带着隐晦的笑意蔓延,自从那件事之后,沈宴对他便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只有冷漠的对立和克制的紧绷,这是他第一次,将厌恶倾泻出来,涂抹在他身上,带着他情绪的热度。

席归渊在黑暗中低笑了一声,冰冷磁性的声线带着黯哑:“看起来我让你很不开心了,你打算怎么惩罚我?”他想了想,身躯靠近沈宴,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炙热体温,淡淡的声线紧贴沈宴耳廓,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音,野兽般炙热的呼吸洒落。

“沈宴。”

沈宴面孔紧绷,车内信息素越来越浓了,席归渊不止没有受辱,他冰冷的面孔下,是难掩的隐晦愉悦。

他的信息素背叛了他看似严寒的表情。

沈宴再次扼住了他的咽喉,这次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抵在掌心的感觉格外强烈而鲜明。

“席归渊,你很讨厌你知不知道。”

“没人喜欢我,除了你。”

沈宴厉声:“我不喜欢你。”

他们的关系在这一刻彻底变质,在这之前即使沈宴自己不承认,但他始终没办法忘记,席归渊是他的朋友,是他生死与共守护过他后背的战.友。

而现在,剥去一切的身份象征,一切的地位符号,他只是一个需要被皮鞭驯服的Alpha,野兽一样的Alpha。

军靴底冷硬,前端鞋头圆润皮革锃亮,有着不近人情的精英气息,定制出来的鞋身和沈宴窄瘦的脚背契合,他抬起腿,狠狠踩住了席归渊。

听着黑暗中传来一瞬慌乱的呼吸声。

“沈宴……?”

他踩在他的弱点上。

致命的弱点。

“S级Alpha的强悍基因会让S级Alpha的身躯犹如钢铁。”沈宴停顿了一瞬,口吻冷淡:“每个地方吗?”

“不管什么地方,随你处置。”难得在席归渊的声音中,听见这种艰难的停顿,哪怕他克制得很好,也掩盖不住他喘.息间的紧绷。

在这之前,沈宴喜欢他,既然他要将这份喜欢收回,那么他就该这样浓烈的恨着他。

嗅着已经浓稠到极点的信息素,沈宴压制着后颈腺体针刺一般的疼痛,他身躯已经浮出了一层薄汗,衬衣贴在肌肤上粘腻的感觉十分不好。

席归渊疯了,他也快疯了,席归渊的手隔着长裤抚上了他的小腿,高热的思维中,他听见自己冷淡声音:“席归渊,动了就出去,你不是很会站军姿吗。”

“指挥长原来是这样训人的吗。”

作者感言

白鸟童子

白鸟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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