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国超和毛江推着推床进了治疗室,池援紧跟在侧,一口气都不敢松。
医生见进来这么多人,摆了摆手说:“大家都散了吧!不要在这里逗留。”
跟进来的几个同学都退了出去,只有毛江他们三个人还定定地立在那里没有动。
“你们也出去吧!”
“哦!”戴国超答应了一声,一边扭头看着迟骋,一边和毛江退出了治疗室。
池援坚持着没动,对医生说:“我不能走,我闯的祸,我得负责。”
医生一脸懵圈地看着池援说道:“哦,你们哪个老师班上的?”
“徐志强老师。”
“行,那你说说吧,怎么回事?”
迟骋铁青着一张脸,瞪着池援,池援这才发现,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医生见半天也不见有人说话,问道:“你们到底谁说啊?都不说话,这到底怎么了,让我怎么处理呢?”
迟骋刚想要开口,池援抢着回答了一句:
“我撞倒了他,他被凳子腿戳了。”
“哇,好尖锐的凳子腿。戳哪了?我看看。”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池援不敢完全确定自己的猜测,而迟骋羞于启齿,尽管为他治疗的正好是为男医生。
“唉,小伙子们,你们这样我很为难啊!这是要让我猜吗?难道是……”
“屁股。”
“菊花。”
“肛|门?”
三个人齐齐地说出了三个表意相同的答案,然后神色各异地相互看了看,又各自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医生取出一副橡胶手套,一边戴一边说:“行吧。来,把裤子脱了。”
迟骋心里别扭比身体的疼痛来得更强烈。他极其不情愿地慢慢将手挪到了裤腰上,往下褪了褪,可身体一动,就疼的他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医生看了池援一眼,说道:“你搭把手帮着脱一下,只要露出伤口就行。不用难为情,在医生的眼里,只有病变器官跟正常器官之分,没有什么男女老少之别。”
池援闻言,忙上前去托起迟骋的腿,小心地往上提了提,臀部离开了推床,他赶紧用另一只手将迟骋的裤子往下拉了拉。医生顺势便将一块治疗垫衬到了迟骋臀下。
“小伙子,腿向上蜷起来,臀部放松哈!我来给你检查一下。”
医生的手刚触碰到迟骋的臀部,他便像触电一般地缩了一下,痛得他直咬牙。
“小伙子,别紧张,放松放松,不疼的!”
池援心里比迟骋还紧张,他伸手在迟骋的肩膀上按了一按,随着医生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别怕,听医生的话,放松!”
医生掰开迟骋的臀瓣,带着血迹的创口便呈现在了眼前。做为一名校医,年轻的来医生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真是又无奈又无措。
迟骋的羞耻心在这一刻鼓胀到了最大值。虽然他感谢池援不顾一切地奋力将自己抱到校医室就诊,但他更恨死了这只笨兔子了,要不是他那全力一扑,迟骋又何至于受这一棒子从尾至头贯穿天灵盖一般的痛苦?
这一次,还不知道会被传出什么离谱的八卦呢。
他忍着痛看着医生的一举一动,心里强烈地抗拒着,却又不得接受医生的摆布。
医生打开一瓶生理盐水,用镊子夹了大棉球先清洗伤口。沾满血污的棉球一团团的被丢弃在放废物的托盘里。那托盘,就在迟骋的眼前。
池援见状,伸出手轻轻地蒙在了迟骋的眼睛上,弯腰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把眼睛闭上,别看!”
迟骋一声不吭,但池援却感觉到自己手心里有睫毛扫过的痒痒的触感。
医生在处理创口。池援怕迟骋蜷着腿会困倦,便将另一只胳膊从迟骋的腿弯里穿过去,兜住了他悬空的双腿。
终于止住了血,医生又拿过一只药膏,替迟骋上了药,转身一边收拾操作台一边说:
“好了,可以穿裤子了。问题不大,不用担心哈,过几天就长好了。我再开点口服的消炎药。这几天一定要忌口,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校园卡带了没?”
池援看了迟骋一眼,不容迟骋说话,就掏出自己的校园卡递给了医生。医生刷了卡,一边打处方一边说:
“池援是吧!每次上外用药之前一定要用生理盐水先把伤口清洗干净,当然,可以过来我这里处理。过几天来复查一下愈合情况。”
“好的,谢谢医生。”池援说完,又一个公主抱将迟骋抱下来,双脚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转过身去等着迟骋穿好了裤子。
医生看着池援感叹道:
“有这么个好同学真好啊!你去帮他拿药吧!旁边有空的病床,病号可以休息一下,活动课马上就结束了,正好赶上吃晚饭。”
“你能走吗?”还没等迟骋说话,池援又将迟骋抱了起来,一边往旁边病床处走,一边说,“算了,你还是别走了吧,先缓一缓,疼劲儿过去了再说吧。”
“唉……”
来医生本来还想说,病号完全可以自己走路,不过就是有点疼罢了,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位身长一米八的身形修长的病号,已经被那位身形更长的大汉旁若无人地公主抱着走了,只留下来医生独自站在推床边凌乱。
他回想着那男友力爆棚的少年,看着自己只配握握棉签镊子手术刀的双手,好像懂了,自己为什么至今单身了。
池援将迟骋轻轻放在病床上,然后出去拿药。
一出治疗室的门,就见徐老师望眼欲穿的守在门口,还有毛江和戴国超也齐齐守在门外。
作者有话说:
护妹狂魔林从宇VS护男友狂魔魏图南
为迟哥和池哥无情地扫清了林笑笑这个障碍
不打不相识,一路龙争虎斗的双向奔赴
《男朋友是个暴脾气》
有兴趣可以关注哦!哈哈
第30章 护工
徐老师一见池援出来, 就急急地问:“池援,迟骋怎么样?要不要紧?”
“迟骋没事,徐老师您不用担心。来医生给开了点药, 我这就去拿。”
紧跟着池援出来的来医生一听,觉得哪里不对, 疑惑地问道:“咦?徐老师,受伤的不是池援吗?”
来医生这一问, 连徐老师都懵了, 池援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池援赶紧解释:“受伤的是迟骋, 害人受伤的是池援。”
“哦,原来你俩兄弟啊!我说呢, 关系这么好。”
“不不不, 我们不是兄弟, 我们……就是同学。”
“哦……”
徐老师想进去看看迟骋, 来医生挡了他一把, 悄悄说道:
“我建议您还是先别进去了, 你关心他他肯定知道。这会儿小伙子心态很崩啊,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 肯定不愿意别人看见自己难堪的样子。你还不如装做不知道呢!”
“也对也对!”徐老师连连点头,“那我跟他爸爸说一声。”
戴国超一听, 忙阻止徐老师道:“徐老师,您最好还是让他自己去说吧, 要不然他回家更别扭。”
徐老师哑口无言,突然觉得在这群年轻人面前, 自己竟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想要为孩子们做点什么, 却发现其实他们什么都不需要他做。
徐老师终于想到了点自己还能做的事, 便问来医生:
“那……他需不需要请假卧床休息几天?”
来医生思考了一下,模棱两可地说道:
“这个……其实要是不怕耽误人家课程,完全可以回家养着,如果要坚持上课,其实也可以,也就明天一天课,横竖都是要疼几天啊!”
“所以来医生,这假到底是请还是不请啊?”
“遵医嘱,回家休息,遵师嘱,也可以坚持上课。这也得看人家更乐意听谁的话啊!”
来医生真是了解透了学生的心理,徐老师反驳道:
“嘿,我可没那么无情,学生学习固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我可不会给学生灌什么毒鸡汤。”
正说着,池援取药回来了,徐老师忙说:“池援,你进去跟迟骋说一声,让他就回家休息吧!别硬抗,身体最重要哈!”
池援点了点头说:“徐老师您就放心吧,有我呢!”
“哎呦,还让我放心呢,刚还承认了这都是你害的呢!”
池援一下子被老徐说的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小声说道: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不过您真的可以放心,我不会逃避责任,一定会对迟骋负责到底的!”
“老师知道是意外,不过……”徐老师听着池援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行了,你们三个平常跟迟骋最亲近些,就由你们负责好生把人送回家里去吧!要是遇到啥困难就给老师打电话。”
池援拎着药走到病床前,迟骋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的呆滞,听见池援过来的声音,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你……好点儿了吗?”
“还疼得厉害?”
“老徐让我们把你送回家休息,你不用硬扛着。”
“来医生说了,其实一点都不严重的,两三天就好了,你别怕!有我在,这次换我照顾你,给你当免费护工!”
“要不,你想吃点啥不?我去给你买。”
……
迟骋已经完全适应了身体上的疼痛,现在他只静静地躺一会儿,理一理自己纷乱如麻的思绪。可这只巨兔仍在耳旁喋喋不休关怀倍至,迟骋有些脑壳疼,让他闭嘴却又心有不忍。
少年的无措与歉疚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只是想通过不停地说话这样的方式,来掩盖他心中的慌乱。
迟骋现在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校园里的传闻能不要向着什么奇怪的方向发展。毕竟,无论这次的“扑倒事件”还是“抱走事件”,都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不想任何人因为他无辜受累。
池援自说自话地说了一大堆,也没换来迟骋一句回应。他看着迟骋没有表情的脸,心里更是没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