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辰这么讨厌自己,还是赶紧走吧!或许他走了以后,乔辰也能稍微好过一些。他和母亲已经亏欠乔家许多,以后尽量不要在多做打扰。乔厌这么想着,动作更加麻利,他把房间里要带走的东西分类,然后把最重要的东西先收了起来。
其中压在最下面的,自然是夫人当年给乔厌签的那张入学申请书。走到门边,乔厌犹豫了一下,快速地把那里的感应夜灯拿了下来。这是大哥给他的,送给他了,就代表着可以带走吧!
乔厌小心翼翼的把感应灯放进包里,可在合上的时候,又想到乔辰那张带着讽刺的脸,最终还是拿出来重新放了回去。
他连乔家人都不算,有些恩泽,记在心里,以后找机会还上就完了。
踩着凌晨的夜色,乔厌带着自己全部的行李笨拙的从阁楼上下来,准备离开。
这个点,街道上除了乔厌,就只有一对捡垃圾的老夫妻拖着满是灰尘的麻袋在垃圾桶边上翻找。
乔厌拎着行李走着,却听到两人的对话,“这是不是扔错了啊!这么好的东西还没拆封呢。”
乔厌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熟悉的包装纸,还有里面的杯子。正是他送给老管家的那个。
所以,他还是没有被接受吧!乔厌愣住了,眼前恍惚有许多画面闪过。
幼年时候试着拉住老管家的衣角喊爷爷,却被老管家拒绝。
第一次拿出成绩单,找不到人签字,忐忑的送到老人面前时,得到的只有一个代签。
生病发热,下阁楼的时候腿使不上力气摔了下来,也没有得到老管家的搀扶,只有冷漠的声音告诉他药箱位置。
乔厌才发现,原来他长到这么大,许许多多的画面里,都只有老管家的拒绝。可因为在乔家,也只有老管家会给他一些零星的回应,他便把这些礼貌当成善意。却全然忘了,他的存在对于老管家来说,本来就是个巨大的麻烦。
所以,他在乔家,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的在意过他。哪怕是亲手把他养大的管家爷爷。
乔厌眼圈发红,但很快他就伸手按住了自己发凉的胸口,低声对自己念叨了三遍,“没事了,没事了,乔厌你不是没有人要的小孩,妈妈在家里等你呢。”
第一遍,乔厌的声音带着哭腔。
第二遍,那哭腔被乔厌咽了下去,只有一丁点的委屈。
然后是第三遍,乔厌终于压下了胸口积压着的负面情绪,只剩下云开雾散后的阳光满地。
乔厌拖着行李,继续往自己车站走去。他计算着手里的钱,打算在车站那边买一碗刚出锅的豆腐脑,倒上满满的辣子,然后还要在要一笼小笼包。一起热乎乎的吃完,然后坐上车,去投奔自己的家。
而乔厌已经搬走这件事,一直到了三天后才被乔家人发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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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想请你参加我的生日会
乔辰因为高烧被安排住院,老管家和乔景都守在他身边,能管事儿都不在,因此乔厌搬走这件事也就被搁置了下来。等老管家听到佣人说,乔厌已经三天没回乔家,才赶紧去阁楼看了一眼,却发现阁楼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上放了一张欠条,乔厌竟然已经离开了。
管家沉默了一会,于是拿着欠条给乔景。
乔景看了一眼欠条上的金额,十五万零四百二十五块钱,有零有整。还不如乔辰之前随手买的一块手表贵,可乔厌却写得这么郑重其事,看着很是有些执拗的孩子气。可乔家又怎么会在意这么点钱?
乔景没说什么,只是把欠条随手放到了口袋里。然后给乔厌发了一条信息,“搬走了?”
乔厌收到信息的时候,正认真的用缝衣针给一块布锁边。是一块抹茶绿的布,小清新的颜色和乔厌新换的窗帘很像。
乔厌晚上放学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的夜市买的一块布头。只要10块钱,比直接买一条新床单要便宜很多。反正乔厌的床只是一张单人床。这块布头展开正好。
“你回去的时候,自己把边迁上,这样等你洗的时候,布的边缘就不会脱线了。”
“谢谢您,我知道了!”乔厌和小摊的老板道谢,然后带着布料回家。
等到家了之后,他先把作业写了,然后才开始弄这块布。虽然是第一次拿针,但是乔厌手巧又耐心,倒是缝得很不错,和缝纫机的确是没法比但针脚也是整整齐齐的。
乔厌看着高兴,也想找人分享。可赵钦还在补习班,时不时回应的一句,也是抱怨补习班的老师太严厉。
乔厌甚至到现在都没能找到机会和他说自己已经搬出来的事儿。可想想也是,乔厌匆匆离开乔家,屋子里看着什么都有,可实际上也什么都缺。真要邀请赵钦来玩,却是连个招待他喝水的杯子都没有。
而且……点点也还没找到时间接回来。乔厌看着窗边新组装好的猫爬架发呆。
接下来三天他白天要去学校,晚上放学还有打工和作业。另外,他右边的邻居出差还没回来,想要接点点回来也得和两边的邻居都商量一下。猫总有活跃的时候,提前知会一声对彼此都好。
这么计算下来,恐怕还要再拜托管家姐姐照顾点点几天了。乔厌脑子里想着事儿,也有点担心。管家女儿这几天都没回复他的信息。看朋友圈好像是突然出门去了,也不知道点点是在家里,还是被她带着一起去旅行了。
就等确定能接点点回家的时候再打电话询问好了。
老管家拒绝了乔厌的礼物,让乔厌不敢在轻易联系管家女儿。乔厌怕自己的这种自来熟,对于人家来说,是一种厌恶。
乔厌有一点点失落,直到看到桌子上母亲照片上的笑容,乔厌的情绪才变好了许多。
因此,当乔厌收到乔景发来的信息的时候,他竟然也能从那轻描淡写的三个字里,感受到一丝温暖。
至少他不是无人问津的。
于是乔厌放下床单回复到,“大哥放心,我已经安顿下来了。钱,我在毕业之前争取能够还上。那个,还有,谢谢哥。”
出乎意料,那边电话竟然很快打了过来。乔景冷淡的声音透过电子设备,也显出几分温柔,“谢我什么?”
“灯……和这些年的照顾。”或许是因为没有面对面的缘故,乔厌的声音比起过去的小心翼翼多了几分活泼,“反正,就是谢谢你。”
乔景拿着电话愣了一会,然后才缓缓道,“你记得给父亲说一声。你至少现在还姓乔。”
“是!”乔厌答应了,然后等乔景挂断之后,才放下电话,慢慢收敛了唇角的笑容。
父亲……乔厌其实几乎没有和父亲乔顾存相处过。唯一的几次接触,都是乔顾存因为什么原因要惩罚乔厌,因此,只要提起乔顾存,乔厌就不受控制的开始恐惧。
在乔厌看来,乔顾存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长。固执、严苛、不容许任何反抗。他不仅仅是对自己要求养个,对孩子也一样,力求完美,只要站在外面,就必须是优秀的模样,绝不能有一分一毫的错处,更不能让乔家蒙羞。
即便是乔辰这个最受宠爱的小儿子,也一样被乔顾存责骂。
不仅如此,乔顾存还有一套自己定的规矩家法。其中第一条就是针对乔厌的,乔厌不得在任何场合暴露自己和乔家的关系。
乔厌一直作的很好,直到十岁时的一天,因为感冒病迷糊了下楼找药,结果不小心被来参加宴会的宾客撞见了。
乔厌长得好看,虽然穿得破旧,可看人时干干净净的一双眼,轻易就能博得人的好感。为首的那个少年弯腰和乔厌对视,随口逗他,“你是谁家的小孩?迷路了还是跑丢了?”
另外一个打量了乔厌几眼,“看眉眼像是乔家的。找不到爸妈了吗?要不要哥哥们送你过去?”
问乔厌的几个少年,都是乔家交好世家的,和乔景关系也好,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乔厌和乔景的相似之处。但是他们没有多想。毕竟乔厌私生子这件事,一直被隐藏得极好。
原本乔厌只要敷衍过去,这几个少年也不会过多纠缠。但是偏偏撞上了和乔景一起出来找人的乔辰。乔辰一句话,就戳破了乔厌的身份。
几个少年原本充满善意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惊讶和鄙夷,“阿景,你这个弟弟看着老实,心眼可不少。今儿这么多人,阿辰年纪小口无遮拦,他仗着这张脸可就翻身当主人了。”
乔景没说话,但是看乔厌的眼神也十分冷漠。
乔厌百辞莫辩,一直到老管家把他带走,他都没能来得及解释,他只是下楼拿药。
这一场宴会,乔厌成为了焦点,也成为了乔家笑话。因此,宴会刚一结束,乔顾存就亲自抓了乔厌去书房。
手掌宽的戒尺抽在乔厌的脊背的时候,那种连着内脏一起的痛楚让乔厌连疼都喊不出来。可怒急的乔顾存却不会放过他。
“跪直了!”
“不是觉得自己也是乔家人吗?乔家没有软骨头。”
“打!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什么时候能跪正了,什么时候停下!”
乔厌是这个家里最没有存在感的透明人,要是他死了,说不定乔顾存还要给全家的佣人长一个月的工资表示庆祝。
因此,打乔厌的佣人根本就没留手,不过三五下,乔厌就痛得几乎晕过去,可一盆冰水浇下来,就连这种短暂的解脱也成了奢求。
有那么一瞬间,乔厌觉得自己会死,他的身体疼的不像是他的,可周围那么多人,都站在那里看热闹,却没有人想要救他。
当戒尺断了的时候,乔厌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可很快,乔顾存又让人换了一根。
所以,这是真的要打死自己吧!
乔厌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