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枍榆羞怒,蒙薄被的手,捏紧薄杯,指尖泛白,此刻怒气重天,刚扯薄被,就被压住。
西稹压住薄被,顺势压住江枍榆头,克制道,“别动,就这样,很快就好了。”
这样确实减少了江枍榆内心羞耻感,虽然有些反感,却没之前那般抗拒了。
跟随西稹动作而动,当掌心温度愈发滚烫,他知道,西稹快了。
随着一声低吟声,江枍榆收回手,半路却被截住,刚想破口大骂,察觉湿帕,正擦拭他手中,憋回心中怒火。
解决好后,西稹随手一挥,床帘落下,光线昏暗下来,跨过江枍榆,躺在里端,免得江枍榆又生怒火。
躺下后,西稹指尖点点薄被,温柔道,“娘子,去洗澡。”
话音一落,江枍榆翻床而起,一把掀开床帘,羞怒离开。
幸好拉下床帘,否则某人又得抓狂。
虽然西稹帮他清洗的手,不难看出西稹的细心,但他还是嫌弃,又清洗一次,才满意点头。
搭理满头青丝,江枍榆坐在椅子上,幽怨盯着床帘,透过床帘,咒怨西稹。
愈发心烦气躁,简直坐立难安,脑中浮现之前画面,他就烦躁。
“娘子,明天还得赶路。”
听闻赶路,江枍榆烦躁的心,瞬间冷静,刚休息的腿,仿佛又开始酸痛了。
哀叹一声,不能与身体过不去,早些歇息,还得赶路。
西稹没刻意贴近他,防止江枍榆又反感,一晚上都很平静。
平乐镇还未大亮,楼下便传来嘈杂声,街边小商小贩也开始摆摊,为了生计起早贪黑。
西稹缓缓睁眼,轻拍江枍榆,“娘子,起床了。”
睡意惺忪,江枍榆勉强睁眼,觉得全身都累,果然昨日用力过猛,也是头次觉得,赶路好累。
也深刻明白,他若是想跑,迟早被抓回去,就凭江湖人的拼劲。
刚挂上床帘,大脑还未清醒,就先目睹西稹赤裸,一丝不挂的身体。
“……”江枍榆郁闷,他还用刻意偷窥他洗澡,随时随地露给他看。
不禁让江枍榆心生佩服,一点羞耻之心都无的人。
穿上衣裳,梳洗完后,江枍榆哀叹一声,默默拾起桌上梳子,靠近西稹。
从他梳洗打扮起,西稹便乖巧坐在椅子上,撑着下颚,爱意满满盯着他,坐等他给他绑头发。
透过铜镜,江枍榆察觉西稹嘴唇微肿,倾身,贴近铜镜,问道,“你嘴怎么了?”
闻言,西稹笑得特甜,特蜜,轻声暧昧道,“娘子,你昨晚磕的。”
!
江枍榆羞怒,没控住手上力度,抓得西稹头皮生疼。
“娘子,头发掉了。”
江枍榆松开力度,冷哼一声,“活该。”
西稹闻言,宠溺一笑。
下楼便注意到东方棠棣他们,早点都点好了。
东方棠棣咬一口包子,调侃道,“你也会扎头发了?”
西稹刚想夸赞江枍榆,就被抢先了,江枍榆直言,“他为何不能?”
“……”东方棠棣:大清早就这么大火气?
西稹失笑,应和道,“我为何不能?”
“……”东方棠棣无语,懒得搭理他们。
四时倒一杯豆奶,小声道,“小少爷,宋姑娘已经赶路了。”
西稹微微点头,淡淡道,“嗯。”
药膏映入眼眸,西稹自觉张嘴,方便百药子上药,冰冰冷凉,红肿瞬间消缓。
东方棠棣合上瓶子,收回口袋,问道,“你嘴怎么了?”
西稹撕扯一块馒头,放一小口入嘴,上扬嘴角,“上火。”
百药子恍惚,“上火?”
察觉江枍榆埋头,都快埋入碗里了,他们也没在过问了。
吃完早饭,趁烈阳还未毒辣,赶紧赶路。
顶着烈阳,又赶了一天路,天已经黑了,四周漆黑一片,除了头顶大树,几阵大风,一丝月光都未透过。
西稹停下脚步,吩咐道,“四时,带火折子了吗?”
四时闻言,果断吹燃火折子。
漆黑的深林,隐隐一束火光。
西稹朝前方大喊,“棠棣,明天在赶。”
东方棠棣不解,反问,“不远了。”
按照他们进度,不出几个时辰,便能抵达了,西稹突然休息,让百药子也一愣,“西稹,你怎么了?”
西稹示意四时去找干枝,不顾江枍榆害羞,横抱而起,解释道,“他们夜晚没赶过路,又没月光,他们很容易受伤。”
此言一出,江枍榆一愣,反抗的动作,也停下了。
西稹让他靠着树桩,托着小腿,扯开裙摆,被树枝刺穿,血流了不少,伤口不严重,对江湖人来说,根本无心搭理。
西稹扯出软剑,划掉一截袖口,细心包扎。
火折子被摆在地上,微弱的光亮,没照西稹脸,只照亮脚踝处的手,细心处理伤口的手。
江枍榆内心平静,眼眸也平静,盯着西稹入了神,突然,就觉得西稹不那么讨厌了。
在漆黑一片中,西稹察觉他受伤,过于常人的敏锐,察觉他呼吸,脚步不对,断定他受伤。
这一点,触动了他内心,让本平静的内心,泛起丝丝涟漪。
“红绳染了血,能取下洗吗?”
江枍榆恍惚,有些木讷,“不、不用。”
“嗯。”
西稹没过多话,为他处理伤口后,去翻找四时的包裹,翻出水壶,“喝点水,我去找木柴。”
江枍榆恍惚点头,有些迟钝喝水。
刚拾起软剑,就被江枍榆喊住,“西稹、你软剑能给我吗?”
西稹瞟一眼软剑,交江枍榆手上。
在场除了江枍榆,只剩江旻,他也适应不了,月光都无的黑夜。挨着江枍榆而坐,瞟见他手中软剑,好奇伸手,“西稹对你很好。”
闻言,江枍榆一顿,他也不知他为何一愣,“嗯。”
“嘶、这也太利了吧。”江旻被划伤手,不禁感慨。
透过微弱的光亮,江旻发现江枍榆也划伤手指,正滴落血珠,落入软剑之上。
江旻担忧抓过他手,“枍榆,你也划到了。”
江枍榆抽回手,指尖碾散血迹,“嗯,别跟西稹说。”
此话一处,二人皆是一愣。
之前的话,是江枍榆无意识的话,下意识瞒着西稹,是怕他担心,还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二者皆有吧。
江旻诧异一瞬,也没在好奇,注意力都在软剑上,颇为震撼,“枍榆,这剑不沾血。”
江枍榆端详软剑,刚滴落的血迹,确实没残留在上,都不知二人在哪划伤的了。
“是把宝剑。”江旻喜爱道,又有些惋惜,“哎、可惜了,被西稹拿着。”
江枍榆不解道,“他怎么了?”
江旻一本正经道,“他又不会武功,不是浪费宝物嘛。”
闻言,江枍榆没回话,脑中浮现西稹画面,即使他是西盟的爱子,在肉弱强食的武林,也都是不受待见的。
无论是谁,都看轻他,言语挑衅,随意欺负。
忽然,他觉得他与西稹,似乎能相通,他是血统高贵的王子,却一样不受待遇。
只因他母亲是普通人,还是中原的人,更加不受待见。
江旻察觉他情绪低落,关心道,“枍榆?怎么了?”
江枍榆回神,微微摇头,端详软剑,“用来防身也是好的。”
“有什么好防的,他轻功那么好,直接跑不就完了,在说了,防身,他能打得过谁?”江旻直言不讳。
江枍榆一时哑然,不能否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打不过我们,我们也伤不了他。”
“……”江旻默认,点头承认,“轻功确实好。”
忽然,一阵夏风吹过,西稹他们回来了。
百药子负责生火,刚点燃干草,摸干柴时,触碰到软滑滑,毛茸茸的,似乎还粘粘的。
一转头,便对上东方棠棣脸,笑意盈盈道,“百药子,这兔子、我处理不来。”
“……”百药子无言,指着火堆,“我还要生火。”
“生火交给四时,你处理兔子。”西稹又丢一只给他,后背的手捏碎带血竹叶,化成粉末飞散。
见到活蹦乱跳的兔子,他就是忍不住,幸好当时除了东方棠棣,别无他人。
深林还有一条蛇,他本想捡回来的,转念一想,江枍榆应该不会吃,果断丢掉。
第十八章
这时,江旻拿过软剑,兴奋道,“小少爷,你这软剑卖吗?”
西稹冷淡,视线从软剑一晃而过,快步上前收回软剑,拒人千里之外,“做梦。”
江旻晃神,手中软剑不见身影,有些失落,“不卖就不卖,看看也不行?”
“不能。”西稹语气很冷。
江枍榆见他过来,主动挪位,让他坐下,却被他按住,眼神冷漠,“别动。”
掀开裙摆,确认没在流血,西稹靠在江枍榆肩上,微微闭眼,闭目养神。
一股很淡的香味飘过,江枍榆细嗅,香味突然消失,这让更加好奇,百药子是何等神仙,如何制的香味。
江枍榆后仰,靠着树桩休息,还未闭眼,突然被扣住手腕。
西稹凝视划破的指尖,微弱光亮,几乎察觉不出伤口,语气有些冷,“下次在受伤,别在想碰软剑。”
江枍榆愣神,解释道,“不、不是软剑。”
西稹眼神平静,抓起手腕,“不是软剑?”
“嗯,不是……”江枍榆强行解释,突然没了声音,瞬间呆愣木讷,呆望被西稹含入的指尖。
江枍榆居然未反抗,甚至都忘了,他该反感排斥。
西稹吐出手指,又轻舔细小伤口,微微偏头,盯着江枍榆愣神的脸,肃然道,“是软剑划的吗?”
有些慌神,江枍榆抽回手指,推开西稹,小声承认道,“嗯。”
西稹没在靠近他,后仰靠在树桩上,语气平缓,却带有强硬,“下次在受伤,别在想碰软剑。”
江枍榆不满,反驳道,“刚是意外。”
西稹撑开白扇,微微扇风,强硬道,“意外也不行。”
闻言,江枍榆闷闷不乐,诸多不满,用力一推,将闭目养神的西稹推倒,得意一笑,“活该。”
西稹无奈摇头,撑着身子,瞟见百药子烤肉,从肉香判断,差不多熟了。
率先抢过兔腿,一句道谢都没有,果断递给江枍榆。
“……”百药子气愤,抱怨嘀咕,“重色轻友。”
刚还嘀咕抱怨,当手中另一只兔腿被抢,百药子爆发,起身追出去,“棠棣、你给我站住!”
“百药子,你以前都会让我的。”东方棠棣握着兔腿,一口未咬,被追了半个时辰。
兔腿都凉了,东方棠棣有些好笑,“百药子、四时烤的兔腿好了,你快去拿,否则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