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启山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看着霍峥则一脸严肃的盯着老山檀，语气调笑：“你不是真的疯了吧，大美人走了把你刺激成这样？”
“你说的……人，美人，是指闻可？”
明启山挑了挑眉：“不然呢？你喜欢人喜欢的死去活来，恋爱谈了一个月就要结婚，你别告诉我你想不起来了，玩呢霍峥则。”
霍峥则眉头蹙得更紧。
“我确实想不起来了。”
明启山：“……”
“这是什么新的追老婆方法吗？”
霍峥则把老山檀戴回手上：“我不喜欢他。”
他单身三十年怎么可能突然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非要结婚的地步，而且，如果他真的喜欢这个人，为什么明启山一提到这个名字，他就胸闷气短。
很生气。
明启山“啧”了声，很明显不信。
霍峥则突然从沙发旁的柜子里抽出一沓纸递给明启山：“我确实不记得了，但我找到了这份协议，应该能解答你的困惑。”
《临时情侣协议条款》
甲方：霍峥则，乙方：闻可。
明启山震撼住了：“？？？？？”
“你用这玩意骗你家老爷子？”
霍峥则非常冷酷：“大概率是，我说了，我不喜欢他。”
而且霍峥则觉得，这个人极有可能还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不然他怎么这么生气。
明启山翻着协议上面的条款：“霍峥则，真有你的，你演技那么好做什么地产生意，你进娱乐圈算了，我还以为你来真的，搞半天你演呢，你家老爷子知道不得打断你的腿？”
霍峥则伸手抢过协议，随手折起来，语气淡淡道：“我会说清楚的，只要他不逼我结婚，我没理由气他，还有，以后谁都不许在我面前提闻可这个人。”
明启山抱着双臂，还是觉得怪。
“你真不记得了？真把人忘了？想不起来你追着人家到处跑那事了？”
霍峥则：“我追着别人跑？怎么可能，我不是那种人。”
他站起身走到酒柜前，伸手挑了瓶酒。
“我只记得你追在你老婆屁股后面跑的事。”
明启山笑出了声：“你他妈的，霍峥则你真是个人物，智者不入爱河是吧，你清高，你这辈子别结婚。”
霍峥则把酒放到冰桶里，随手扔给明启山一个开酒器。
“嗯，不结，至少不会和你嘴里的美人结，作戏而已，我当然不会当真。”
协议不会作假，上面白纸黑字签着各自的名字。
而且霍峥则了解自己，如果不是真的想作戏，他根本就不会签这种合同，他很闲吗？
他不闲，所以合同是真的，他和闻可没有感情。
明启山：“有时候我特别想让程域给你查查，总感觉你这种性冷淡是病，得治，搞不好身体有点啥毛病不孕不育后继无人……”
霍峥则扫了他一眼：“你这么聒噪也是种病。”
明启山笑骂：“滚。”
霍峥则：“还有，你的想法太狭隘了，你和顾惟生孩子就是为了你明家后继有人？”
明启山：“当然不是，那是我和我老婆爱情的结晶好不好……欸，你他妈扯我干什么，得，你没有爱情所以你不要结晶是吧，可以，说得通，霍总人生信条，只搞事业，不要爱情。”
霍峥则鼻腔发了个浅淡的音。
对他来说，爱情这种东西向来可有可无，他不可能会沉湎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上，只有手里的项目才是实打实的。
所以明启山说的这些话只让他觉得可笑。
他会追着别人到处跑？除非他疯了。
那场车祸对他的影响很小，除了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以外，几乎没有别的问题，所以他很快就结束了休养继续开始连轴转的工作日常。
这天刚开完会，霍峥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人是珩江-梁鸿。
梁鸿？
霍峥则蹙眉，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
他接通了电话。
“霍先生，我是梁鸿啊，您身体最近好些了吗？”
霍峥则：“嗯，你有什么事吗？”
梁鸿一顿，一时之间被反问的有点懵。
他接到消息说霍峥则前两天就回公司了，兴奋的一晚上都没合眼，翻着他们签的那份合同等啊等，结果一直等到今天都没动静。
梁鸿坐不住了，亲自打电话来问，没想到是这么个回复。
难道霍先生要反悔？
梁鸿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不明显的试探：“霍先生，我来和您谈谈合同的事啊，前几天您身体抱恙我不便打扰，这不今天，我听说您回公司了嘛，您时间方便吗？”
霍峥则听着这一大段话，摘取了其中的重点：“什么合同？”
梁鸿心头一跳。
果然。
但闻可现在不在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就是您之前和我们公司签的合同啊，您当时说要投资珩江，合同还是乔特助带人过来亲自拟的呢，我总不能拿这种严肃的事情来骗您，您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霍峥则沉默了一会，觉得梁鸿的解释还算合理可信，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忘了。
于是应了下来
“知道了，你把公司地址发给乔特助，我半个小时后到。”
霍峥则自认是个还算聪明的人，但到了珩江以后，他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珩江VIP休息室里，他不断的翻看着珩江这些年发展的业务以及旗下艺人的情况，眉头锁成了川字。
他为什么会答应给珩江投资？
是上个项目赚的钱太多没地方花吗？
霍峥则的气压很低，梁鸿在旁边也大气不敢喘，以前闻可在的时候他敢说一年之内让霍峥则的投资得到翻倍的利润。
但现在，梁鸿哪有那个底气？
“珩江这么些年，只靠一个门面艺人撑着？”
霍峥则把手里的资料扔到了桌上，双腿交叠朝后一靠，视线里的压迫感让梁鸿额头冷汗直冒。
他解释道：“闻可这些年发展势头最好，所以看着就像是他在支撑珩江，其实其他艺人也还不错的，常廿就是我们今年要重点发展的艺人……”
“我听说闻可走了？因为什么？”
霍峥则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出的车祸，只模糊想起是在一个十字路口。
闻可走了的消息他还是从明启山嘴里听说的。
“闻可他……养病嘛，他身体不好出了点毛病，休退了，这是合同上的条款，没法拦的。”
霍峥则眉头锁得更紧。
“把公司里所有艺人的资料再整理一份，要详细的，包括闻可在内。”
梁鸿忙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乔特助也很有眼色的跟了出去。
门合上以后，梁鸿又擦了擦额上的汗。
忍不住低声问道：“乔特助，霍先生的身体……还好吧？”
乔特助听得出梁鸿的话外之意，说道：“霍先生忘了些事情，不过不影响这次的合作，您应该相信霍先生的为人。”
梁鸿点点头：“当然，当然。”
而霍峥则拿到详细的资料以后翻了一遍，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风情大美人？狼系小奶狗？国民哥哥？这就是你们公司给艺人设计的头衔？”
梁鸿尴尬的咳了一声：“不是头衔，是人设。”
霍峥则头疼的按了按额角：“不提升自己的实力卖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公司旗下那么多艺人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吗？艺人靠什么在圈内立足？仅凭一张脸能火几年？两年？三年？”
梁鸿被问麻了。
霍峥则看着手里最上面的资料，耐人寻味的重复了一遍：“风情大美人。”
梁鸿实在看不懂霍峥则的意思，明明之前合作很愉快，突然开始发难，梁鸿觉得大概率是闻可得罪了人。
心里叫了几声苦，说道：“那霍先生您的意思是？”
“公司整顿，艺人考核，不合格的全部解约。”
梁鸿倒吸一口凉气：“霍先生，违约费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出。”
那梁鸿就放心了：“霍先生，我做事您放心，明天之内一定给您拿出一个考核方案。”
霍峥则：“不用，我会让乔特助送一份考核方案过来，尽快执行。”
霍峥则说的尽快是真的尽快，这天从珩江离开后不久方案就送来了。
梁鸿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开了个高层会议分析了整整一天，然后总算明白了霍峥则的意思。
要想他投资珩江，第一步就要整顿底下靠吃黑红流量三天两头爆绯闻炒作的花瓶艺人。
他要的是作品。
无论定位是演员还是歌手，业务能力不过关的统统扫地出门。
方案上给的考核内容也很全面，从基本的文化常识考到声台形表，有的甚至还加了体测。
第一天考核就筛出一大批不合格的，珩江上下差点翻了天。
但那位冷酷无情不留半点情面，珩江的艺人人人自危。
霍峥则投资珩江整顿艺人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有人细细一想，觉得不太对劲。
要按这么个整顿法，那这位大佬第一个整顿的不就是自己那个漂亮的男朋友？
别说，还真是。
珩江考核了半个月，解约了百分之五十的艺人，余下的那些都是业务能力还有得救的。
他们每天上课的时候被请来的老师训演技差台词差情绪差，闻可都快成了他们的反面教材了。
有人想笑又不觉得不合适，只心里默默想着，妈的，珩江一哥家被偷了，人还不知道在哪呢。
这哪是网上传言的柔情蜜意，这分明是有仇吧。
之前就看到有营销号爆料说闻可和哪位资方的大佬闹得不愉快被封杀了，他们不信，现在还真说不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