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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效离婚 绊倒铁盒 3574 2024-05-24 00:00:00

程思稷撑着登山杖站起来:“没事,我有登山经验。”他还不至于一时冲动,失去理智,又补充道:“如果身体状况撑不住,我会立刻折返。”

出发前,胡奕明对留守的付屿说:“假如那群小孩下来了,你卫星电话通知我们。”

真是一个敢疯,一个敢陪。付屿抿着嘴唇不说话,目送二人逆着奔袭的寒风,沿着山脊线缓步而上,视界内渐渐只余两道狭长的线段。

脚下的雪层深厚,雪的质地很好,这也是瑟尔登每年可以吸引大批游客到来的原因,但大自然充满未知,这些晶莹剔透的纯白精灵,也可以瞬息之间变成夺人性命的魔鬼。

“这种事很少发生。”胡奕明每走出去一步,将脚拔出来的时候都颇费力气,想要说话就要更用力地呼吸,胸膛起伏,喘得厉害,“这边雪层还算相对稳定的,也就三年前还出现过一次雪崩掩埋游客的事情,这两年都没出过事,顶多是小型雪崩把路标给埋了,让登山者多绕了一夜路,惊吓是有,危及性命的真没有。”

程思稷从雪层里拔出登山杖:“三年前那个被埋的人,怎么样了?”

胡奕明默了默,呼出一口白汽:“死了,没救回来。”

这话一说出口,氛围立时变得沉重,程思稷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

走了半小时,进展还算快,胡奕明问程思稷需不需要休息。原本情绪紧绷着没什么感觉,被这样一问,程思稷倒真觉得膝盖以下冻得发麻,血液流通不畅,痛感强烈。

“我看付屿挺关心你的。”胡奕明说,想起初见程思稷就觉得他状态不如以前,“Joseph,你跟我说实话,你的健康状况是不是不适合登山?”

程思稷用戴着手套的手掌压了压被护膝包裹的膝盖下方小腿骨的侧面:“没事,受过一点小伤。”

胡奕明隐隐觉得从付屿的态度来看,远没有程思稷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但还未等他提出异议,程思稷又摆动双腿:“走吧。”

天空中不时掠过直升机搜索时发出的嗡鸣,天色渐昏,连薄日都隐没,只剩灰色的云层,程思稷已经开始感到不支,腿部的疼痛感没有那么尖锐,反而变得沉钝而麻木,但这似乎是更糟糕的预兆。

胡奕明停下脚步,再次抬眼确定方位:“前面的路标好像被埋了,虽然有地图和指南针,但天色黑了,我不建议再往前了。”

被埋了,说明这里就是雪崩发生的沿线。满目的白刺着程思稷的眼眶,心脏像浸在冰水里,皱缩作一团。如果这时候下山还是没有江新停的消息,而他曾经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却选择放弃,他要如何原谅自己。

他曾让伤害在自己眼前发生,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后悔和修复。而这一次,如果再错过,他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可以让他后悔。

突然他在不远处的雪层上发现一抹黑,某个角度上,还凝出一点炽白的光。

他快步走过去,拔腿时已经很吃力,但还是没有放慢速度。

距离越近,看得越清楚,是一条黑色的细绳,中间缀着一颗闪耀的锆石。

程思稷俯身拾起来,拍掉上面的雪粒。

是江新停颈间的choker。

再四目搜寻,这才看到有一道杂沓的脚印朝西北方向蜿蜒而去。

“他们应该知道那个方向有一个安全屋。”胡奕明激动地从地图里抬起头,“安全屋里有水有食物,你不用太担心。”

但话音未落,程思稷已经朝他指的方向走了出去。

又走了将近两公里,风声鼎沸,极远的地方有稀疏缥缈的光,似乎是什么塔上的灯,或是搜救队的行迹,又可能是极度的缺氧和疲劳产生的幻觉,无法判断。视力已开始习惯这种一成不变的灰白,直到一顶沐在雪中的棕色小屋出现在视界里。

小屋门口堆积的深雪有明显被扒开的痕迹,程思稷撑着身体奋力接近,推开了那扇门。

屋顶的雪簌簌地往下落,在遮挡眼帘的雪幕里,他看到屋里点着一盏小灯,照亮很多双眼。

而他的小麒,坐在角落的一块石凳上,鼻尖耳廓冻得通红,垂着眼睑,眼眸明亮柔软,怀里环着一个看起来刚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低声安慰着他。

心头的石头重重往下一落,程思稷迎着江新停闻声投来的目光,走过去,面孔由逆光的混沌,渐而被小灯打出立体的轮廓。江新停瞳孔放大,站起身,身体在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开口时哭腔很重:“程思稷……”

他没想到第一个找到他们的人会是他,他甚至以为他已经走了。

程思稷摘下登山镜,仔仔细细甚至有些贪婪地看着他安然无恙的小麒,喉结艰涩滚动,但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向江新停展开了双臂。

江新停猛然发觉,就算他经历过最绝望的处境,强大到可以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时刻,照顾更小的队员,可劫后余生,他还是特别需要一个这样心心念念着他的拥抱,特别需要这样的拥抱,来自程思稷。

程思稷的身躯如同磁场,他没办法抗拒这种吸引力,离了婚也没办法,他还爱着他。

爱他亲吻时的温柔引导,爱他动情时的极度克制,爱他愠怒时至高无上的姿态,也爱他拿他没办法时的妥协,爱他醉后泄出的脆弱,爱他的寡言深刻,爱他的不言说。

江新停挤开狭窄陋室里拥挤的人群,扑进他怀里。

程思稷穿着臃肿,被巨大的力量冲击地晃了晃身体,然后立刻收紧手臂,拥住了对方。

姗姗来迟的胡奕明看到程思稷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从来到奥地利之后,最如释重负、最柔和的神情。

但下一刻,他看到程思稷整个人坍塌下去,一只膝盖倏地跪倒在地。

江新停猝不及防,拼命让他的胳膊揽在自己的脖颈上,撑着他重新站起来,但明显腿部还是没有办法吃力。他用半边身体担住程思稷,声线惊恐,抖得厉害:“程思稷,你受伤了?”

 

 

第33章 你没有问

因为程思稷的抗拒,直到救援直升机赶来,江新停才确认他的问题出在小腿上,医护人员执意要卷起他的裤腿查看情况,程思稷直起上半身抬手阻拦,用英语强势地交涉。

江新停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是不想让他知道他的伤情,他倾身直接用唇堵上了程思稷正在唇枪舌战的薄冷嘴唇。

程思稷修长的眼睫颤了颤,乌深瞳仁盛下江新停漂亮的面孔,再盛气凌人、人前风光,现下也都偃旗息鼓,整个人被压住不动了。

医务人员趁机提起他的裤腿,连带着坐在一旁的胡奕明一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右侧小腿露出一处斑驳的陈年伤疤,虽然早已愈合,但明显曾经是一个几可入骨的伤口,并且很容易辨认出,那是一处枪伤。而此时这个伤疤处因为血液循环问题,周围的皮肤泛着骇人的紫青色。

江新停顺着大家的目光下移视线,他呼吸几近停滞。

“这是什么时候的伤?”

结婚三年,他熟悉程思稷的身体,显然这次受伤发生在他不知情的时刻。

程思稷缄默不语,重重躺回座椅里,并且闭上眼,不打算再多做交代。

程思稷被就近送往医院,好在冻伤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江新停安顿好他之后,又去看了看对面病房的组员Mike,他也一并被送到这家医院治疗。

刚刚在雪崩的时候,Mike不小心摔倒,腿骨骨折,他们一行人不想分开,所以决定就近选择安全屋等候救援,没有继续朝山下寻路,好在程思稷及时找到了他们,在未知的夜晚到来之前给搜救队报了点位。

等江新停回到程思稷病房的时候,窗外淡黄色的月牙高悬,病床前端坐一个人影,江新停将门推得大开些,就着微薄的廊灯,看清是经胡奕明通知后赶来的付屿,而程思稷合闭双目,因为过度的疲累早已陷入深睡。

付屿听到动静回过头,见到江新停回来,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出病房时低声叮嘱一句:“你多照顾他。”

江新停愣了愣,转身追出去,赶在电梯前将他拦住。

“付屿。”

付屿与他相看两厌,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有和他对话的兴趣,微微侧过头看向他。

“我想知道,他腿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付屿脸上挂起嘲弄的笑意,欲言又止,最终由胸腔呼出一口沉闷的气,选择不与作答。此时电梯门打开,他作势就要迈进去,却又听江新停很惨淡地笑了一下,略带自嘲地说:“这几年,或许你比我更了解他。”

付屿登时停下脚步,他立了几秒,随后转过身面向江新停,电梯门在他身后砰然关闭。

“严格说,他受伤发生在你们婚姻的存续期间,但是你不知道,你也没问过。”目睹江新停眼眶睁大,他继续说,“现在你说,我比你更了解他,我认为是一种推卸责任。”

付屿总结道:“没有人应该比你更了解他。”

“什么叫发生在我们的婚姻存续期间?”江新停不可置信地反问,就算离婚前几个月他状态很不好,也不可能对发生这样重大的事件毫无印象,“这不可能。”

“本来这件事,说与不说是程思稷的私事,我不应该多加置喙,更不该自作主张对你透露。”付屿回答,“但我觉得你不知情,对程思稷来说,是一种不公平。”

“2015年,美国纽约联合广场发生的枪击案,你知道吗?”

15年的美国,对江新停来说,唯一的联系就是程思稷出过一趟差,其余的信息隔山隔水,太过遥远纷乱,他对国外的新闻并没有过多关注。

“纽约联合广场,你给程思稷发消息提出离婚的时候,我们就在那里。”

原本他们并没有公务相关的安排需要出现在这个地点,只是赴美之前,程思稷几经辗转,特意托人联系了一位国际知名、非常权威的运动医学专家,他的诊所恰好在纽约联合广场。

那天下细小的雪,程思稷带着江新停的CT片子和相关的诊疗结果,去拜访这位Dr.Yang。结论比预想得要好,杨医生留下了片子,说诊疗方案还有优化的空间,不过需要进一步研究,并且提议江新停最好亲自来一趟,他才能更好地确认病情。

作者感言

绊倒铁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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