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实验楼里并没有很多人,再加上两人当时很快进了电梯,温诗侣也就没什么感觉,现在回到宿舍,不断有人在宿舍楼上上下下,经过陈知确和温诗侣的时候,都会好奇地打量他俩。
温诗侣有点羞赧,轻轻拍了拍陈知确的手臂,小声说:“能不能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啊?”
没想到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小学弟此时却完全不顾温诗侣的意愿,仍然抱紧怀里的温诗侣,大步向楼上走,嗓音温柔却不容置喙地说:“学长,你再忍耐一下,我们很快就到家了,我们家可是在八楼呢,你自己走不上去的,就让我抱着你,好不好?”
“……嗯。”温诗侣被小学弟的声音臊得满脸通红,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也知道自己有点逞强了,索性把眼睛闭上,只要看不见就当没发生。
陈知确大气不喘地将温诗侣一路抱回了宿舍。
等到了屋门口,温诗侣说什么也要下来自己走,这次陈知确没再坚持,顺从地将温诗侣放了下来,然后扶着他进了房间,躺在了床上。
陈知确用饮水机倒了点热水,照顾着温诗侣把药吃了,然后便拿着手机作势出门。
温诗侣看见陈知确要走,条件反射地叫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话脱出口后,温诗侣的脸不禁微微一羞。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生了病的他连心灵都变得脆弱了起来,确实很需要一个人在旁边陪伴,而小学弟就是他现在能抓到手的唯一一个人,他不希望小学弟现在离开。
陈知确愣了愣,然后走过去,单膝跪在了温诗侣的床前,抚了抚温诗侣的被子,温声解释道:“刚才骑回来的电动车还在楼下呢,宿舍楼里是不能随便停车的,我必须把车送出去才行,学长你放心,在你睡着之前我肯定不会离开你的,你在这里安心躺着,我下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温诗侣的脸不仅更红了,不过就是生了一场病而已,怎么感觉连心智年龄都变小了,竟然还会缠着不让人走了。
而且小学弟这是什么语气?怎么跟哄小孩子似的。
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温诗侣不懂,这种说话的语气不仅可以用来哄小孩,其实还可以用来哄老婆……
“那你快去吧。”温诗侣把嘴巴埋在被子,睫毛因害臊而微微颤了颤。
陈知确好像被什么超级萌物猛地击中了心脏,轻轻倒吸一口气,喉结滚动地说:“那我走了,学长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温诗侣闭着眼睛点头,感觉眼前的阴影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宿舍的大门被打开又关上,整个宿舍都陷入了寂静,温诗侣才悄悄地睁开眼睛,抬起脑袋朝屋外看了一眼,然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重新躺了回去。
等陈知确放完车上来之后,他意外地发现学长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陈知确也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走进温诗侣的房间,帮他将被子掩好,窗帘拉上,然后轻轻地关上房门,缓慢地退了出去。
他心想,这么一来,他原本计划的想要向学长摊牌的事情只能往后延期一段时间了。
毕竟现在学长生病了,他总不能雪上加霜,在这种时候拒绝学长,在别人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还给别人的心灵加上沉重一击。
至少……至少也得等学长定好了之后再思考摊牌的事情。
这么想着,陈知确的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一定是因为暂时不用面对学长的心意被戳破时的尴尬场面,所以在确定现在不需要摊牌时,他的心情才会放松下来。
这个时间点下午已经没课了,陈知确便找同班同学要了今天上课的内容,在自己的房间自学了一下。
等到快天黑的时候,陈知确感觉有点饿了,就出去吃了点东西,顺便帮学长带回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算了算时间,心想着睡到这个时候学长应该也差不多该醒了,便端着粥,轻手轻脚地进了学长的房间。
陈知确没有马上开灯,而是先将手里的粥放到桌子上,打开了桌子上的一盏台灯,将灯光调到最暗,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学长的床边,单膝跪在地上凑近去看学长的脸。
他的本意其实是想叫醒学长的,但是当他一看到学长那张乖巧地闭着眼睛安稳的睡颜时,陈知确几乎瞬间就忘记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过学长的脸,曾经距离学长最近的一次,还是在电影院里。
但是电影院毕竟是公共场合,而且学长当时是清醒的,他到底没胆子一直盯着学长看,不过仅仅是惊鸿的几瞥,也足够令他心跳漏拍。
而现在,他终于能够唱到光明肆无忌惮地欣赏学长的美颜了,而且还是睡着的小美人呢,多难得啊,论坛上那些舔颜的肯定从来都没有见过睡着的学长是什么模样。
悄悄的,陈知确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学长的鼻尖。
他看到自己手指的影子落在了学长的鼻尖上,好像真的碰到了一样。
陈知确嘴角欢喜地翘了翘,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的小孩,继续缓慢地挪动起手指来。
往上,摸了摸学长纤长的眼睫毛和光洁的额头,往下,顺着学长睡得粉扑扑的诱人脸颊滑过,最后来的学长那双曾经无数次吸引过他注意力的轻薄优美的嘴唇。
不知怎么,陈知确咽了一口口水。
如果陈知确拥有上帝视角,他就能够看到,自己望着温诗侣的眼神到底有多么痴汉和露骨,就好像现在躺在床上的不是他本应该尊敬的学长,而是一块美味至极的点心一般。
忽地,温诗侣的眉头皱了皱,陈知确心一惊,以为学长这是要醒了,连忙退回到了安全距离。
也是这时陈知确才发现,刚才他离学长到底有多么近。
然而学长并没有马上醒来,而是皱着眉头,微微蠕动着嘴巴,好像正在做着什么梦似的。
陈知确这时就发现自己听力强大的好处了,都不需要他靠近,即使学长发出的声音微如蚊蚋,他依然能够清晰的听清楚学长发出的每一丝音调。
“师……师……”
诗?
是诗侣的诗吗?
陈知确懵了懵,学长为什么要在梦里喊自己的名字?
不对,大胆点猜,也许学长真正想喊的不是诗,而是他陈知确的知呢?
陈知确一想到学长会在生病的梦里梦到自己并呼唤自己的名字这个可能,就感觉自己激动得无法自拔。
不行,学长的名字都喊错了,他得纠正学长才行,不然学长肯定连做梦都做不好。
陈知确舔了一下嘴唇,小心翼翼地凑到到学长的耳边,臭不要脸地轻声诱哄道:“不是诗,是知。”
“师……”
“不是诗,是知。”
温诗侣沉默了片刻,在梦里发出了一声疑惑的语调:“……知?”
“嗯嗯,是知,要喊知确哦。”
话说出口后,陈知确不免微微地羞耻了一下。
诱哄生病睡着的学长在梦里喊自己的小名什么的,也太不要脸了叭!
该打!
陈知确心里的小人儿啪啪打了自己的脸两下,然后陈知确就继续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学长的嘴唇,满脸期待地继续哄骗道:“要喊知确哦。”
温诗侣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次过了更久的时间,才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知确?”
陈知确把下巴点成了打桩机:“嗯嗯嗯嗯,知确!就是知确哦!”
温诗侣的眉头再次拧了拧,似乎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睡着的他哪里知道外界正在发生什么,纠结两秒,最终还是乖乖地喊道:“知确。”
biu~!
陈知确的心脏瞬间被击中。
他捂着心口,身子晃了晃,差点就要受不了地倒下去。
啊啊啊啊啊,睡着的学长实在是太可爱了叭!
陈知确需要用力地捂住嘴,才能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嗷嗷叫憋回去,萌得恨不得满地乱爬。
显然沉迷于学长无法自拔的陈知确已经彻底忘记了,他过来的目的就是喊学长起来吃晚饭……
陈知确手舞足蹈的影子落在温诗侣的脸上,惹得温诗侣微微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温诗侣忽然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无力地抓抓握握,却只能握住一团空气,嘴唇也委屈地抿了起来,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的样子。
陈知确被萌得心脏乱颤,连忙屏住呼吸,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碰了一下温诗侣的手。
然后,不出意外地,陈知确的手指被温诗侣紧紧地握住了。
陈知确被萌得几乎快要跳起来,他连忙捂住鼻子,生怕自己一个受不住,连鼻血都喷了出来。
不过下一秒,一件更加令陈知确激动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温诗侣握住陈知确的手指后,就是张开手掌,一把攥住了陈知确的整只大手,然后两只手一起捧住了陈知确的手,缓缓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好像渴爱的小动物般,亲昵而舒适地用脸颊蹭了蹭陈知确的手背。
温诗侣的脸被烧得通红,整张脸都热乎乎的,皮肤又滑又嫩,摸起来不知道有多舒服。
陈知确感觉自己被学长的脸触碰到的那只手整只手都麻了,那股麻意直接从手背顺着手臂一路噼里啪啦地延伸到了他的天灵盖,震得他头皮跟着一阵阵地发麻。
陈知确简直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原地跺脚脚,然而这样会把学长吵醒的,于是他只能万分克制地捏起双拳,在空中用力地挥舞了几下。
……
而在温诗侣的梦里,同样生了病的他正躺在卧室的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模模糊糊之间,他似乎看到了韩师兄的背影。
他张开嘴,努力发出声音,想要喊住韩师兄,然而没等他说出两个字,一只巨大的金毛忽然从旁边跳了出来,瞬间便阻挡了他看向韩师兄背影的目光。
等到他再抬头看去时,哪里还能看到韩师兄的一丝身影?
温诗侣有些失落地躺在床上,结果那只金毛是个傻的,完全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看不懂温诗侣低落的情绪,在他耳边一边吱吱地叫,因为在他眼前欢脱地跳来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