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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锡从来没见过一直体面得宜的谭凯这个火急火燎的样子:“怎么了,凯子?”

“温渲出事了,我赶紧去医院。”谭凯说了声抱歉就急匆匆大步离开。梁锡也皱了眉,想了想给司燃发了条消息。

司燃冲到医院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温渲还在里面抢救。坐在外面椅子上的谭凯紧缩眉头正在联系冬屿的公关经理,他原本以为是温渲的队友们,可他刚刚不是通知c柚让他们那么多人先不要过来吸引媒体的注意吗?结果一抬头,发现是司燃。俊朗的脸上神情是从没见过的失魂落魄,眼眶明显红了一圈,死死盯着红色的「手术中」,就站在那里,仿佛魂被抽走了一样。

谭凯不知道司燃和温渲到底是怎样的交情,但医院里还是人来人往,谭凯起身:“司老师,您冷静些,我们先坐下。”

司燃恍若未闻。

“温渲还在手术,外面的消息已经都传开来,我让公关做好舆论控制,您肯定也不想媒体找过来打扰温渲吧。”

司燃才微微回神,深呼吸了一下,坐在谭凯旁边的位置上。他弯下腰,额头抵在交叉着微微颤抖的手的虎口上,整个人都在抖,感觉自己喘不上气。

明明、明明他们刚刚还在发消息,约定今晚一起吃晚饭的,只是在他接着问温渲想吃什么的时候,温渲再没有回消息。然后梁锡就告诉他温渲出事了。都怪他,是不是因为自己缠着温渲发消息,他才会出意外。是他太贪心了,是他控制不住想见他。明明已经得到了那么多,还这么贪婪地要更多的在一起的时间。他怎么这么坏……

司燃被巨大的担忧和愧疚所淹没,根本不敢去想要是自己的生活里没有了小渲老师他该怎么办。谭凯心里也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身旁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毕竟温渲还生死未卜。

对于司燃来讲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术室中的医生才出来。司燃原本比谭凯离手术室更远,却在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刻瞬间跑到了门口。声音仍是丝丝颤抖着的:“医生、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为首的医生看着面前高大帅气的男人,却怀疑自己下一秒如果说的是不好的结果,这个男人就会脱力倒下。

医生还是叹了口气:“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脑部创伤是最严重的,情况比较复杂,暂时无法保证他什么时候醒来和他醒来后的状况。”

司燃感觉自己胸腔里的氧气好像突然被人撤走,心被狠狠攥住。里面的医生把温渲推出来,司燃呆滞着往后退了几步给医务人员让出空间,下一秒又箭步上前,匍匐在温渲旁边。温渲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是半边脸上还要道道细小的被马路小石子蹭出来的伤痕。司燃不知道那一瞬间他放在心间上的宝贝是有多疼呀。

医务人员也有些震惊和为难,谭凯拖了一把司燃的手臂,示意他让温渲先进病房。

这个时候网络上也已经炸开锅了;

【爆料:温渲在十字路口遭遇车祸,一辆白色小轿车突然失控,把人都撞飞了,现在应该在抢救(视频)】

【全场心揪着看完的,点开的时候就控制不住哭了,渲宝一定要平安】

【人有没有被抓住啊?渲宝遵守红绿灯过马路,那辆车为什么突然撞上去?】

【那人甚至还试图二次碾压!肯定是有问题的!@平安警方】

【路人看了都觉得害怕,还好后面的车反应够快,不然真的回天无力了,究竟为什么这么恶毒啊?】

【我的渲宝之前过得那么苦,现在好不容易好一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啊】

【感谢帮忙打电话的路人们,还有那个冲上去帮宝挡住脸的小姐姐,好人一生平安】

因为各家媒体都等在几家大医院外想要得到第一手的消息,Iris的成员们熬到晚上终于得到允许分批去了医院。付畅纯走到病房门口人就已经哭傻了,还是周清承、关乔把他给带着进去的。

付畅纯从中午看到视频开始就一直在哭,此时更是绷不住,就这么坐在温渲床边看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司燃坐在旁边,他一天也没有吃过东西,就一直守着他,周身气质是前所未有的颓唐,眼神里都是疲惫。付畅纯看到他就想要迁怒,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发现司燃似乎比自己还要更心痛,就更觉得无力。

“你杵在这里有什么用呢?难道还要在渲宝昏迷的时候再给他添麻烦吗?你还不如去好好查查撞渲宝的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注:医生说的话是我瞎编的,不懂医,说话不专业我的锅;

返校之后更新会稳定起来,如果有情况会请假的,不过这篇也要完结了哦。

 

 

第96章 没有光

司燃拜托了在警局的支队长朋友, 让他支队长这个晚上就给他打来了电话。他这才从病房出去接电话。

“司燃,今天这场事故不是简单的交通肇事,除却对方有企图进行再次碾压的犯意行为之外, 我们怀疑他是蓄意为之。”司燃握着手机的手都用力露出青筋:“为什么、对方为什么?”

“他叫季昂, 好像当时也是你那个节目里的选手, 可能是蓄意报复。”

司燃开车去警局的时候一直在回放那句「蓄意报复」,他想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斩草除根,自己甚至都没有查过季昂后面在做什么,这样睚眦必报的小人就任由他这么伤害温渲。

司燃到了之后, 直接去见了季昂。季昂一身破旧的衣服,面颊都瘦得凹陷进去了,驼着背,完全就是一个街头混混的样子,坐在询问室的玻璃窗之后。司燃上前, 衬衫袖子卷起在肘部, 精壮的手臂撑在冰冷的不锈钢台面上。

“为什么!”

季昂仍然躬着身体,哪怕是隔着玻璃窗,抬头的那一刻也被司燃红了一圈的眼眶中丝毫不加掩盖的杀意震慑到, 那一瞬间, 他就明白, 自己是触到了龙的逆鳞,全身不由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痛快的事情,竟然连腰背都打直了,神情得意又疯狂:“很愤怒吧?不知道温渲被我撞死了没有, 他被我撞飞那么远, 流了那么多血, 他这样的人就该死。不!最好他后半生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缺胳膊断腿痛苦一辈子才好,我倒要看你还喜欢他什么?”

此时季昂该庆幸看守所的玻璃窗成为了他最好的屏障,支队长在旁边也拉住了司燃。

“他会长命百岁,而你、就在这里等待着你的审判吧。”

司燃回到病房的时候,付畅纯旁边陪着温渲。

“怎么样?”付畅纯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像是脆弱到将将就要倒下的样子。

“是季昂。”司燃感觉嗓子被堵住了,只能发出一声气声。

“谁?”付畅纯听了睁大了眼睛,声音也提了上去,怕惊动到旁边安睡的小天鹅,又迅速压低了声音。

“怎么会是他?他凭什么啊!”付畅纯捂住了嘴,觉得不可置信。他一想到渲宝遭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就觉得难受得不行。

“他不会再有伤害温渲的机会了。”司燃淡淡说着,但付畅纯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司燃越过了付畅纯,在温渲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温渲,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破碎感。

“你不回去休息一下吗?渲宝估计一时半刻还不会醒,我让谢醒他们来看着。”付畅纯感觉司燃此刻真的绷得太紧了。

司燃没有看他,只是摇头:“不用、我还好,你们回去吧,我陪着他。”

“好吧,那我们明天再来。”

等付畅纯也离开了之后,深夜的病房陷入了一片静谧。司燃握住温渲没有在输液的那只手,冰冰凉凉的,司燃心里一恸,低下头,眼泪就落在了温渲盖着的洁白的被子上。

“小渲老师…”一路走来都恣意妄为、意气风发的大男孩头一次表现得这么脆弱过,他正垂坠在最高处,而身上唯一的一根安全绳牵在温渲那里。他起身轻轻地吻了一下温渲的额头,心里的爱意与痛苦都涨满了。他只要他平安。

温渲感觉自己在梦里又重新走过来来时的路,那些漫长孤独、又晦暗无光的日子,母亲的离开、父亲的责骂还有来自身边人的嘲讽,他其实比所有人都要敏感。在他清醒的时候,可以维持表面的冷静和独立,但在斑驳陆离的梦里,他只能用最强烈的情感去撞击,想从密不透风的压抑的环境里破开一个口,求得一个喘息的机会。他崩溃又自我责怪地诘问:为什么自己就是得不到别人的爱呢?

突然,他走到一个梦幻般的城堡,那里有鲜花、掌声、人潮人海的赞美,他既高兴又有些没由来的恐慌,他绕开人群,来到这片区域的镜头,发现这个梦幻的城堡是用泡沫搭建而成,悬浮在高空。他太难受了,闭上眼睛一往无前地跳了下去。他想再试试,寻一个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处,没有不安与恐慌、愤怒与嫉妒。

他没有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摔得粉身碎骨,他掉进了一个滚烫的怀里,有人稳稳地接住了他。温渲意识到他赌对了,他可以去迎接属于自己的光明,也迫切地想看清接住自己的那个人是怎样的。他努力地睁开了眼。

但是、没有光。

没有光、只有从脑后蔓延开来的强烈的头痛,晕乎得难受。还好他的手突然被紧紧握住,热度传到手中,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是有多凉。这双手很熟悉,甚至让头痛都稍稍得到些缓解。

“你醒了?难不难受?我们先躺下。”

司燃的声音很熟悉,温渲意识到他确实可能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又回归了自己的三次元世界。但是、他醒了吗?为什么司燃说他醒了?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啊,是还在做梦吗?

司燃扶着温渲的背让他安稳地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只是温渲原本总是圆圆的睁大甚至会露出些许下三白的杏眼,此刻眼皮耷下来,没有任何神采,直勾勾盯着前方。司燃心里一窒,脑海中光突然划过一个念头,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把温渲的手握得更紧。

司燃从床边缓缓地坐下来,温渲的眼里还是没有任何光彩和对焦,司燃两只手分别握住温渲的双臂,感觉自己身上的安全绳在逐渐松动开来。温渲察觉到什么,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并不干涩,司燃一直用蘸水的棉签给他湿润唇瓣。温渲舒了一口气,笑了一下,似乎是释然又像是自我解嘲:

作者感言

冰川粒雪

冰川粒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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