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刺激晕了过去,只是又要花很长的时间养身体,而且身体也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了。
站在病房外的陈耀看着一旁的易泽林,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耀倒不担心他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那些人在前台闹事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而且从别人的口中,自己不过是一直护着易欣还被牵扯进来的可怜倒霉蛋罢了。
脸上没有出血,留着一道痕又红又肿的,陈耀只是好奇地戳了戳,没想引起易泽林的注意,结果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时发出了声音。
“你先坐下。”
离开一会的易泽林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拿着药膏和棉签,走来时的步伐仓促,慌忙地打开包装准备给他上药。
陈耀也不提醒他这逾矩的动作,只是抬着头静静地看他。
粗糙的指腹抵在他的下巴上微微用力,陈耀顺着对方手上的力度侧着脸,将伤口对着他;易泽林手上的动作轻柔,手侧在上药时似有似无地磨蹭他的脸颊。
易泽林凑的很近,陈耀能够感觉到之间来回流转的热度。
跟昨天晚上的很不一样。
自己醒来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走了。
心虚吗?
在易泽林准备抽手的时候,陈耀快速地抓住了他的手,没有多余的暧昧动作,只是用清澈不含情欲的眼神看着他,在他再度用力要抽回自己的手时轻声道:“我的后腰也有点疼,你能帮我看看吗?”
大概是心里有鬼,易泽林的眼神闪躲,还有些尴尬。
反应挺可爱的。陈耀在心里偷笑着。
易欣打他手背的那一下并不算多用力,一瞬间的疼了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现在再看当时手上的红印子也模糊,看不出什么;倒是易欣在后面抓他的衣服时不小心揪的一小块,到现在还有痛感。
早知道当时离她远一点了。
不过也是他自找的,非要为了得到易泽林撩拨人。
见人还站在原地,陈耀自顾自地起身,转过身掀起自己的衣角,露出小片白皙的皮肤。
伤痕跟腰窝露了出来,他侧着头看向易泽林。青年的眼神飘忽,拿着药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始终不敢看过来。
“很严重吗?” 陈耀低头看不见,便凑了过去,微微弯身,更加凸显自己的腰身:“疼。”
棉签的触感很微妙,陈耀这个姿势往后看过去,易泽林垂眸时认真的眉眼让他心痒痒的,恨不得拉着人逗弄一下。
青年红着脸,看着很是清纯。
人被扭送出去了,本来还在医院门口破口大骂的,但听说接着闹就送去警察局,就消停了。
走之前还不忘咒骂了易泽林易欣两兄妹。
易欣现在还在病房里休息。
“欣欣似乎不是很喜欢他们,需不需要我帮忙。” 陈耀没有提是自己带人出去的事情,撩拨够了就把自己的衣服放了下来,整理好后问道:“我知道你是不想麻烦我,但是他们看样子不像是会善罢甘休。你就算不觉得有什么,起码为你的妹妹着想吧?”
“她身体不好,医生也说了,她要静养,医药费,后续的费用,还有这些无止境的破事纠缠着你,你也会很辛苦的。”
易泽林低着头把药膏塞进盒子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不语。
“你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了。” 陈耀上前,强行闯入易泽林的视线中,仰着头认真地看着他,希望对方能够同样回视自己:“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回馈我什么,我都是自愿的。”
“怎么样?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
慌张地避开他的视线,易泽林假意放药想要逃避这个话题。陈耀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直接伸手将他抱着,强行拉着他的脖子,让易泽林靠在自己的颈窝中。
温柔的声音为他构造一个虚拟的舒适,借机放松他所有的戒备:“一直要强,我可是会心疼的。”
“你帮我,说不定不会有任何的回报。”
易泽林没有抗拒,原本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因为压着脸的缘故,说话时瓮声瓮气的,声音失真:“而且你不止是帮我一个人,还有我的妹妹。”
“陈先生,我不想你讨厌我。”
糟糕,明明是他不怀好意,怎么反过来被比自己小的青年给哄得心动。
他不反感。
心花怒放的心情难道不好吗?
陈耀轻笑道:“不会的。”
在我还没有厌倦你的时候,你所做的一切我都觉得可爱。
“我才不会讨厌你。”
第十二章 过往 · 易泽林
他曾一度陷入失眠当中。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做了冗长的梦之后,再醒来的时候就睡不着了。
有很久以前的事,也有最近发生的事情。
大多数都不大美好的记忆,所以才会显得那些关于宋天骄零星的片段格外的美好。
在他的身边,自己度过了一段美好又算宁静的生活。
有那么片刻,他也会暂时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接近宋天骄。
他也曾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不需要忧愁生活,不用担心妹妹跟自己受苦。直至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自己失去了所有。
没了父母,只剩下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
过来吊唁的人很多,亲戚里很多他都不曾见过的人。
作为老大,他略有耳闻家里亲戚的事情,好像因为是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于是父亲就基本上不跟那边联系了。
但是,他们此刻哭得很伤心。正抱着他父亲的遗照痛哭涕淋,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易泽林只觉得违和又虚伪。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着哭累了的妹妹在一旁准备守夜。
葬礼过后就只剩下两家的亲戚在讨论他们的去向。
他已经上初中了,没两年就上高中,过后成年基本上放出去了;倒是他的妹妹,才五岁,又小还费钱。一个已经足够费钱了,没人想领养第二个更加费钱的。
看着大家东推西阻的样子,易泽林只觉得可笑。
他表示自己一定要跟妹妹在一起。
因为易欣的缘故,原本想要收养他的亲戚也开始犹豫了。他和睡着的妹妹就像是摆在的货架上的商品,被他们估量着价格,观望着究竟合不合适。
最终是被父亲的弟弟,叔叔一家给收养了。
叔叔一家看着很淳朴,是那种勤勤恳恳的农民。他不得不往坏的方面想,他自己也有孩子,从衣着上看生活拮据,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收养自己和妹妹?
结果是葬礼结束后的一个月,看着五大三粗的汉子有些拘谨地向他伸手,黝黑朴素的脸上带着一个尴尬的笑容,他也曾幻想,或许是传闻有误,这个叔叔不忍心看他们两兄妹孤苦伶仃的,所以才想着接纳他们。
他是个坏孩子,所以才总把别人想的那么坏。
万一这个素未谋面的叔叔,是个好人呢?
刚开始的几天,他们的伙食算不错。为了照顾他们,那个给他感官不好的婶婶暂且住了下来,白天他去上学的时候,她就留在家里照看妹妹。
害怕对方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欺负妹妹,每次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易欣的身上有没有伤痕。
幸而是他多想了,每次易欣都会坐在家门口,冲他笑,甜甜地喊他哥哥。
然而一切在几个月后,他的叔叔带着自己的子女过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家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他的房间被霸占了,他和易欣住在她的房间里。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易泽林并不觉得有什么,后来从平时的吃穿上面一点一滴的变化中,他才发现这家子人正在慢慢地露出自己的利爪。
一开始堂兄堂妹换上他和妹妹的衣服,妹妹碗里的米饭逐渐减少,到蛮横的堂妹开始要哭闹着要易欣的房间。
真正撕破脸的时候是堂兄想要他的东西。
其实也不是多么稀罕的玩意,只是那是父母买给他的,他不想让出去而已。结果他被推倒,脑袋撞到了桌子上还出了血。
却被指责他不够懂事。
所有的家务安排在他的身上,稍有不顺心的话就会打他。
婶子做农活,力气大,打他关节骨的时候疼还不留痕迹,平时堂哥堂妹也会打他。不过后面他用身上伤作为证据去居委会告状,然后他们就说是孩子间的打闹。
那些伤看着的确不像是大人故意打出来的旧伤,加上叔叔一家惯会伪装,用那副朴实的嘴脸骗过了那些人,看着年纪稍小似乎还不懂事的堂妹哇哇大哭,居委会的人口头上批评教育了之后,婶子带着孩子们赔礼道歉,看着很像那么回事,就不了了之了。
之后他们学聪明了,拿着被毛巾包裹的棍子抽在他的身上。
为了不让他乱说,他们还拿易欣威胁他。
来年易欣就要上小学了。
如果他们不伤害易欣的话,或许他就要一直这样忍受下去,临近升中考还要回来做家务,当出气筒。尤其是在堂哥高考一落千丈的成绩对比下,他突出的成绩更是惹对方生气。
连三本都上不了的成绩,堂哥不肯复读,又不想出去工作,每天都在家无所事事的。
直至他上了高一,某天回家的时候发现不学无术的堂哥正在猥亵自己的亲妹妹,并且拿着他父母的慰问金买来的手机录视频。失控之下,易泽林失手将他打晕,拿着家里能找到的钱,户口本,把手机里的视频删了个干紧,抱着已经神智不清的易欣跑了出去。
关乎女孩子的名誉,易泽林死活不说是因为什么原因,易欣又留下了心理阴影,没有办法正常去上学。
他看着像是个叛逆的少年,不管不顾地带着妹妹受苦。
从家里翻找出来的钱很快就用光了。因为他未成年,没有人愿意雇用他;加上在他婶婶的 “宣传” 下,镇上和学校里很快都是他流言,老师也不止一次来找过他谈话。
然而其他那些在葬礼上出现的亲戚,他根本没有联系方式。
屋漏偏逢连夜雨,易欣一次不舒服晕倒过后,他带人去检查,检查到易欣得了后天性心脏病,急需要钱。
易泽林找了很多能够赚钱的路子,后面他发现凭借着自己的面貌好,常常能吸引一些家里还算有钱的女生送他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