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他所料。在进门的那一刻，见到了宫泽天身边的王公公。
他正满脸堆笑的奉承这位孙公子，身后是宫泽天给孙公子的赏赐。少说也得有几十样。
“王公公好。正好我也带了东西来祝贺孙公子。不过，我带的这些东西，无论如何也比不得皇上的赏赐珍贵体面。”
王公公忍不住掩面笑道：“公子，您先别急着给别人贺喜。您还是先想想自己吧，别到时候自己都顾不过来了。”
第23章 贬为奴
“多谢王公公提醒，我记下了。”
束玉客客气气的说完，就径直回了长秋殿。
“今天弘宇怎么还没有出现？”
他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担忧，生怕弘宇在潜入驿馆的时候，被发现了。至今了无音讯，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丞相府。
“你卑鄙！”
弘宇躺在金丝楠木打造的床榻上，咬牙切齿的骂道。
历修远轻轻勾起嘴角，一脸玩味。浅笑的面孔之下，是积蓄的盛怒。
“在你眼里，我一直都很卑鄙，不是吗？”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触碰上弘宇的唇，做出一个示意他闭嘴的手势。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你骂我。如果你觉得，你的身体能承受惩罚的话，可以继续骂。”
弘宇动了动唇，将要说的话，全部憋了回去。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攥成一个拳，又缓缓松开。
“我不敢了，求你，不要！”
两日前，弘宇从皇宫回来，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却碰见了历修远。
他剑眉星目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越来越危险。逼问完弘宇为什么换了这么身衣裳，又注意到他胳膊上的伤之后。动了怒，直接将他抱回去，折腾了两日。
弘宇在宫里的差事，自然也保不住了。
又被关进了丞相府。
“求？你求我的次数还少吗？”
“每次都乖乖认错，每次都不改。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你的身子，我就更不用顾念了，不是吗？”
弘宇的眼睛，仿佛都已经哭干了。他用浓重的哭腔哀求道：“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再惩罚我了，呜呜呜~”
历修远的手掌，轻轻触上他的眼角，摩挲了几下。
“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身下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疼得弘宇微微颤抖。这股疼痛感，直冲大脑，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求情了。
不知过了多久，历修远才终于放过他。
“以后，你哪儿都不用去了，就在这院子里老老实实待着。”
以前，弘宇还能在丞相府内自由走动，现在活动范围又被缩小了。
他趁历修远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血腥味迅速蔓延至整个口腔，嘴角还挂着点点血迹。
历修远吃痛，却没有动。而是继续任由他咬。
等胳膊上的力气越来越小，他雄厚磁性的嗓音响起：“胆子越发大了，是不是我太宠你了？”
弘宇没有回答，而是用尽所剩不多的力气，艰难地转身，背对着他，表示反抗。
历修远稍稍用力，将他的身子转了一个角度，逼他与自己对视。
“呵，脾气大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这一次，他真的是将弘宇往死里整。
后来的几天，弘宇不知道自己晕了几次，醒了几次。反正一直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束玉也不让人煮汤了，再也不去宫泽天面前晃悠了。就待在长秋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偶尔听到宫人们议论，也当做没听见。
“哎，膳房真是欺人太甚，就给了两盘子青菜，还是凉的。一点儿油水都没有，公子怎么吃得下去？”
“新人入宫才几天呐，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
“皇上几日没来，他们就敢这样怠慢？”
束玉继续抱着一本游记，靠在窗边看。完全不把他们的话往心里去。
新人入宫没两日，宫泽天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呢。他这个时候凑上去，就是自找难堪。
没有油水的冷饭冷菜，束玉吃了好几日，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宫泽天坐在乾坤宫，一脸不悦的问王公公：“他一句话都没说？”
“没，没有。”
王公公说完，赶紧低下头。
宫泽天顺手摸起桌子上的茶盏，直接摔到地上，怒斥：“不识抬举。”
“驿馆里不是还养着几个人吗，全部贬为奴，送回南诏去。”
他阴冷狠毒的眼睛里，闪着寒光。
王公公赶紧应声去传话。
这次，宫泽天是真生气了。
而束玉，也是彻底坐不住了。
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完全顾不得那许多，披了件披风，就往乾坤宫跑。
王公公看到他，忙上前阻拦：“皇上忙着呢，不方便见您。”
束玉微微斜了斜视线，看到停在不远处的轿子，就敢笃定，里面不止宫泽天一个人。
此时，他顾不得考虑许多了。束玉在宫殿门口跪下，大声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怎么对我都行，求您放过我的母后和弟弟妹妹们吧。”
“只要能让您息怒，您要我做什么都行。”
“求皇上开恩!”
不多时，宫殿门口出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宫泽天出现了。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衣衫不整，脸色绯红的男子，大约也就十几二十岁。
束玉来不及，也没有心思想别的，只道：“求皇上开恩，饶过我的母后和弟弟妹妹们吧。我随您处置。”
他跪在地上，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眸，满含期待的看着宫泽天。
“朕可以饶了她们，但是有条件。”
束玉没有犹豫，一口道:“我都答应。”
宫泽天将怀里的人扔到一边，脸上挂着危险的笑：“进来。”
束玉跟着他走进去，宫泽天站在他面前，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把衣服拖了。”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乖乖照做了。
如果这样，可以换她们好好活着，束玉愿意去做。
“去床上躺好。”
他刚躺下，宫泽天就端着一堆东西走过来了。
当束玉看清楚之后，吓得呼吸都停滞了。
可是，他又不敢动。
“皇上，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做？”
宫泽天邪魅的笑了笑，带着嗜血的冷酷：“你想清楚了，若是你此刻拒绝，她们可就真的要被送回南诏了。你猜苏晗章会怎么对待前朝皇室之人？”
束玉的心口，抽痛了几下，他咬咬牙，狠了狠心道。
“皇上恕罪，我多言了。请您赐恩。”
沾染了染料的针，刺在束玉的胸口。一针又一针，钻心刺骨的疼，似乎要将他吞噬。
最后，他胸口正中的位置，绽放了一朵娇艳的红色玫瑰。
“很好看，而且永远都不会枯萎。”
束玉没有任何回应，他浑身上下全是汗，连身下的床单，都湿透了。
这生不如死的过程，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一定会死在宫泽天手上。
而他的家人，也不会活下去。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小丑的表演。等宫泽天看腻了，他们所有人都难逃厄运。
至于复国，更是痴心妄想。宫泽天不可能让一个不听他控制的人，取代任凭他控制的木偶。
这段时间，实在是可笑。他还在幻想奢求些遥不可及的东西，这是荒谬。
“怎么，变哑巴了？”
重重的一巴掌，落到束玉的脸上，留下一个完整的红色掌印。
粗鲁且毫无耐心的声音，冲击着他的耳膜：“说话！”
束玉苍白的嘴唇抖动了一下，挤出一个字：“美。”
“哼，朕也觉得。这是朕赐你的，独一无二的恩宠。”
束玉的嘴角，流出一股鲜红的液体，染红了明黄的床单。
宫泽天宽大有力的手，捏开他的嘴，满满都是血。
他竟敢咬舌自尽！
“太医！”
宫泽天浑厚威严的声音，穿过门窗宫墙，传到门口的宫人耳中。
“皇上，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
王公公扯着嗓子回应。
宫泽天从自己的寝衣上撕了一块布，塞到他嘴里。怒不可遏的警告：“你最好活着，不然朕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太医匆匆赶来，简单处理边止住了血。
束玉可能是疼得没有力气了，所以咬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流了些血，看着吓人。
他很快就醒过来了，宫泽天面带笑容，站在他面前。
却让束玉觉得恐怖。
“你胆子很大，敢当着朕的面寻死。”
束玉听到这话，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地躺在床上。
“朕记得，你有个妹妹，名叫束婉，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朕已经下令，将她赐给随朕征战的大军了。想来，再有三两日就能到军营了。”
“不！”
束玉忍着剧痛，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宫泽天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不满意朕的安排？”
“你不配！”
豆大的泪珠，顺着束玉的脸颊话落。他闭上沉重的眼皮，呼吸声越来越浅，整个人像是已经与死神签了契约。
“装什么？你带军打仗的时候，可没这么娇弱。”
宫泽天面带嗜血的危险笑容，像是随时要对他动手惩罚一样。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束玉的眼睛，猛地睁开。
宫泽天亲自将一根钢针，刺进他的指尖。
“朕不会让你死的。”
他的眼睛，仅睁开了几秒，就又重新合上了。
“又装？呵，贱人。”
宫泽天故技重施。可惜，即使同时刺入十根钢针，他的眼皮，也再也没有动过。
像是再也不会张开一样。
“太医，来看一下。”
太医跪在床前，刚搭上束玉的脉，就惊得爬到宫泽天面前请罪。
“皇上恕罪，公子……公子他……”
宫泽天的眉峰挤到一起，仿佛能挤死苍蝇。眼底藏着深深的心疼与不舍：“死了？”
第24章 心疾
“没有。”
太医否决了宫泽天的猜测，并继续道：“公子伤了心脉，以后都不能大喜大怒了。而且……即使百般养护，也……也会……落下心口疼的毛病。”
宫泽天似利刃般危险的目光落到太医身上，质疑道：“他习武多年，怎么可能会这么脆弱？”
太医怕说错了话，惹祸上身，反复思虑再三，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大悲大痛最伤心。”
“若是再度大悲大怒，会如何？”
宫泽天阴沉着脸，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很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