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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春腰 宴里春深 3463 2024-05-26 00:00:00

时间流逝,天再次黑沉。

当一干人等越来越焦灼时,忽然有护卫惊恐万分地奔回,体力不支,隔着一段距离,跪倒在付家门口,一边爬起一边大喊,“秦姑娘回来了!”

此时,付容愿和祁王还没回来,只有付玉宵在家。

一阵夜风打来,门外的灯笼疯转。

付玉宵步履缓缓,迈出付家门槛。

灯笼昏光,拢在他颀长挺拔的身影,却照不亮他眼底冷怒与讥讽。

“太子殿下!”

看着底下站着的一群人,衔青愕然开口,视线微移,再次倒吸一口冷气,“秦姑娘……”

“淮世侯,付玉宵?”

太子朗声说着,对上男人的视线,收回揽在秦如眉腰上的手,拱手微笑道:“久仰大名。”

付玉宵淡道:“殿下客气。”

秦如眉感觉到那道凝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冰凉,禁不住慢慢僵硬了身体。

太子仿若未觉,道:“秦姑娘与孤是旧相识,关系甚好,昨日孤听说秦姑娘被贼人掳走,心急如焚,立即派人相救,好在将她救了回来。”

“既如此,多谢太子殿下。”

付玉宵微微一笑。

人既已送到,目的达成,太子不欲再逗留,临走之前,笑着看了她一眼,“秦姑娘,回见。”

马车扬长而去,消失在街尾。

只剩下秦如眉孤身一人,站在空旷的道路上。身影茕独,单薄纤细。

不知是不是这燥热的夜晚,秦如眉的心头慢慢浮起无法名状的恐惧。

太子离去前,最后朝她抛来的那一记眼神意味深长。

付家大门内,禾谷踉跄着跑出来,泪流满面,奔下台阶搀她。

“姑娘,脸色怎么这样白,脚还疼吗?”

不疼。

太子虽阴狠,但到底没强迫她,她这一日受到厚待,脚伤恢复得很好,到此刻,竟然荒谬得不怎么疼了。

秦如眉低着头,在禾谷搀扶下,慢慢走向大门。

余光里,是男人被风吹卷起的漆黑衣摆。

付玉宵正看着她。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鞋子,接着慢慢往上,扫过她崭新的衣裙,腰上的流苏系带,奢丽轻薄、缎面刺绣的外裳,她裸露的锁骨,她的脸。

最后,是她重新梳过的发。

她被抓走前,穿的是一身素白裙,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身青岚的浮光锦。

她换过了衣裳。

甚至,重新挽了发髻。

她消失了整整一日,却被太子纡尊降贵亲自送回来,还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以上种种,不用直说,旁人足以明白。

看着她走到面前,付玉宵眼中讥笑陡然加深,寒意弥漫。

一字一顿。

“弟妹,舍得回来了?”

第14章

阴晦的夜里,几豆灯火,将人拉出摇动的影子。

“嗯。”她心中颤抖,勉力微笑着。

“劳烦大哥……费心寻找。”

燥热的夜风被拉扯得很长,宛如细密的线,丝丝缕缕缠绕在二人之间。

付玉宵无动于衷,讥笑一声,漆金衣摆涟漪似的撩动。她只觉得身边刮过一阵料峭的风,男人已错过她身侧,走下了台阶。

衔青识眼色,招呼小厮,“去牵马车,侯爷要回麟园。”

秦如眉猛地攥紧手心,他果然一句话都不愿同她讲。

“禾谷,你先进去。”

禾谷一愣,看看她,又回头看看付玉宵,只好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背后是马夫置凳的声音,他就要走了,秦如眉再忍不了,转身朝那道身影喊道:“付玉宵!”

马车旁的衔青一震,回身看向她。

她竟直呼侯爷的名字?

付玉宵却并不理会,依旧径直走向马车,秦如眉忍着脚踝疼痛,朝他奔去,在他离开之前,用力拽住他的衣袖,“你别走,等一下。”

付玉宵动作受制,转头扫她一眼,见她裹在浮光锦里的娇柔身体轻轻颤抖着,眸光暗了暗,“别在我这惺惺作态,我可不是付容愿。”

秦如眉咬牙,“我有话要问你。”

“付玉宵,凤冠霞帔的事情,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是,那又如何?”

果然是他下的命令。

是他让兆州的婚嫁吉店拒绝对他们出售凤冠霞帔,看来那日喜娘的话只是托辞,若她没猜错,如果没有他的命令,就算到了期限,也不会有人把东西送来!

她眼眶酸涩,咬牙质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付玉宵笑起来,忽然靠近她一步,低沉的声线字字诛心,“因为我心胸狭隘,看不得你秦如眉好。”

话毕,他再不看她一眼,身影消失在车帘后。

“付玉宵,你要我怎样才能松口?”

她满心颤抖,压抑着哽咽,站在马车外,周围人投来的视线将她照得无所遁形。

衔青站在旁边看着她,目光复杂。

片刻后,马车里传来男人的声音,“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秦姑娘,等价交换也要有筹码。上来。”

她盯着面前的脚凳,惨然一笑,许久,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踩上去,矮身进了车厢。

衔青思衬片刻,传来人低声道:“秦姑娘回来的事情,先别派人通知二公子和祁王,晚些再去。”

过了约莫两盏茶时间。

当所有人都等待得有些焦躁时,秦如眉终于出来了,只是,她下来的时候,却站不稳,踉跄一下差些摔下去。

衔青站在旁边,眼疾手快伸手搀了她一把,这时候才发现她哭过了,顾盼流莹的美目有淡淡的红痕,衣襟也有些凌乱,但已经像是整理过。

秦如眉撑着他的手,站稳了,朝他礼貌笑笑,轻声说了句谢谢,方不至于让自己太难堪。

随即便一步步回去了。

衔青愣住,注视着那道身影慢慢远去,手上还残留着一点柔软的温度——盛夏的天,秦姑娘的手却很凉,而且,她的手上有茧。

她从前干过活?

他没有失神很久,马车里男人的声音忽然传来,“衔青。”

他陡然一震,背后凉意腾起,忙上了马车道:“是,侯爷。”

*

秦如眉微提裙摆,慢慢迈过门槛,头顶的光昏黄,风并不寒冷,她却觉得周身尽是冰凉的风。

付玉宵答应撤了命令,让喜娘送来凤冠霞帔。

当时,她本松了口气,却又听见他说:“成亲的那天,记得打扮得漂亮些。”

彼时,他大手攥着她的发,眼尾勾着餍足后的薄红,话语带着似是而非的蛊惑。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可她越想却愈觉得不对——成亲当日,他要做什么?

他这句话,好似是在恭贺她,却又像在取悦自己。

秦如眉踉跄了一下。

守在堂前的禾谷看见她,忙跑过来搀扶,“姑娘,别担心,二公子很快就回来了。”

她想起什么,“江听音呢?”

“江姑娘晌午的时候就离开了,只有大公子留在家里。”

背后,难以置信的声音传来,“阿眉?”

她转回头,只见风尘仆仆的付容愿站在敞开的大门外,形容憔悴。

他怔怔看了她很久,下一刻,飞快冲过来,用力把她抱进怀里,宛如抱住失而复得的至宝,又想起什么。

“阿眉,是你,你回来了……你知道吗,我刚收到消息,我们上次去的婚嫁吉店派人来说,你的凤冠霞帔已经备好,明日就能送来……”

她靠在他肩膀上,喃喃道:“是吗?”

这么快。

他才答应她没多久。

原来权利在手是这样的感觉。

“昨日的事情……罢了,已经过去了!阿眉,是老天眷顾我们,好事多磨,我们定能长长久久,你相信我,我会定给你办一个轰动整个兆州的婚礼。”

他把她拉开些,握着她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

秦如眉却只怔怔看他,宛如失了魂魄。

“阿眉,”他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上哪里不舒服?那些歹徒是不是伤了你?”

“容愿,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不要来找我,就当我死了。”

“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付容愿眼里尽是紧怒痛惜,“你怎么可能不在?”

“人都有消失的一天。”

她笑笑,转身朝廊庑走去,身影没入夜色里。

付容愿担心她的情况,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见她径直回了屋子,忙跟进来,点起烛火。

秦如眉没有回头,也不管身后有没有人跟着,走向床边,再次拖出那只被藏在角落里的木箱。

打开木箱里的匣子,她跪坐在地,捧出匣子里一个袖珍的小瓷罐。

付容愿看得愣了,“阿眉,这是什么?”他从前虽知道她有一个收藏的珍贵之物,但并不知是什么,今日才见她拿出来。

“骨灰。”

她说着,捻起小瓷罐的盖子,注视了许久。

付容愿大震,紧接着看她站起来,取出一个精巧的荷包,上面刺绣着朵朵槐花,她打开荷包,装了一些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叫来禾谷,把小瓷罐交到禾谷手上,轻声道:“禾谷,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你叫个人陪你一起去一趟城东的榆林巷,找一处荒郊野地,把这个罐子敲碎了,埋进泥土里。那里种有槐树,等明年四五月春风来的时候,槐花就能开了。”

禾谷愕然地看着她,半晌,终是点点头,抱着小瓷罐转身离开了。

付容愿又惊又怒,拉过她的手臂,道:“阿眉,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和交代后事一样,你回来一趟变成这样,叫我怎么安心?”

秦如眉被他扳过身体,看着他,片刻后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容愿,你对我好,我秦如眉这辈子只嫁给你一个人。”

第15章

翌日,付容愿带她驱车前往风荷郡见付老太太。

付老太太住在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平日无人打搅。可他们到的时候,却看见家门外还有另一辆马车。

禾谷搀着秦如眉,奇道:“巧了,难不成老夫人这儿来了什么客人?”

出来迎他们的红萍笑着颔首,“可不是?今日大公子也来看老太太了。”

付玉宵也来了!

秦如眉一僵,立即停下脚步,紧张扯住付容愿的衣袖。

“阿眉,怎么了?”

她望着他,贝齿将唇咬白,“容愿……”

付容愿笑开,“不用怕我大哥,他是严厉了些,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无需害怕。”说着便揽过她,跟着红萍进了家门。

天气炎热,好在院子种植繁茂青竹,微风习习,待客厅内凉爽开阔。

付容愿上前向老太太弯腰,“孙儿带阿眉来问祖母安好。”

作者感言

宴里春深

宴里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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