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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娶了阴鸷王爷后 西流 3495 2024-05-26 00:00:00

端王想到何明德的那些“同窗情谊”的话,一个念头浮了上来:“同窗情谊自然是假的,或许是他发现大皇子靠不住,也想来投靠太子哥哥,想让我帮着一起说好话?”

何明德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忧愁地看了看端王披散的头发,道:“这个总要让婢女替你梳了吧?我可只会扎马尾辫。”

三皇子现在满心都是这个人朝秦暮楚,更是不想理他。他叫来水碧,给他梳了头。

两个人一路无话,进了皇宫。

两人来的也是巧,太子正在皇后宫中,母子正在说话。池旭尧和何明德到了宫门前,宫女说前去禀告。

虽是秋日,但是下午的阳光还算是强烈。何明德看池旭尧有些蔫蔫地站着,猜出他受伤后一直缩在小黑屋里,可能有些不大习惯,便换了个位置,站到池旭尧西边。

他个儿高点,刚好挡住了下山的太阳。

池旭尧蔫蔫地一抬首,察觉了这其中的意味,心想:“他虽是为了讨好太子哥哥,却实在是细心。既如此,倒也不妨替他说几句好话。”

皇后是个五十来岁的美妇人,虽是一国之母,却穿着朴素,眉目之间也没有什么傲气,反倒有几分慈悲。她的容貌也是端庄大气的,只用了一点口脂,看得出这是一位靠着出身与德行成为皇后的女子。

她身边的男子的气度与她截然相反。

男子三十多岁,国字脸,眉目俊朗,带着天潢贵胄的傲气。纵然是笑着,也带着几分上位者的俯视。

池旭尧刚要行礼,便被皇后让人拦住了。她招手把池旭尧叫到身边,还未说话,眼泪便顺着脸庞落了下来。“心疼”二字,从她的眉梢眼角全都落了下来。

“好孩子,你嫁了这么个知心人,母后高兴。”

孤僻不爱说话,还动不动就要取人狗命的三皇子,此时乖得像个兔子。从怀里摸出手帕,乖乖替皇后擦眼泪。

那一边母慈子孝,这一边太子对着何明德招手:“母后与尧儿说些梯己话,你与孤出去走走吧。”

来了。

何明德以娶三皇子之事作为投名状,投靠大皇子,据说此事已在太子面前败露。太子这个“走走”想来不会是真的散步了。

果真,两人顺着回廊走了不过十几步,太子挥退侍从,道:“尧儿比孤十多岁,孤看着他长大,他在孤心中,比一切珍宝都要贵重。”

何明德:……

何明德:“是,三皇子与太子的感情,我们在民间亦曾听闻。”

太子回过神,眼神锐利地盯着何明德。陡然间,何明德生起了一股毛骨悚然之感。他能感觉到,眼前的男人的杀意。

太子道:“皇子下嫁,对尧儿,对孤,对皇家的名声都有影响,纵然如此,你可知为何父皇会赐婚?”

这也是何明德困惑的地方,他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

“因为父皇母后还有孤都信了你的话,信了你的真心。给尧儿娶几房妻妾,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尧儿容貌毁弃,又能有几个人真心对他?”

“母后疼爱他,宁可不要皇家的名声,也要他能有一个真心人陪着。可若是他们知道,这颗真心掺了毒水,你想过后果吗?”

唉,这也是为何历史上的何明德,洞房夜暴毙,却无人追责,甚至没有什么记载的原因吧?

太子的死亡凝视还聚焦在身上,何明德行了个礼,道:“是,某对三皇子,一片真心。”

太子的语气根本没有一分相信,却还是背过了身,淡淡道:“真不真心,孤自然会看的。你要知道,你唯一的价值,就是让尧儿开心。”

言下之意,若是他不能让三皇子开心,那么他这个影响皇家脸面的”驸马“,也就没必要活着了。

何明德啊何明德,你这出的是什么昏招啊?

太子训完了话,一个小太监上前低声说了什么,太子吩咐何明德自己去接三皇子,便离去了。

何明德一边回皇后的宫殿,一边思索着。

看来当初原身求娶,一来是想让三皇子以及太子脸上难看,作为对大皇子的投名状。二来,太子与三皇子兄弟情深,有三皇子在手中,也算是对太子的掣肘。

这也是大皇子大力赞成这门婚事的原因了。

而皇帝、皇后、太子,赞成这门婚事,是想让心爱的儿子、弟弟,能有一个真正爱他的人陪伴。

那池旭尧自己呢?

他又为何同意这么婚事?

何明德一边想着,一边进了宫殿。此时皇后的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了,池旭尧坐在她的脚边,靠着她的膝盖,一副完全依赖的模样。皇后拿了把梳子,温柔地替他打理头发。

这是何明德见到池旭尧之后,第一次见到他放松的姿态。

他站在外间,不忍进去打扰。

此时,一个宫女端了茶水送进去,池旭尧笑道:“我给母后斟茶。”

一边说,一边坐起来要去接茶杯。谁知池旭尧坐起来的时候,面具一角勾在了皇后的衣服上,在池旭尧没反应过来之前,面具就落在了地上。

面具落地是第一声响,宫女手中的茶杯茶盏落地是第二声响,宫女压抑的惊恐呼声,是最后一声打破平静的利器。

虽然宫女战战兢兢伏地请罪,但池旭尧已经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恐——因为他可怕的容貌,而产生的的惊恐。

他赶紧捡起面具,重新戴上。他回过头,想从母后处寻求一丝保护的时候,谁知此时面具竟又掉落了。

和母后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池旭尧已经失去了力气——母后的眼中,是惊恐、厌恶,和他无法接受的痛惜。

正如他受伤以后,与母后的每一次相见。

何明德就看着池旭尧抖着手,捡起面具想戴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固定住它。在他试了好几次,仍然失败之后,他似乎是失去了力气,手一松,面具落在了地上。

灯光下,他一半的脸狰狞可怕,另一半,却透露出绝望。

何明德的心也跟着那绝望,一阵阵疼。

在他明白之前,他已经上前几步,一把拥过池旭尧,把他藏在了怀里。

池旭尧感觉现在的状态好奇怪。

他的意识极其清醒,他能看清母后眼中的每一丝情绪。但他的身体又是如此地迟钝,无论他的内心如何尖叫着快逃,他却连迈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事了,只是个意外。”

直到他听到有一个坚定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重复,一遍一遍。

他的知觉,慢慢地恢复了。

第6章 安慰

何明德把池旭尧揽在怀中,只觉得怀中之人,身体僵硬,一动不动。何明德看着高座上的妇人,仍旧是一半的心疼,一半的畏惧。

她的眼中有惊恐,被掩藏在心疼之后。

何明德总觉得那神色太过奇怪,但此时他并没有更多的心思去细究,而是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池旭尧的背,轻声问:“回家吗?”

他感到怀中的人慢慢地放松了,就在他以为池旭尧没有听到自己的问话,要再问一次时,就感觉池旭尧摇了摇头。

“面具。”池旭尧低声说。

何明德的心微微一疼,却仍是应了,转身去捡地上的面具。他刚转身,就觉得衣袖一紧,原来池旭尧仍旧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池旭尧似乎也注意到了,忙松开手,自己拿着袖子遮住了脸。

面具后面的一根系带坏了,何明德挡住了皇后殷切的目光,重新把池旭尧放在自己构建的阴影中:“带子坏了,今日先回府吧?”

池旭尧的情绪似乎是稳定了,点点头。他只拿那好的半边脸对着皇后,微微佝偻着腰,并不看她:“母后,儿臣今日先回去,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皇后想笑一笑,那笑容却是勉强的,“尧儿,母后方才只是没有反应过来……”

“儿子自然知道,母后不必担心,”池旭尧安抚地笑了笑,“母后不必记挂在心上,过几日春秋宴,儿臣再来。”

他的语气平和,声音之中还有笑意,皇后的慌乱竟也就这么慢慢地被抚平了。她端坐着,又成为了那个雍容华贵的国母。

皇后爱怜地看了池旭尧一眼,转而看向何明德时,却变作了一种温情中掺杂着祈求的模样。

皇后道:“你对尧儿的心意,本宫与陛下都很感激。尧儿的容貌虽然……”她愁苦地蹙眉,把那两个字咽了回去,又有了几分哽咽,“但他品行很好,很适合你。他被本宫与陛下娇惯坏了,有些坏脾气,你多包容。”

皇后的情绪正常了。

皇后看不到,何明德却看到了,池旭尧的笑全成了疲惫。

或许这就是池旭尧嫁人的原因——这份爱与担忧,让一个本已经生病受伤的人,难以承受。

眼泪,对于心软的人来说,才是利器。

何明德站直了腰背,朗声道:“臣心悦端王,爱的是他身居高位而心善,爱的是他纵马游猎的飒爽,爱的是他泼墨作画的文雅。臣与端王能结百年之好,是臣之幸。此等言语,还请皇后莫要再说了。”

皇后是多少年都不曾被人这么顶撞过了,但是面前之人给出的软刀子,却是不好回的。

皇后少见地磕绊了一下,道:“那、那便好。”

池旭尧给皇后行了个礼,用手拿着面具挡脸,低着头走了。何明德也跟着行礼,赶紧追了上去。

马车上,池旭尧沉默坐着,面微微朝着角落。一股孤寂腐败的感觉,萦绕在他年轻的身体上。何明德坐在他对面,偷偷看着。

他想,如果少年期的池旭尧是这样孤寂的、几乎是无人交际的状态,那又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决意夺嫡,重新燃起了对权利的渴望的呢?

这件事或者这个人,能否早点到来呢?那样,眼前之人才会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情吧?

他正出着神,忽然听到角落里的那朵蘑菇道:“你的爵位,我会向皇兄说明的。”

何明德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就又听池旭尧的声音冷得往下直掉冰碴子:“以后你也不必讨好我,那般恶心的话也不必再说。”

恶心的话,指的是方才自己在皇后面前说的那些吧?

作者感言

西流

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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